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草原狩獵
草原轉眼便迎來了元風部一年一次的大型狩獵節。
元風部黔霖軍和蔚泉軍每戶各出一名勇士參加,所以兩大軍營趁著夜色連夜出發至王師,隊伍浩浩蕩蕩,驚醒了一路的牛羊和飛鳥,好不雄偉壯觀。
到達王師后,天正好蒙蒙亮。
依克姆普為首,騎著一匹黑色高頭大馬站在一處烽火臺下,駿馬戰甲披身,威風凜凜。
元風初寒和元風扎紇一左一右以待。
依克姆普右手握拳捶胸,身后眾將眾士兵齊齊跟隨行禮。他高聲激昂道:“祭天神!”
語罷,只聽號角齊鳴,戰鼓聲響,那烽火臺上頭戴天神瑪尼罕面具的巫師將烽火點燃,舉著火把在烽火臺上跳起舞來。
只見一群戴著天神瑪尼罕面具的巫師高舉著獵具從兩側而來,一步為左,一步為右,行至烽火臺下,嘴里念著“阿力古恩啊,阿力古恩啊”。
眾人一臉恭敬而虔誠地瞻仰那烽火臺。
沈云臨留意到那烽火臺下坐著一個蒙著面紗的青衣女子,看身形甚是窈窕。她有些不解,低聲問身旁的阿雨澤,“那女子是誰?”
阿雨澤道:“那是今年狩獵的獎品,聽說是草原百年難見的美人。”
沈云臨聞言,下意識地將視線投向一身黑衣的元風初寒。
不多時,祈福舞畢,依克姆普接過長弓,朝天射出一箭,只見眾人策馬而出,恣意大喊著揮舞手上的馬鞭。
整個草原都被震得動蕩起來,無數人馬沖進了前方那片郁郁蔥蔥的森林。
“元風初寒,今年我一定要贏你,讓阿父看看,我扎紇不比你弱!”元風扎紇還未見到獵物就已經忍不住放著狠話了。
此番話立刻引來蔚泉軍勇士的助威以及黔霖軍勇士的譏笑。
誰不知道,元風初寒可是元風部數一數二的勇士,就算放眼所有部落王族,也無人敢大放厥詞。
元風初寒根本不用理會他,調轉馬頭從另一路疾馳進了森林,仍舊不忘囑咐一句道:“阿雨澤,看好她!”
他縱馬技術超高,不多時就甩開了眾人,在林子里大展身手,箭無虛發。
整整一個半日,林子里到處是各種各樣動物的啼叫聲,直到王師內再次吹響號角宣告狩獵結束,只有元風初寒一人還未歸來。
元風扎紇站在烽火臺下自信滿滿,他的腳下獵著滿滿兩大車的獵物,“阿父,今年的狩獵之神該是兒子的了!”
依克姆普大笑了起來。
元風扎紇見狀,抬腳走向那女子,將她一把拽了起來,湊到臉前聞了聞。
“阿父!”
這時,一個冷清而堅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大家立馬望了過去,見元風初寒策馬疾馳而來,右手上還拎著一只動物的尸體。
元風扎紇冷笑了一聲,“整個半日就射了一只回來,真是丟死人!”
這時,人群中有人驚喊道:“是野花斑!”
依克姆普也從座上站了起來。
元風初寒的駿馬威武地跳進了人群之中,那馬兒似乎很是縱情奔跑,跳進人群后原地踏著好幾圈才肯罷休。他將那只野花斑扔在元風扎紇腳下,翻身下馬,朝依克姆普行禮道:“阿父還認得這野畜嗎?”
那野花斑早前沖進王師襲擊過依克姆普,它的頭上還有當時依克姆普砍下的刀疤,他大喜,雙手背負道:“本王宣布,今年的狩獵之神—元風初寒!”
“阿父,兒子不服,明明是兒子的多!”元風扎紇當即反駁道。
依克姆普道:“你確實獵得最多,但是都抵不過我兒的一片孝心,寒兒,那女人是你的了,隨你處置!”
元風初寒走向元風扎紇,站定在他面前,眼神凌厲。
元風扎紇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可在看到阿父沉下來的臉色時,他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那女子朝他行禮跪拜,細聲嬌語道:“奴,拜見主人。”
一場盛大的狩獵就此落幕。
每年狩獵,兩軍派出的勇士都會在王師飲酒烤肉歡慶三日。
所以沈云臨剛回營地就被士兵們拉到篝火旁載歌載舞慶賀,她還不太會草原的舞蹈,于是他們便拉著她手把手的教。
草原舞與中原舞有所不同,草原舞主要以腳踏為主,動作瀟灑而簡單,沒多久她便學會了,與他們手挽著手圍著篝火踏著腳步轉圈。
在這樣的氛圍之下,沈云臨很快的忘記了所有,在大家的歡騰之下開懷大笑。
而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被不知何時走出營帳的元風初寒盡收眼底,那笑容如同她頭頂那皎潔的月光和那一片星河璀璨。
一舞后,沈云臨在篝火旁坐了下來,她身邊一個男子忽而湊了過來,“白兄弟,給你看個好東西。”說著,他拿出一把匕首來,抽出比劃了幾下,“看好了。”然后他將那刀柄轉動了,另一把刀刃從刀鞘現了出來。
沈云臨頓感驚奇,“兩把刀,你自己做的?”
這人點點頭,“戰場上局勢萬變,保命用的。”
沈云臨一笑。
那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叫里塔拉。”
沈云臨道:“白則寧。”
“我知道你。”說著,朝她揮了揮拳。
沈云臨不解,他便伸出另一只拳頭相撞了一下,“這是我們草原人交朋友的方式。”
她這才恍然大悟,握拳與他對擊了一下,好奇地看著那把刀道:“塔拉兄弟,能給我看一下嗎?”
“沒問題!”里塔拉很是大方的將刀遞給她。
看著兩個人相談甚歡,又挨的如此近,元風初寒不禁眉頭一皺,大步走了過去,大家見少主來了,急忙起身行禮。他揮了揮手,示意繼續,然后坐在了她身旁。
“里塔,過來喝酒,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喝倒!”前一處篝火的士兵們喊著里塔拉,想來他是個酒量十足的漢子。
里塔拉走后,元風初寒將酒袋遞給沈云臨,“喝嗎?”
“上次那種?”沈云臨接過來,打開塞子湊到鼻前聞了聞。
元風初寒輕笑,在火光映照下格外溫柔,“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喝酒的事嗎?”
“記得,我沒喝過你。”沈云臨聳聳肩,飲了一口,還是像從前那般又辣又烈。
元風初寒目光含笑地望著她,她身上私有一股魔力,總是讓他移不開目光,沈云臨扭頭,正好撞見他的視線,她回頭往自己身后看了看,又看向他,顧盼之間,她道:“你看著我干什么?”
元風初寒唇角一笑,回過頭去,望著月亮仰頭飲了一口酒。
“你怎么出來了?”沈云臨突然反應過來,還朝他的帳篷看了看,“你不應該在……?”
元風初寒不解地看著她,“什么?”
沈云臨道:“度春宵啊。”
元風初寒聞言,頓時被一口酒嗆到,他咳了兩聲,一臉不悅地看著她,“你腦子里都在想什么?”
沈云臨道:“不然你贏她回來做什么?”
元風初寒道:“那是古髿心悅之人。”
“古髿?”沈云臨疑惑地道。
元風初寒道:“我的一個朋友,樓闕部落的將軍。”
沈云臨這才回想起定陽戰場那張面孔,“既然是他喜歡的人,為什么會被當做禮物送來?”
元風初寒道:“樓闕王挑中了她。”
沈云臨道:“那那只野花斑是?”
元風初寒道:“前幾日偶然看見了了。”
沈云臨道:“所以她現在已經不在里面了?”
元風初寒道:“阿雨澤把她送走了。”
“你居然也會有朋友?”沈云臨不禁一笑,看不出來這個表面冷漠的人原來這么仗義,更加想不到哪種性情的人會受得了他。
“怎么?”元風初寒不悅。
沈云臨道:“是我說錯話了,我道歉。”語罷,將酒袋舉到他面前,他掃了她一眼,還是和她碰了一下。
兩人仰頭同時飲下一大口烈酒。
沈云臨眼神迷離地望著夜空滿天星斗,喃喃道:“從小到大,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么多的星星,也沒有機會能這么安靜地看夜空。”
元風初寒道:“為什么?”
沈云臨道:“我父親對我很嚴格,兵法、劍法、箭術都要做到一絲不茍,所以,似乎從來都沒有對星空的記憶。”
元風初寒望著她柔美的側臉,道:“只要你想,每天晚上都能看到。”
沈云臨無聲一笑,“如果世上的事都能我想便能成真那該多好。”
元風初寒道:“你,想家人了?”
沈云臨微微點頭,“想我娘,我父親,我大哥,我二哥。”
元風初寒似乎看到了她眼中閃爍的淚花,他眸底一慌,頓時不知所措。
沈云臨很快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低下頭來眨了眨眼,繼而釋然一笑,扭頭看向他,道:“我叫沈云臨,星云的云,大臨的臨。”
元風初寒一雙眸子深深地望著她,目光灼灼,情意濃濃。
四目相對,濃情刻進了眉眼。
良久,元風初寒起身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騎上了馬,趁著明亮的月色在無垠的草原上疾馳。
在這開滿野花的山坡之上望去,滿目都是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它們的光芒雖微弱,可那跳動著的美卻勝過那滿天繁星,螢火之下芳草茵茵,夾著一條蜿蜒曲折的長河,河面粼粼波光,倒影著星河燦爛、皎潔明月。
晚風輕輕吹過,揚起草浪與墨發。
她何曾見過如此美輪美奐的夜境,她下馬來,不忍心讓馬蹄踏碎這愜意的夜晚,“太美了。”她忍不住輕聲贊嘆。
元風初寒跟著跳下馬來,望著她的側臉道:“草原的冬天是最美的,那時候到處都是雪,銀色的草原,席卷整個天地。”
“你喜歡冬天?”沈云臨微微一笑,她抬了手,竟有無數只螢火蟲落在她手心,撲閃著渺小的翅膀。
“是,很喜歡,非常喜歡。”他深深地望著她,他在說雪,亦在說眼前人。
沈云臨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她看著手里的螢火蟲有些出神,喃喃自語道:“看它們,多自由。”
元風初寒道:“人多有惆悵,不過是自己畫地為牢罷了,心被束縛,即便縱橫天下,也不過是在百尺之內。”
沈云臨一怔,眼有深意。
“你來。”元風初寒說著,忽而拉住了她的手前朝跑去。
她起初微愣,但很快便被眼前的景物震驚,只見他們所過之處,驚起了附身草下的蝴蝶,成千上百只蝴蝶從茂密的草浪下飛了出來,成群結伴的在夜色下旋轉飛舞。
元風初寒吹響了哨聲,只聽天際劃過一聲有力的啼叫,那只金色的大鷹從遠處飛馳而來,隨著蝴蝶和螢火蟲在兩人的上空盤旋啼叫。
沈云臨看向元風初寒,見他唇角上揚,目光柔和地望著那老鷹,她轉眸看去,眉眼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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