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曹文詔心態(tài)崩了
正在營長疑惑之間,一支兵馬突然出現(xiàn)在營長的視野當中。
營長瞇著眼睛往前看去,隨著曹文詔兵馬的越來越近,營長看的也越來越清晰了起來。
“沒想到啊沒想到,盼了這么多天的時間,今天終于被我等到了,這幾天的等待不白費,不白費啊。”
營長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走到防線的后面,扯著嗓子大聲喊了起來,“弟兄們,敵軍來了,準備開始進攻,一旦敵軍發(fā)起進攻,就給我狠狠的打。”
營長的聲音在防線上不停的回蕩著,駐守在防線這里的士兵開始摩拳擦掌起來。
雖然這個營之前打退了不少的進攻,建立了不少的功勞,可是,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會嫌棄自己的功勞少呢?
曹文詔停在了防線前方六里左右的位置,他看著通往前方的道路,不停的嘆著氣。
這道防線這幾天是孫承宗著力突擊的一道防線,通往防線的道路上滿是已經(jīng)干涸的血污。
空氣中還有散不盡的腥臭氣味,只不過道路上的尸體已經(jīng)被這里守軍給清理了。
雖然沒有尸體,但如果是一個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事情的人,要是來到這里,肯定會忍不住嘔吐起來。
曹文詔率領的兵馬分批次停了下來,散布在曹文詔身后的山林里面。
防線前面比較開闊,倒也能放下這么多的士兵。
曹文詔轉(zhuǎn)過身子,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士兵,大喊道:“弟兄們,這次就是決戰(zhàn)了,這次咱們不管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都要將這道防線突破,朝廷的未來現(xiàn)在就捏在咱們的手中了,咱們要是突破不了,朝廷就沒有未來了。弟兄們,為了朝廷的未來,咱們必須拼命。”
曹文詔的聲音在他身旁的親衛(wèi)的傳遞之下,傳遍了整個隊伍。
說到最后,曹文詔振臂一呼,“大明萬勝,大明萬勝,大明萬勝!!!”
曹文詔的親衛(wèi)也跟著大呼起來,最后,連帶著曹文詔麾下的兵馬也跟著歡呼起來。
聲勢震天,這一刻,這些士兵的腎上腺激素不停的分泌著,他們的士氣逐漸達到頂峰。
可是,這士氣將會在沖鋒的時候,被鋼鐵和炸藥消耗的一干二凈。等士氣被消耗干凈之后,就只剩這無邊無沿的恐懼。
“沖過防線,殺光賊兵。殺一個賊兵,賞百金,殺兩個,賞千金,殺三個封千戶,殺五個賞參將,殺二十個以上,直接封賞總兵。殺的越多,功勞就越大,得到的賞賜就越大。”
曹文詔不停的鼓舞著這些士兵。
“現(xiàn)在,第一梯隊出列!”
曹文詔聲音一出,第一梯隊的兵馬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走了出來,來到曹文詔旁邊的空地上。
這支兵馬大約在兩千人左右,由兩個千戶組成。
在曹文詔的計劃中,他將手中的兵馬一共分成了五個梯隊。每個梯隊的兵馬數(shù)量依次遞增,第一梯隊的兵馬數(shù)量最少。
等第一梯隊的兵馬出來之后,第一梯隊的將領便來到了曹文詔的面前,“大人,已經(jīng)完畢。”
這兩個千戶沖著曹文詔齊聲喊道。
曹文詔點點頭,“第一梯隊,出征!”
“遵命!”
兩個千戶拱手回禮,隨后率領兵馬往防線而去。
等這兩個千戶率領兵馬離開之后,曹文詔又道:“第二三梯隊準備。”
第二三梯隊的兵馬開始準備起來,在各自將領的率領之下,往旁邊的空地移動。
做完這一切之后,曹文詔來到了空地的高處,靜靜的看著第一梯隊的兵馬往前行進。
與此同時,營長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來了,來了啊。傳我軍令,等這些兵馬進入兩里之后,炮兵再進行攻擊。等到他們進入一里甚至更近的時候,再使用槍械進行攻擊。
可不要像之前那樣,咱們一開火,這些人就跑了。”營長扯著嗓子沖著防線大聲的喊著。
防線上的士兵雖然沒有回答,可是卻將這些話記在了心里。
在每一個防線士兵的面前,放置著幾顆手榴彈。
說實話,這幾顆手榴彈有些多余,畢竟曹文詔的兵馬根本就沖不過來。可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放置了幾顆手榴彈。
防線面前的通道雖然是出涿鹿山最為寬大的通道,但是也是和其他通道相比。
要是放在攻城戰(zhàn)那種戰(zhàn)事中,這通道還是非常狹窄的。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曹文詔就不得不使用添油戰(zhàn)術。
添油戰(zhàn)術乃是兵家大忌,曹文詔也深深明白這種戰(zhàn)術的缺點,可是現(xiàn)在,他無可奈何,只能使用這種添油戰(zhàn)術。
第一梯隊的兵馬走進通道之后,陣型散開,朝著前面緩慢逼去。
差不多兩刻鐘之后,這些人馬進入了兩里之內(nèi)。
進入兩里之后,這些兵馬陡然加快了速度,朝著防線沖去。希望用這種速度沖破防線。
營長站在防線后面的高臺上,舉著望遠鏡看著過來的兵馬。“炮兵開炮!”
營長的命令被站在他身旁的傳令兵帶到了炮兵陣地中,炮兵們在聽到營長的命令之后,便開始控制著火炮,進行一系列的操作。
十來個呼吸之后,炮兵陣地上發(fā)出了怒吼聲。
炮兵陣地位于防線的后側(cè)方,炮彈帶著呼嘯聲飛出炮膛,往第一梯隊兵馬飛去。
炮兵陣地上的火炮基本上都是迫擊炮,而迫擊炮在山地戰(zhàn)中所能發(fā)揮的威力要比尋常的火炮大上不少。
“嘭嘭嘭!”
炮彈經(jīng)過短暫的飛行之后,落在了第一梯隊的陣型當中。
隆隆炮聲在第一梯隊的陣型中中響了起來,當下就有一大片士兵被當場炸死。
哀嚎聲也緊隨其后,最慘的不是被當場炸死,而是被炸的半殘,一時之間死不了的那種。
被當場炸死也就死了,最起碼沒有什么痛苦。
這些被炸的半殘的,一時之間死不了,又活不了,疼痛漫延他們的全身,他們只能不停的哀嚎。
這些哀嚎聲對于軍心士氣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一些士兵看到被炸的半殘士兵,腿肚子不停的發(fā)抖。
經(jīng)過之前長時間的轟炸,這條通道的前方,幾乎所有的樹木都被炮彈炸沒了,所以說,這次第一梯隊的士兵并不能像之前那樣,躲在樹林里。
“嗖!”
一發(fā)高爆彈從天而降,落在了一個士兵的面前,瞬間爆炸。
這個士兵來不及反應,被爆炸產(chǎn)生的火焰籠罩。
破片如同疾風驟雨一樣往四周飛去,將周圍的士兵擊倒。
這條通道的防線只駐守了一個營的近衛(wèi)軍,火炮的數(shù)量并不是很多,所以火炮的密度并不是很大。
第一梯隊的士兵有很多人躲過了轟炸,來到了防線的前方。
就在他們以為他們能沖過防線的時候,機槍開火了。
“噠噠噠!”
防線上的各種槍械槍口冒著火焰,子彈不停的從槍口中傾瀉而出,彈殼不停的從拋殼口中飛出。
這些近衛(wèi)軍的士兵們冷冷的看著前面沖過來第一梯隊兵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近衛(wèi)軍的兵馬都是跟了趙文很長時間的士兵,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從各個隊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兵馬,他們不可能在戰(zhàn)場上對敵人同情。
子彈組成一道道火力交叉線,將前方封鎖。
曳光彈指明槍口的方向,機槍的曳光彈指明方向之后,后續(xù)的步槍便會跟上。
這時候,被曳光彈指明的方向便會迎來更為猛烈的打擊。
硝煙味越來越濃重,倒在防線前面的第一梯隊士兵越來越多。
在這種程度的打擊之下,一些士兵開始崩潰。
他們?nèi)拥羰种械奈淦鳎舐曀缓爸筇尤ァ?
站在高處的曹文詔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第二三梯隊上,給我上,補充前方兵力,同時,要是遇見逃兵的話,給我將他們擋回去,若是有執(zhí)迷不悟者,斬!”
曹文詔的命令傳到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第二三梯隊那里,帶隊長官急忙率領著兵馬沖了上去。
等到他們沖上去之后,又將逃下來的潰兵堵了回去。
這時,炮兵陣地上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炮擊。
炮聲震天,仿佛整個大地都在顫抖,方圓七八里之內(nèi)的野生動物被嚇得四散而逃。
防線處沖鋒的兵馬經(jīng)過補充之后,發(fā)起了新一輪的沖鋒。
可是,新一輪的沖鋒在結(jié)果上和之前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曹文詔看著眼前的場景,心里都在滴血。“這這這,這就算是沖過去又能怎么辦?沖過去之后,就一定能沖到宣鎮(zhèn)城下嗎?沖過去之后,又能剩下多少人?”
曹文詔害怕影響軍心士氣,不敢將這些話說出來,只能在心里不停的祈求著,希望防線能早日突破。
冷兵器在面對熱武器的時候,就像是凡人對天神開戰(zhàn),拋去那些不穩(wěn)定的因素,熱武器對于冷兵器完全就是碾壓。
防線前方的通道被轟炸的不成樣子,原本嶙峋不已的山路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石頭,可是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被炸的四分五裂。
防線前方的每一寸土地都經(jīng)受了炮火的洗禮。
慘叫聲此起彼伏,每時每刻都有士兵倒下。
鮮血從他們的身體上流了出來,在地上再次形成一個又一個小血洼。
“這是自欺欺人,這是自欺欺人啊!”曹文詔呆呆的呢喃了幾聲。
“讓第四第五梯隊上吧!”曹文詔無力的沖著身邊的親衛(wèi)擺擺手。
剛剛沖上去的人馬堅持了沒多長時間,就開始出現(xiàn)頹勢,曹文詔不得已之下,只能再次派兵。
“不能了,不能了,將軍不能再派兵了,咱們打不過,咱們打不過啊。要是再這么打下去,咱們的兵馬可就徹底的沒了。
將軍,讓弟兄們從山上繞過去,繞過去吧。”一個親衛(wèi)急忙沖著曹文詔嘶喊道。
曹文詔無力的看了一眼這人,神情恍惚,“繞?怎么繞?這里咱們來了不下十次,這周圍都被咱們摸得一清二楚,只有這一條道路能出山,咱們怎么繞?這山上的道路要么被賊兵炸斷,要么就是懸崖,你告訴我怎么繞?”
“你告訴我怎么繞?”曹文詔突然雙眼猩紅,大聲的嘶喊起來。
此時的曹文詔,用后世的話說,就是心態(tài)崩了,而且還是那種徹底的崩了。
“你告訴我怎么繞?怎么繞?啊?!!!”
曹文詔在之前的時候,就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原本他還能扛住,可是,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
現(xiàn)在的曹文詔,終于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壓力,整個人崩潰了。
曹文詔沖著這個親衛(wèi)不停的咆哮著,不停的大聲嘶喊著。
親衛(wèi)陷入了沉默之中,沒有說話,也沒有將曹文詔的命令傳遞下去。
“這哪里是打仗啊,這是自欺欺人啊,這是自欺欺人啊。”曹文詔無力的仰天長嘆,他無奈的喊了起來。
片刻之后,他沖著親衛(wèi)們招招手,“退兵吧,撤退吧,退回京城吧,退回京城吧。”
“將軍?大人那里怎么辦?”一個親衛(wèi)看向曹文詔。
曹文詔看著他,“還能怎么辦?我能怎么辦?只能退兵,只能退兵啊。咱們現(xiàn)在就是困獸之斗,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還能怎么辦?戰(zhàn)事進行到這里,已經(jīng)成了死路一條。
趙賊,不可力敵,我大明大勢已去,大勢已去啊!派人通知大人吧,讓他也收兵吧,咱們不是趙賊的對手,咱們真的不是趙賊的對手。”
“鳴金收兵吧!”曹文詔說完這一句話后,就像是掏空了他的身體,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了下來。
不是曹文詔不想沖過防線,而是他根本就沖不過去。
戰(zhàn)事進行到這一步,曹文詔已經(jīng)明白,大明的氣數(shù)已經(jīng)沒了。
就算現(xiàn)在將前面的防線突破,那又能如何?難道憑借著手中的殘兵敗將就能沖殺到宣鎮(zhèn)城下嗎?
就算能沖殺過去,可是一定能將宣鎮(zhèn)的城墻攻破嗎?
曹文詔覺得就算自己手中還有不少的兵馬,也攻破不了宣鎮(zhèn)。
沒多長時間,銅鑼的聲音響了起來。
曹文詔也派出人馬,沖到防線前方,讓前方的兵馬撤兵。
也就是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沖上去的第一梯隊幾近全軍覆沒,第二三梯隊也已經(jīng)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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