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梔仰著臉，看著面前的男人。

        聲音很輕也很低，“我剛剛做夢夢到孩子了，看不清楚樣子。

        但是聲音很甜，像小女孩的聲音，但是個子又像小男孩。

        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霍謹年心中不是滋味，抬手摸了摸她臉上的淚水，伸手將人擁進了懷里。

        許南梔將頭埋在他的胸口，低低的抽泣聲像無數的針往霍謹年心里扎，“夢里面那個孩子喊我媽媽了。

        還伸手要我抱，我想跑過去抱，可是還沒走幾步就被人從背后推倒。

        等我再抬頭，孩子就沒了。

        我是不是很沒用？連孩子都保護不好，還想當媽媽”

        “別自責。”霍謹年將她牢牢嵌在懷里，“不是你的錯，你會是好媽媽，孩子也還會有的，別哭。”

        女孩兒濕漉漉的臉頰貼在他胸口的襯衣上，聲音哽咽帶著明顯的悲痛，“我舍不得孩子”

        霍謹年一只手扶著她的背，另一只手安撫地摸著她的后腦，“不哭了。”

        懷里的人眼淚不停，淚水透過薄薄的襯衣浸到他的皮膚。

        那一瞬的冰涼，讓霍謹年的心口也跟著難受。

        哭了好長時間，直到懷里的人哭累了，沒聲了。

        霍謹年才將人打橫抱起，放回到了病床上。

        人剛一放下，許南梔伸出手攥住他手臂上的襯衣，蒼白的臉上還掛著淚痕，“是徐瑩瑩，她教唆陳太太攻擊我，把我推了下去。”

        她的性子一直很軟。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直接地挑明。

        這么明顯地表達自己的憤恨。

        “我知道。”霍謹年彎下腰，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我一個都不會饒了她們，相信我。”

        許南梔沒再說什么，由著男人將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等人被哄睡，霍謹年去浴室簡單梳洗了一下，剛拉開浴室的門，駱嘉樹提著袋子走了進來。

        霍謹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兒，沖駱嘉樹揚了揚下巴，示意去外面聊。

        兩人來到過道。

        駱嘉樹把手中的紙袋替給了霍謹年，“忙了一天，你身上的衣服也該換了。

        林飛去霍家給你拿的，你先換上。”

        霍謹年接過紙袋，不語。

        駱嘉樹雙手抄在白大褂的衣兜里，“小嫂子身體虛，估計還得住兩天，你就打算這么守著，不讓其他人來替？”

        霍謹年嗯了一聲。

        “那也安排個傭人來送下飯什么的。

        這怎么都算是小月子了，營養得跟上才行。”駱嘉樹出聲提醒。

        霍謹年點了點頭，“安排過，明天會有人來送。”

        駱嘉樹聽完，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放在白大褂兜里的手，不自覺按了按筆帽。

        猶豫了半天，才看向霍謹年，“我剛從手術臺下來，遇到檢查室的同事

        聽說小嫂子的孕囊，是空的？”

        霍謹年抬眸，深邃的瞳孔漆黑如墨，辯不出里頭的情緒。

        駱嘉樹卻從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微微嘆了口氣，“哎這孩子真是”

        “你處理一下，空孕囊的事叫知情人把嘴封死。

        誰要是敢傳出去，就別想好過。”霍謹年突然開腔，聲音平緩輕柔，可語氣卻明顯凌厲。

        駱嘉樹一時沒轉過來彎，疑惑地看向霍謹年。

        霍謹年頓了頓，“孩子沒保住，她已經很自責。

        若是讓她知道這胎本來就有問題，我怕她禁不住打擊。

        讓她把怨恨落在別人身上，總好過讓她怪自己。”

        駱嘉樹這才聽明白霍謹年的意思，忍不住道：“你倒是會安排，怕她自責就干脆讓其他人來承擔責任。

        一來讓她不用因為自責而過分悲傷。

        二來也讓她有點念想，要是替孩子報了仇，她心里也好過些。”

        “你知道就好。”霍謹年抬了抬眼，緩緩道了句。

        駱嘉樹笑了笑，“你為了她還真是費盡心思，只是那陳太太和徐瑩瑩”

        “不管這胎的真實情況如何，她們動了傷她的心思，就是跟我作對。”霍謹年這般回。

        第二天早晨。

        許南梔的狀態好了一點點，雖然面容仍舊憔悴憂傷，但至少愿意進食。

        雖然吃得不多，總算是在霍謹年哄著喂的情況下吃了四勺白粥。

        吃完飯，霍謹年來了個電話。

        他拿著手機，走到了病房外的陽臺上接聽。

        雖然隔得遠聽不太清，但許南梔仍舊看得出他對這通電話的態度是恭敬的。

        男人掛了電話回來，還沒等許南梔開口問，霍謹年率先告訴了她，“剛剛打電話來的是你父親。”

        許南梔愣了愣，下意識想去摸自己的手機。

        霍謹年知道她的意圖，伸手拉住她的手，“我怕其他人吵到你，把你手機關了。

        你父親那邊，我昨晚叫人通知了他。”

        許南梔由著男人握著自己的手。

        他的手掌干燥溫熱，寬厚且大，將她小小的手心牢牢包裹。

        帶來莫大的安全感和溫暖。

        “孩子的事，你父親知道了。

        他們應該過兩天就會到凌城來。”霍謹年又說。

        女孩兒聽完，淡淡彎了彎唇，點點頭。

        上午，蔡思嘉和盛懷煦來看望許南梔。

        兩人剛到病房門口，霍謹年正拉開房門往外走，李修齊給他打了電話，來醫院匯報情況。

        盛懷煦看見有些疲憊的霍謹年，什么也沒說，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霍謹年看了一眼盛懷煦，接著看向蔡思嘉，“她心情不太好，多陪她說說話。”

        蔡思嘉點了點頭，拉著盛懷煦一同進了病房。

        霍謹年捏著手機，很快看見了候在過道角落的李修齊。

        李修齊手里捏著一個牛皮檔案袋，見到霍謹年，大步走了過去。

        他將牛皮檔案袋遞到霍謹年手里，直奔主題，“您讓我去調法庭監控，我查過了。

        昨天早上，徐瑩瑩確實坐在陳太太身邊。

        兩人一直在低頭聊些什么，一邊聊兩人還不時打量霍太太。

        庭審結束時，這個徐瑩瑩還拉著陳太太去洗手間呆了一會兒。

        后面陳太太再出來時，臉色大變，直接沖進大廳，目標是霍太太。”

        霍謹年聽完，沒吭聲，只是打開了李修齊遞來的檔案袋。

        李修齊見狀，繼續補充，“您讓我查的，徐瑩瑩的通話記錄以及銀行轉賬等信息，也有了結果。”

        【作者題外話】：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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