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讓媽媽親自跟你說幾句話吧。”
  謝慈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溫柔看向溫兆倫，他從包里拿出的手機上面顯示通話人：溫鶴城。
  溫兆倫有些尷尬，“哥，接到嫂子了。”
  “嗯。”
  “那我先掛了，公寓見。”被侄女抓包，這確實不光彩，溫鶴城主動結束這個通話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
  溫柔倒是想親眼見一見將“她”拋棄的母親。
  *
  溫兆倫的公寓還是第一次這么多人到訪。
  他們進去后，謝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溫柔。”她整個人都很激動，還是溫鶴城按了下去。
  她盡量控制著音量，平靜地把自己的心路歷程和兩個孩子為什么會交換的事，說了一遍。
  溫以安在一旁已經開始默默掉眼淚。哭得可憐動人。
  就是怎么看，都很有技巧，像在片場演戲。
  溫柔收回視線，“嗯，我知道了，可以走了嗎？”
  “溫柔，我知道你會埋怨媽媽，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讓我補償你好嗎？”謝慈神情懇切，就像真的很悔恨之前做出的事。
  溫以安低著頭，眼底閃過一絲怒意，她很快掩飾過去，善解人意地提出建議，“溫柔，媽媽很想你，你要不回來吧，你要是介意我的存在，我可以搬出去的。”
  一樣的臺詞。
  原書里說過的話再次出現了。
  曾經的原主不敢說話，就怕招人厭惡。當晚溫以安還鬧了一場自殺，在溫鶴城和謝慈兩人共同保證下，她才懂事地留了下來。
  果然聽到這話，溫鶴城眉頭一皺，但沒說話。
  謝慈看著溫柔，在等她的反應。
  這是把溫柔架在這兒了。
  溫柔：“我不會做這個壞人，我有我的生活，我現在過得很好，以安也不用擔心我會影響你的生活，叔叔阿姨，我告辭了。”
  要說以前，她可能還會回去，在豪門里每個月應該也有幾百萬零花錢吧，不爭不搶混吃等死，那是咸魚的終極理想。
  可現在不同，她有了所在意的。
  她現在喜歡上了拍戲，喜歡拍戲給愛她的粉絲看，她的銀行卡也有足夠的錢，她什么都不缺了。
  “溫柔，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謝慈不解，“我們能給你的，遠比你現在擁有的多，我能保證你和以安一樣，被溫家重視。”
  溫以安抿了抿唇。
  謝慈繼續說道，“你爸第一時間知道了你的存在，就說要找你回來，從今以后，你和以安都是我們的女兒，這不好嗎？”
  “他第一時間找我，你呢？”溫柔問道，“你應該清楚，不是人販子弄丟了我，是你親手弄丟了我。”
  “我……”
  “好了吧，現在應該確定沒什么要說的了。”溫柔看向陳瑤，“瑤瑤姐，走吧，我們還有很多工作呢。”
  “溫柔。”溫兆倫喊道，想讓她留下來。
  謝慈卻冷了臉，“夠了，兆倫，她不想認我就算了，我該說的已經說了。”
  事到如今，他們都知道了，這個孩子打算和她一刀兩斷，那她也沒有后顧之憂了。
  一旁的溫以安都沒想到溫柔會是這種反應。
  直到溫柔的手握在門把上時，溫鶴城才開口：“你是我們的孩子這一點你無法改變，你現在可以不認我們，這是你的權利，但溫家的門永遠會為你敞開，房間已經為你備好了。不忙的時候回家看看。”
  “你們演這出戲給誰看呢。”陳瑤徹底忍不住了，這群人在這兒說一大堆是為了標榜自己多高尚嗎？
  絲毫不顧及溫柔的感受，她可是被拋棄了啊。
  他們怎么會覺得溫柔能第一時間接受這一切的。
  “她獨自在外打工掙生活費的時候你們在哪兒，她一個人做群演的時候你們在哪兒，她住在破出租屋的時候你們在哪兒，你們都清楚她的不易，現在逼她接受這一切就是為了減輕自己的內疚感，如果真的愛她，珍惜她，應該想想怎么彌補，來點兒實際的。錢、珠寶、代言，統統找我，這才叫對她好。”陳瑤一口氣說完，盯著在場的溫家人，“而不是讓她立刻開口叫你們爸媽，人家二十幾年都沒說過這兩個字。”
  溫柔整個人都僵住了。
  在陳瑤說話的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面的臉已經濕了，不用摸也知道，眼淚不爭氣地掉出來了。
  她沉默地拉開了門，走向電梯。
  到了車里，陳瑤總算明白她這段時間怎么如此別扭。
  這個孩子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平常裝作無事發生。
  陳瑤把溫柔抱在懷里，“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我才不哭，我好著呢。”溫如甕聲甕氣回道，“我現在過得很好，誰也不靠，誰也不能影響我。”
  “嗯，我的溫柔是最棒的。”
  公寓里。
  溫兆倫等人異常沉默。
  預想中的感動認親并沒有出現。
  謝慈覺得這樣的結果也不錯，只要能知道那個孩子過得好，她也就沒什么怕的了。

  這樣也能維持原狀。
  她歸根到底是個為自己考慮的人。
  “那……這件事，暫時就等溫柔接受了再告訴爸他們吧。”謝慈建議道。
  溫以安微微一笑，如她猜測的一樣，謝慈才是最想把這件事瞞下去的人。
  溫鶴城卻搖了搖頭，“她介意的，要想認回她，恐怕得讓溫柔感受到我們的真心，或許，讓爸知道才行。”
  “不行！”謝慈想也沒想否認道，“可溫柔現在這樣反感，讓爸來只會生氣。”
  “謝慈，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們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責任，她埋怨我們也是應該的。”
  “可你答應過要考慮我的感受！”謝慈轉頭，音量放大。
  意識到不妥后，她補了幾句，“你答應過我，遲些讓爸知道。”
  溫以安對謝慈脫離母親的濾鏡后，看得非常清楚，她這個人集所有矛盾于一身，愛面子，膽小，即表現了自己對女兒的愛，但內疚遠遠超過愛的時候，就成了負擔。負擔一解決，她又變成了那個以自己為主的謝慈。
  而溫鶴城顯得無比堅定，“錯了就要改正，接下來我會解決。”
  說完他轉頭看向溫以安，“以安，爸向你保證，你的一切都不會變，你也不要心里覺得有什么，如果覺得爸哪里做得不好就說出來。”
  這是溫鶴城最慈愛的畫面，溫以安乖巧點頭，“嗯。”
  晚上，溫以安就知道溫鶴城白天為什么會在溫兆倫的公寓對她說出那句話了。
  說好的一切都不會變。
  轉眼間，經紀人就告訴她溫家的代言不打算向她續約了，經紀人打探之下，才知道，這份自己公司的代言投到溫柔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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