聽說進宮去玩，一大早上被人從小床上抱起來的青寧罕見地沒有發脾氣，乖乖地任由嬤嬤梳洗打扮。最后看著娘親滿頭珠翠，硬生生要了一朵珠花戴在她的小揪揪上，這才滿意。

傅今安將母子三人送到慈寧宮的門口就離開了，稱晚上的時候過來接他們。

太后離老遠就看見一容貌傾城的女子，姿態端莊，行動間裙擺紋絲不動，分花拂柳，比御花園的最艷麗的牡丹還要耀眼。

太后不自覺地點點頭，道：“難得洛家總算是還有個她，不然，洛德運那身戰功可真是浪費了。”

華嬤嬤在一旁笑道：“要么世人都說，龍找龍，鳳找鳳呢，咱們王爺就是一等一的出色，他看上的女子必不會差。單看小郡主和小皇孫被教育得那么好就知道了。”

這話太后愛聽，忽然道：“這皇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寧兒和景行的封號遲遲不定下來，這要是再拖下去，哀家直接封了算了。”

華嬤嬤趕忙勸道：“太后，不可啊。”

太后問：“為何？”

華嬤嬤道：“本來宣王的身份公開得就晚，兩位小主子之前也隱瞞了身世，加上如今太子妃也有了身孕，你若是越過皇上直接封賞，旁人會都以為皇上對宣王父子三人不喜呢。這人啊，最喜歡逢高踩低了。”

太后也回過味兒，點頭道：“哀家真是歲數大了，幸虧有你提醒，不然還真是好心辦了壞事。”

華嬤嬤笑道：“太后娘娘只是太心疼兩位小主子了，宣王妃也明白的。”

“太祖祖！”

“太祖祖！”

離老遠看見太后站在廊下，洛染命嬤嬤們將兩個孩子放下，青寧和景行一邊喊著一邊撲向太后。

到了跟前，一人抱著太后一條腿仰頭笑瞇瞇的。

洛染也走到跟前，故意板著臉道：“寧兒，行兒！快過來給皇太祖母請安。”

雖然慈寧宮上下規矩嚴，但也不能排除別有用心之人，為了不落人話柄，太后也沒說免禮之類的話。直到母子三人行了全禮，才讓華嬤嬤親自上前扶起洛染，她則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回到殿內。

太后自然準備了許多東西，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事無巨細，兩個小孩子也懂禮貌，知道這是皇宮，不是宣王府，一口一個太祖祖，把太后哄得合不攏嘴。

正說著話，宮人來報，說皇后身邊的嚴嬤嬤過來了。

嚴嬤嬤一進來，先對太后行了禮，又對洛染行了禮，末了道：“奴婢不知宣王妃在此，若是知道，肯定改日再來打擾的。”

太后面色淡淡的，道：“有什么事你就說吧。”

嚴嬤嬤似乎沒看出太后的冷淡，繼續帶著笑容道：“皇后娘娘說眼看著年底了，又到了一年一度宮女嬤嬤放出宮的日子。娘娘便差老奴過來問一嘴，太后娘娘宮里今年可有放出去的人，到時候一并讓內務府辦了。”

華嬤嬤看了一眼太后，道：“辛苦你跑這一趟，等回頭我統計出個名單，就讓人給皇后娘娘送去。”

“哎！”

嚴嬤嬤痛快應下，又道：“若是太后娘娘這里走不開，您差人說一聲，我來取也成。”

華嬤嬤道：“那倒不用這么費事，左右就是跑趟腿的事，不用折騰來折騰去的。”

嚴嬤嬤見狀只好道：“那就不打擾太后娘娘，宣王妃和兩位小主子了，老奴還要去別的宮里問問。”

華嬤嬤送嚴嬤嬤出去，回來就見太后的臉色有些不好。

就聽太后冷哼一聲：“宮里但凡有個風吹草動，都躲不過咱們這位皇后的眼睛，不派人來看看總是不放心。”

這話洛染不知道怎么接，但想起曹氏的求助，問道：“太后您這宮里也有嬤嬤要放出去？”

太后隨口應道：“是啊，按照咱們大晉的規矩，宮女滿二十六歲就可以放出宮去，自行婚假。而嬤嬤們則比較自由一些，一般都是每隔五年會根據她們自己的意愿，若是想回家養老，內務府自然給回她們一個體面的身份及銀子，足夠她們安享晚年。若是不想出宮，也會安排一些輕松的活計。”

華嬤嬤在一旁接著道：“咱們太后娘娘仁慈，慈寧宮的宮女和嬤嬤們鮮少有愿意離開的，所以每年也都是走個過場，人并不多。”

太后嘆了口氣：“提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凡是當初進宮的，有幾個是自己愿意的？還不是被老子娘賣了，或者活不下去的，走投無路了才選擇進宮這條路。但凡能在宮里活下去，誰又愿意再出去過風餐露宿的日子呢。”

也是，但凡那些出宮的宮女或嬤嬤，都是家里如今日子好過些的。只是很多人出去后才發現，她們已經習慣了皇宮內的錦衣玉食，就算是奴才，也比外面的尋常百姓家吃穿都好。

更何況，有一些回家之后，被哥嫂容不下，再次被賣給人為奴為婢的也不在少數。這樣一來，自愿出宮的人就更少了。根本不像剛剛嚴嬤嬤說得那樣忙不過來。

太后說完，問：“你可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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