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秦嵐的回憶
封棺的時候穆楠把送給她的鐲子從手上取下來,握入手中時指腹并沒有摸到手鐲的粗糲部分,他以為是自己摸錯了位置可是重新摸索了幾遍都沒有找到自己專門在鐲子上留下的記號。
那天,他買來的鐲子為了突顯它的與眾不同特意在鐲子上雕刻了一處花紋,花紋細小如絲,如果沒有用指腹去細心摸索是看不出來的。
可是這個根本沒有他做的記號,穆楠又把鐲子放在燭火下端詳幾遍,不過是長的差不多相同的鐲子,根本就不是原來他買來送她的那個了。
鐲子不過是自己經(jīng)過一家玉器店看見它想起江傾語手上沒什么首飾想著買下送她一個,要是她收下的話,以后他就找更加好的東西送她。
他想不通的是為何刺客要把她的鐲子掉包,如果它碎就碎了,因何要多此一舉?而且買鐲子是他臨時起意當時也沒有其他人在身邊。
帶著疑惑,穆楠決定明天就拿著鐲子去找答案。
次日
商行通鋪
秦嵐照例來到這里查看今日的經(jīng)營情況,這也是秦家和穆家合伙的店鋪,也因為這樣她經(jīng)常來這里,心里當然是更加希望能多見見穆楠。
不過,今天的秦嵐顯然沒有往日那樣滿心期盼見到穆楠,心里清楚昨夜發(fā)生的事情也就猜到穆楠今天不會出現(xiàn)。
昨夜她夜探都督府,本以為是有收獲結(jié)果出來剛好碰見郡主,她情急之下出手打傷也不是她愿意的,畢竟她是郡主,要是查出來是自己所為,秦家不僅會受牽連,穆楠也會不高興。只是轉(zhuǎn)念又想,如果這是上天給自己一個機會,那她是不是就意味著以后能順利嫁給穆楠?
屋里,伙計將這月來的賬本拿出來給秦小姐查看。
秦嵐低頭翻看賬本可心里卻不由想起自己和穆楠相處的點滴。
大多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世上很少有女子出來拋頭露面更別說是經(jīng)商了。不過秦嵐從小表現(xiàn)出對數(shù)字的敏感讓她爹喜出望外,他膝下無子且只是一個女兒,發(fā)現(xiàn)她的天賦不顧世人的看法直接讓秦嵐接手他手里的產(chǎn)業(yè),甚至他從小就帶著她四處奔走歷練。
所以,秦嵐十幾歲的時候就能在商人之間游刃有余,口齒伶俐談判。
為此秦父更加放心把自己的事業(yè)交給她,自己在一邊從旁觀看。
也就在一年前,秦嵐離開本家初入金華尋找這里的商機時遇見了穆楠。
見多識廣的秦嵐初見穆楠時并沒有想太多,只是以商人的角度去看待他,利益上也是交集不多。
讓她對穆楠改觀的是在一次約定的談判桌上。
她以為穆楠只是像大多數(shù)見過的商人一樣,眼里多是利益和見到自己是女子時眼中那種看不起。
畢竟秦嵐從經(jīng)商來,見到的男人看到自己是一名女子時,雖然嘴上和她客客氣氣可是轉(zhuǎn)身就變得不屑和鄙視。
盡管他們掩飾的很好,可是秦嵐哪里會看不出來。
她爹曾經(jīng)告訴她說:“自古女子從商少之又少,能做到出類拔萃的更是屈指可數(shù),畢竟你踏足的是男人的戰(zhàn)場況且還要飽受男人的輕視,可要想清楚?”
她自是傲然抬頭,回復(fù)爹說:“誰說女子不如男?如果我能在他們面前掙出一片天,那么該自卑的是那些男人才是!
她爹聽后眼中雖有疼惜不過更多的是對她的贊許。
故,在許許多多的談判后。秦嵐像往常一樣乘車來到約定好的地方談判,也準備好心緒面對男人再次的輕視。
可,事情一反常態(tài)的出乎她的意料。
以致,從未失手過的秦嵐那天在談判桌上,在穆楠面前話說的都不伶俐。
只因?qū)γ娴哪麻匆姾妥约阂娒娴氖且幻訒r,眼里閃過的是贊賞的目光和撒發(fā)自內(nèi)心由衷的佩服。
最后分別時他說:“常言道巾幗不讓須眉,今此一見果真是紅顏不輸少兒郎!
秦嵐聽后臉頰飛紅轉(zhuǎn)身就上了馬車離開,心中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后來,在生意上她沒有過多的爭取利益,也漸漸的在金華站穩(wěn)腳跟和他的交集自然多了起來。
本以為自己在男人這一片生意場上不會遇見自己心動的男子,可是偏偏遇見了。
她秉持的原則就是:沒有就算了,既然遇見了,她就要牢牢抓住。
可是當她聽說穆楠身上有婚約后也止步過,只是她看見郡主對他不屑一顧,那個寂滅的心重新復(fù)燃了。
男子優(yōu)秀如斯,既然郡主不珍惜,她為何不好好把握機會?
秦嵐捧著賬本發(fā)呆,穆楠推門進來看見屋里的人眉幾不可察的微皺,腳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秦嵐聽見聲音抬頭看見穆楠,眼底驚喜一閃而過立刻低頭掩飾起來。“你怎么來了?”
郡主不是受傷了,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沒什么經(jīng)過這里就進來看看,既然你也在我就不打擾了!蹦麻f著就要出去
“等等,穆大哥。”秦嵐急忙叫住他,起身走到他身側(cè):“來了怎么又走?穆大哥是討厭看到我嗎?”
穆楠對著她回以微笑:“沒有,就是昨天買的鐲子被摔碎了,今天來看看能不能讓店家雕刻成其它樣式。”
“是嗎?那就好!鼻貚孤犓脑捗奸g展開,又不解:“鐲子?什么鐲子?”
“就是一個普通的鐲子,買來把玩的!蹦麻幌胝f太多,腳下轉(zhuǎn)了方向從屋里退了出來。
“是嗎?”秦嵐明顯不信他的說詞,不過她也好奇他看上的東西是什么樣子的,跟著他身后出去:“我想看看穆大哥看中的東西會是什么樣的。”畢竟,認識他后從沒有見過他買什么女子飾品。
“隨便你,不過等下你不能笑話我!蹦麻柚共涣怂母S只能放任她。
“不過怎么會碎了?”
“只能說它生不逢時,遇見了不該遇見的人!澳麻粗懊娴穆罚鄣纂m然溫和有度,可更深處的哀傷是旁人看不見的。
就連秦嵐偷偷看他一眼,也只見他唇角微勾,眼中帶笑,完全沒有因為鐲子的碎裂而傷心。
兩人很快來到掌柜的面前,因為掌柜忙著給貴客介紹玉器,還沒來得及處置這個碎鐲子,甚至是連包著的布還沒打開。
穆楠指著桌上一個小鼓包說:“吶,就是它了!
秦嵐向著他指的方向走去,小心問:“我可以看看嗎?”
穆楠嘴角扯開一抹笑:“看吧!不過是一堆碎玉,小心別割手!毙醋叩阶雷舆呑拢焓帜昧藙偛诺昙覀涞牟杷皖^喝了一口。
秦嵐不疑有它,小心打開布條,看到里面躺著完好無損的鐲子和昨晚送出的一模一樣時臉色瞬間難看,驚慌不過一瞬又恢復(fù)如常。
她抬頭看了穆楠一眼卻見他低頭喝茶,以為是他故意試探自己,若無其事開口:“穆大哥真能開玩笑,這鐲子不是好好的嗎?”
“什么?”穆楠從茶杯中抬頭瞥見桌上的鐲子,佯裝微怒:“真是,下人辦事不牢靠,竟然拿錯東西,看來回去得好好治治他們!
原來是拿錯了鐲子
秦嵐心中疑惑得解,放松了警惕,又看了一眼鐲子由衷贊美:“不過這鐲子真好看”說著伸手就拿起鐲子準備戴上看看
“別動,這東西晦氣。”穆楠突然聲色嚴肅
“怎么了?”秦嵐一怔,止住了動作,抬眼看他。
“這是從死人手上取下來的東西,你還是別戴了!
“誰,誰的?”秦嵐顫抖問
“郡主的”
“。。 鼻貚贵@叫一聲,放下了鐲子,看著他,再次懷疑他是拿著鐲子試探自己,心中惴惴不安,又強逼自己鎮(zhèn)定,扯出一抹笑:“怎么可能,穆大哥別開我玩笑了?ぶ髑皟商爝好好的,怎么會?”
她不過打了一掌,怎么會死了?
穆楠嗤笑一聲簡單解釋:“也是她倒霉,不過是被刺客一掌擊碎結(jié)果不治身亡了!
“是嗎?不過被擊碎胸口最為致命的?上Я四敲匆粋如花似玉的姑娘!鼻貚固嫠锵В闹性缫呀(jīng)掀起浪濤。
穆楠看見她面無血色,打趣她說:“看把你嚇得,人又不是你打的怎么怕成這樣?”
“穆大哥你就別打趣我了,怪嚇人的!
盡管秦嵐口齒伶俐可也只不過是對于生意上的事情,她手上也甚少沾血如今無意殺了郡主,心中不愧疚是不可能的。
不過一瞬,她又想起穆楠和郡主的關(guān)系安慰他說:“穆大哥你就別裝了,郡主遇難你肯定也不好受,請節(jié)哀!
“我沒什么可節(jié)哀的,本來郡主就不喜歡我,現(xiàn)在這樣也好。”穆楠一臉平和,看不出絲毫的傷心難過。
“你”秦嵐之前看他處處維護郡主,說不喜歡誰信。
“怎么?你以為我真喜歡郡主?”穆楠挑眉問她,自我夸耀說:“看來我演的挺好,把你都騙過了。”
“別人不知難道你還不知道嗎?”穆楠將心比心說:“我們雖然富裕可是在世人眼里不過是商人,永遠看我們都是帶著輕視,更別說高高在上的郡主了!
秦嵐聽了他的心聲自然是同意他的說法,她因為自己是女子這種輕視數(shù)不勝數(shù)。
原來一切是裝的嗎?那她豈不是勝算更大?
“那這樣會不會牽連你?”秦嵐擔(dān)心他
“沒什么,現(xiàn)在是宦官當?shù),她母親也是瘋瘋癲癲的,加上能支撐的江墨青也已經(jīng)死了。她江家算是沒人能出來給她查兇手,只能說是她倒霉吧!”穆楠分析給她聽,最后只是微微嘆息,表示他心中的一點憐惜。
“聽你這么說,郡主也挺可憐的。”秦嵐跟著惋惜,不過她心里還存了疑惑:“為何沒有聽說郡主遇難的消息?”
“我可憐她母親已經(jīng)喪子不想讓她再經(jīng)歷喪女的痛,所以只是選了地方將她簡單安葬!蹦麻柭柤缈谖禽p松說,“反正現(xiàn)在誰會理會江家的事情?”
面前的人談?wù)撐羧盏奈椿槠迏s是一副陌生人的口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說的不過是旁人的生死。
秦嵐只當做是他真的不喜歡郡主,再者他和當今李都督的關(guān)系也是非同一般,有人說是穆家已經(jīng)站在了宦官的陣營,能夠壓住郡主遇難的消息也是輕而易舉。
對此,她算是真正相信他的話。
“說了這么久,也沒見掌柜進來,我去看看他在哪里!蹦麻鹕砣ラ_門
“那這個鐲子你打算怎么處置?”秦嵐在他身后問
“沒什么用了,我一會叫掌柜扔了!蹦麻_出去,頭也沒回說。
“我?guī)湍闳恿税伞鼻貚棺焐线@么說,眼睛卻是粘著鐲子不放,唇角漏出失而復(fù)得的竊喜。
她竊喜于鐲子的復(fù)得以致沒發(fā)現(xiàn)穆楠的話有異樣,明明是下人拿錯鐲子不是碎掉為何要扔掉。
穆楠回頭瞥見她唇角的笑,淡笑說:“也行,只要你不覺得晦氣就好。”說完繼續(xù)往外走
他轉(zhuǎn)過身的剎那,額下如刀刻畫的眉凝結(jié)著寒霜,那雙總是含笑看人的眼睛此刻幽深凜冽,薄唇緊抿再扯不出一絲淡笑。
他本想用鐲子向掌柜打探消息,結(jié)果出乎意料的撞上兇手。
呵,他根本沒說江傾語胸口被擊碎,秦嵐卻能一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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