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囚鳥
“阿令!”
沈云臨再次恢復意識時,是被噩夢驚醒,她喊著元風初寒的名字坐了起來,長發散在肩前,胸口劇烈起伏,她這才卻發現雙手雙腳被鎖上了鐐銬。
“你醒了。”
一個聲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沈云臨扭頭便看見蕭詡自茶幾前緩緩起身,“你剛才在喊誰?”
“與你無關。”沈云臨回過頭去,神情冷漠。
蕭詡輕輕一笑,“事情都了結了,我先回武成等你,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新的身份讓你入主東宮,繼續做我的太子妃。”
沈云臨道:“太子是想娶一只籠中鳥嗎?”
蕭詡急忙解釋道:“你誤會了,我是怕你傷到自己。”
沈云臨冷笑了一聲,“你做的這些事如果被皇上知道了,你又當如何?”
蕭詡笑道:“長云盡管放心,父皇不過就是靠湯藥吊著,而且整座皇宮都是我的人,沒有人會在父皇面前說什么。”
沈云臨道:“連石玉也投向你了。”
蕭詡道:“良禽擇木而棲,石統領是個聰明的人。”
沈云臨深吸了一口氣息,“皇上的病是不是與你有關?”
蕭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大臨乃中原第一大國,父皇卻在大臨最強盛的時候修生養性,他不知道天下的疆域有多遼闊,他更不能體會萬國臣服的快意,若是大臨一休修養下去,那么有朝一日諸國來攻,大臨養的那些士兵,那些軍侯還提得動刀槍?他已經老了,老人是逃不過生老病死的。”
沈云臨失望地看著他,“是,你從小就說過,你要征服這天下,可是,你的第一步就是舉兵造反,謀害親父,你不仁不義,不孝不忠,就算你日后當了大臨皇帝,也收不了多少忠心。”
蕭詡失笑,“我要那些忠心做什么?我只需要他們聽命行事罷了。”語罷,他頓了頓,不知想到了什么,欣喜不已地走向她,道:“還好現在除了元風初寒,有他在,我統一天下的計劃總是不夠完美。我真是沒想到,你都把他的行蹤告訴本宮了,他一手帶出來的黔霖軍被坑殺,竟然還拿命去救你。”
他最后的一字一句宛若一把刀割著沈云臨的心,她強忍著心底的恨意,道:“只怕你早就算好了他會救我,所以才告訴我你們要伏兵殺他。”
蕭詡笑道:“我確實沒有勝算,所以才讓你去,只要你去了,他必死無疑。”
沈云臨抬頭看他,“他自有天神庇佑。”
“是嗎?”蕭詡俯身看著她,“長云,你覺得我布了這么久的局,會這么輕易放過他嗎?”
沈云臨雙眸一震,“什么意思?”
蕭詡抬手放在沈云臨的肩上,含笑望著她,那笑容宛若人間地獄,“那支箭,有毒。”
沈云臨聞言,呼吸與心跳仿佛頃刻間停止,她看著蕭詡,就如同看著那深淵之下的惡魔,令人發指,她低下頭去,雙手不知所措地抓著膝上的衣裙,晶瑩而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她那唯一的牽掛,那僅剩的支撐著她的信念轟然倒塌。
蕭詡臉上的笑容滿滿的消失,雙眼露出一絲冷意,變得可怕,變得瘋狂,“沈云臨,你的心背叛了本宮,我現在也讓你嘗一嘗什么叫心如死灰。”
“我餓了。”沈云臨忽而抬眸看他。
蕭詡一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餓了。”沈云臨含淚看她,神情那般柔美,令人無法抗拒。
“好,我馬上讓人去準備你最愛吃的菜。”蕭詡笑逐顏開,轉身便走。
沈云臨那泛著淚光的眼眸忽而一狠,她轉身下了床,抓著手上的鐵鏈從背后勒住蕭詡的脖子,蕭詡猝不及防,伸手便抓住脖子上鐵鏈,沈云臨的眼中爆發出無窮無盡仇恨,她飛快地抬起右手在他脖子上又繞了一圈,一個轉身,右腳用力抵在地上。
蕭詡整個頭都被勒得高高揚起,他雙手死死地抓著鐵鏈,一張臉迅速被勒得通紅,情急之下,他右手手肘奮力向后一擊。
這一記重力砸在沈云臨的后腦上,她身上的力氣瞬間像煙消云散一般,雙手一松,帶著蕭詡雙雙倒了下去,她額頭重重地磕在鞋塌上倒在了地上,頓時,眼前一陣模糊不清,思之成疾,一口鮮血從嘴里吐了出來,雙眼滾燙無比,一滴接一滴的血淚從眼尾滑落,鉆進發絲。
聞聲進來的沈云羽見到此情此景,立馬沖了過去將蕭詡解救了出來,“云臨,云臨?”他將沈云臨扶了起來,卻見她眼旁有兩道血痕。
沈云臨轉眸看向緩緩站立的蕭詡,眼中仇恨不減,可很快被濃郁的悲傷覆蓋,她動了動發顫的雙唇,血淚接連不斷地涌出,然后痛哭了出來,聲聲哭泣撕心裂肺地疼。
沈云臨的哭聲像刀子一樣戳著蕭詡的心,他冷冷地道:“我在武成等你。”語罷,他抬腳離開了房間。
“去請郎中!”沈云羽朝外喊了一聲,將她抱到床上去。
毫無意外,沈云臨的眼睛再次失去了光明,上次在草原受的傷并未痊愈,如今瘀血擴散,每日需飲湯藥再配以針灸救治。
沈云羽擔憂不已,可又不能違背蕭詡的命令,休息了一日后,第二天一早,他把沈云臨送上了囚車,帶著隊伍向武成出發。
隊伍日夜趕路駛進了梵城地界,在一處茶棚前停了下來。
整個茶棚,只有一個頭戴斗笠的男子坐著休憩飲茶。
“老丈,給我們每人來碗茶水。”阿尋在馬上對著向隊伍迎上前去的老人說道。
老人一聽,立馬賠笑彎腰道:“大人還需要其他的干糧嗎?”
阿尋擺擺手,“去吧。”
“馬上馬上,各位大人稍后。”語罷,他急忙折回去,裝了一盆子的碗,拎著兩個茶壺走了過去。
阿尋見這老人看上去年紀頗大,手腳倒比尋常壯年靈活。
沈云羽倒了一碗茶走向囚車,遞給沈云臨,“走了這么幾天的路你滴水未進,再這么下去,還沒到武成,你就渴死了。”
沈云臨的雙眼蒙著紗布,所以并不清楚神色,但是她連雙唇都未動,只是靠著囚車,出奇的安靜。
沈云羽無奈地嘆了一聲氣,道:“太子已經奏請皇上,迎娶柏軍侯厘之女為太子妃,進京都后,你便以柏厘之女柏沉溪的身份入主東宮為太子妃。”
沈云臨仍舊沒有說話,沈云羽繼續道:“等皇帝駕崩,太子登基后,沈家謀逆的事會全部扣在趙西堂身上,到時候父親、母親,還有二弟,就能正大光明入沈家祠堂。”語罷,他頓了頓,又道:“等進了武成地界,柏家的馬車會來接你,你手腳的鐐銬,等你嫁進了東宮再解開。”說完,他將茶碗放在她身邊。
“沈云羽。”沈云臨忽而開口,聲音低沉,夾著散不開的濃郁悲傷,“娘和二哥,不會原諒你,你更加不配給他們上香火。”
沈云羽駐足,淡然一笑,“無所謂。”
沈云臨道:“你死心吧,他們是不會來的。”
沈云羽道:“只要還沒進武成,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過妹妹的這些朋友似乎是白交了。”
沈云臨將頭向后靠去,不再說話,用囚車押她,無非是想引出高辛或者瑯西他們。
“公子。”阿尋拿了一塊馕遞給沈云羽,“我看郡主絲毫沒有要跑的念頭,要不要把鐐銬解了?”
沈云羽搖搖頭,將碗里的熱茶一口飲盡,“還是鎖著吧。”
剛說上一句話,突然聽見了茶碗摔在地上的聲音,兩人循聲望去,見隊伍中的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了地上。
“公子……”阿尋也感到頭暈目眩,晃了幾下一頭栽在了地上。
沈云羽這才意識到茶有問題,他迅速走向囚車,可腦中頓時傳來一陣眩暈,沒掙扎幾下就暈了過去。
“沈云羽?”沈云臨聽到了異樣,立馬坐直了身體。
那茶棚內戴著斗笠的男子此時緩緩起身,與那老人一道走向囚車。
“誰?”沈云臨立馬望過去,下意識將手伸向腰后,這才想起匕首被收了。
男子取下了斗笠,露出一張眉有刀痕的臉,他道:“長云郡主,我家主子有請。”
沈云臨慢慢地收回了手,她明白,一切并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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