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信不信我揍你?
儒士輕撫著胡須,瞇著眼睛看著趙文,緩聲說道:“既然你問我為什么這龍門堡守備不是圣人門徒就可惜了。那我就告訴你。
我且問你,一個武人最高能到什么地步?”
“最高?五軍都督府?封爵?公侯伯?”趙文疑惑的看向儒士,低聲問道。
儒士輕撫著胡須,大笑兩聲,“哈哈,你覺得這這幾樣東西,有什么用?五軍都督府在立國之初還有些作用,可是土木堡之后呢?還不得聽任兵部?兵部是誰把控的?還不是圣人門徒把控的?
再還有你剛才說的爵位。我且問你,自立國之后,太祖高皇帝大封爵位以及成祖皇帝封爵位之后,可再有過大規(guī)模的封爵?
就算封爵,那也是流爵。就算不是流爵,也就是個伯爵。撐死也不過是侯爵。這么多年了,你可曾見過朝廷正兒八經(jīng)封過公爵?
再說了,就算是世襲罔替的爵位,但對這朝廷又有何用處?如今的武人的地位,你不會不知道吧。一個武人功勞再大,本事再高,也得在文官面前低下頭顱。
哪怕是戚繼光戚少保,在張?zhí)烂媲耙驳米苑Q門下走狗。更別說你了。”
趙文聽著這話說,雙眼圓瞪,緊緊的盯著儒士,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儒士又接著道:“這龍門堡守備將龍門堡地界經(jīng)營的再好,那他也是屬于宣府鎮(zhèn)的編制,既然屬于宣府鎮(zhèn)的編制,那有朝一日若是朝廷一紙調(diào)令將龍門堡守備調(diào)走。那如此繁華的龍門堡,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如今的龍門堡看似蒸蒸日上,實則烈火烹油。可惜啊,有些人還看不明白。被一些黃白之物迷住了眼睛,凈干些邪門歪道之事。
收攏流民也就罷了,卻開設(shè)什么狗屁水泥廠。堂堂從五品武略將軍,竟然和晉商那幫混蛋混在一起。真是丟人不知深淺。殊不知與晉商混在一起,乃是與虎謀皮。
當年太祖高皇帝將商戶貶為賤籍不是沒有道理,可惜啊,如今禮崩樂壞,誰還記得太祖高皇帝的祖訓?”
趙文聽著儒士的話,越聽越覺得不對味,當聽到“真是丟人不知深淺”時,當即就怒了。
趙文將袖子挽起來,怒視儒士,開口喝罵道:“你要是再敢胡咧咧,信不信我揍你?”
儒士輕蔑的看著趙文,一臉戲謔的道:“揍我?你莫要以為老夫乃是朝堂上的那些酒囊飯袋,老夫橫行江湖這么多年來,什么陣仗沒見過?就憑你一個黃口小兒,也想揍我?”
趙文聽著儒士的話,太陽穴直突突。
老子辛辛苦苦建設(shè)起來的龍門堡,就被你說的這么不堪?你這話說的,難不成就是說我趙文是一個見識短的匹夫?
這家伙嘴皮子是借來的嗎?是著急還嗎?
“我實在是忍不了了,今天不揍你一頓,老子和你姓。”
趙文擼起袖管,揮起一拳,作勢就要打去。
“你是誰啊?老夫罵的是那龍門堡守備趙文,與你何干?你為何要替他出頭?”
“我是誰?我就是你嘴中那個丟人不知深淺的趙文。好啊,當著我的面罵我,你還當真以為老子是泥捏的?今天老子非要好好教訓你一番。”趙文面色陰沉,冷聲道。
儒士看著暴怒的趙文,嘴角微微上揚。
其實,當趙文剛剛進入榷場之后,儒士就認出他了。
雖然儒士并沒有直接見過趙文,卻遠遠的見過趙文的背影。
如此種種,再加上趙文在榷場中瞎轉(zhuǎn),完全沒有買東西的趨勢以及自身的氣質(zhì),所以認出趙文來,并不難。
儒士來龍門堡也有一兩天了,他其實是想來投奔趙文的。
只不過,一直沒機會見到趙文。如果直接去投奔的話,難免會被人看扁、看輕了。
這儒士可不是那些只會耍嘴皮子的腐儒,而是一個心中有溝壑的人。
他曾經(jīng)在很多朝中大員下面當過幕僚,本事不小,只因看不慣那些大員的一些做法,便一走了之。
前一陣子,他在張家口堡游歷,正好聽見了別人對趙文的談?wù)摚粫r之間來了興趣。
在和那些人的細細交談之下,他便對趙文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
“看似膽大莽撞粗鄙,實則心有溝壑胸懷天下。”
這是趙文對他的第一印象,在好奇之下,他便收拾起行囊,騎上毛驢,向龍門堡而去。
剛出城沒幾步,便瞧見了趙文正在收攏流民,當下便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看法。心中便有了投奔之意。
于是他便跟在距離趙文十里左右的位置,一直趕到了龍門堡。
可趙文一回到龍門堡,便躲進守備府不出來,他在守備府前面晃蕩了好長時間,好幾次都想進去,可卻被活生生的忍住了。
閑來無事之下,便在榷場中瞎晃悠。可誰能想到,竟然在這榷場中遇見了趙文。
“呵呵,被我說道心里去了吧?惱羞成怒了吧?來吧,你來揍我吧。今天你揍了我,明天你這龍門堡灰飛煙滅之后,莫要怪我沒提醒你。”儒士頗有一副視死如歸的氣勢,他雙眼緊閉,雙臂張開,一副你來打死我的氣勢。
趙文看著如同滾刀肉一般的儒士,長嘆一口氣,將舉起的拳頭重重的放下。
唉,怪不得人常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尤其是披著讀書人外衣的流氓,這種人一旦流氓起來,比真正的流氓還要可怕。
趙文看著儒士那一張欠揍的臉,冷聲道:“你給我滾,滾出龍門堡,滾的越遠越好,別再讓我看到你。”
儒士睜開眼睛,一臉玩味的道:“怎么了?不揍我了?要我滾?我還就偏不滾了,我就住在你這龍門堡了。我看你能把我怎么著。”
趙文眼睛猩紅,太陽穴突突的跳著。
“隨你的便!”
趙文冷哼一聲,袖子一甩,當即從榷場中氣呼呼的走開。
儒士看著離去的趙文,輕撫著的胡須,戲謔的道:“還是太年輕了,這點氣量都沒有。也不向那些朝中大臣學學,那些人可個個有著唾面自干的本事。”
趙文氣呼呼的回到守備府,一腳將大廳中的桌子踢翻。將正在大廳中擦著地面的趙小妮嚇了一大跳。
趙小妮看著氣呼呼,在大廳中走來走去的趙文,急忙邁著小短腿向外跑去。
“可惡的老頭,當真可惡。”趙文雙手背后,在大廳中不停地走著,不時發(fā)出幾聲怒喝聲。
“趙大哥這是怎么了?”一道輕柔的聲音從大廳外面?zhèn)髁诉M來。
李小穎穿著一身湖綠色的對襟襦裙走了進來。
趙文抬頭一看,見是李小穎,便道:“你怎么來了?”
李小穎一指站在門外,半邊腦袋漏出來,正在偷看的趙小妮,說道:“是她將我找來的,剛才你差點嚇死她了。你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生這么大的氣?”
趙文一拍桌子,怒聲道:“你是不知道啊,今天我在榷場中遇見一個不知羞恥的中年儒士。那狗東西,說這龍門堡建設(shè)的挺好,就一點不好。那就是我不是讀書人。
我一聽這話,當時就不樂意了。不是讀書人怎么了?于是我就去和他理論。可誰想,那家伙一會說我不知深淺,一會說我乃是黃口小兒,又說我被黃白之物迷了眼睛,凈干些邪門歪道之事。
你說說,這事我能忍嗎?這事擱誰身上,都忍不了啊。”
“那你揍他了?”
“揍他?我沒揍他,一副滾刀肉的樣子,讓我怎么揍啊?”
李小穎拉住趙文,坐在椅子上,長出一口氣,柔聲說道:“你和他置什么氣啊,一個窮酸腐儒而已。咱們大明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了,你和他理論個什么勁?難道你不知道這些腐儒的嘴皮子嗎?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
趙文長嘆道:“我不是氣不過嗎?”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喝口茶,緩一緩。一個窮酸腐儒,不至于。”李小穎端起一杯茶,放到趙文的嘴巴下面。
“行,聽你的。”趙文嘴巴一撅,直接將茶杯中的茶水吸進了嘴里。
就在這時,李小三從門外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大人,外面來了一個穿著圓領(lǐng)衫,留著山羊胡子的半百老頭,他說他要找你。”
李小三氣喘吁吁的道。
趙文一愣,隨即問道:“他具體長什么樣子,你還記得嗎?”
“哦,記得,那人的眼睛……”李小三詳細的說了起來。
“啪!”趙文直接拍在桌子上,怒氣沖沖站了起來。
李小三敘述的和那個中年儒士一模一樣。
“好啊,竟然找上門來了。奶奶的,當真以為我好欺負。”
趙文怒吼一聲,便氣吼吼的朝著外面而去。
李小穎生怕趙文一激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急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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