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
  道士身上背著包袱準備離開這里，路上被柯子衿攔了下來。
  “師父，你這是要走？”柯子衿想不明白他才來沒幾天就要離開。
  沒了師父在身邊，她以后的事情會更加舉步維艱。
  “師父，可不可以不走？”柯子衿上前拉著他的衣袖挽留他，“我和師兄好不容易和師父你相聚，我想多陪師父你。”
  雖說柯子衿不是自己的親子，可也是從小養到大的。面對她的挽留，他心有不忍。
  道士再三思量，決定把話說開：“子衿，為師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聽師父的話，師兄不是你的良人，你還是放棄他為好。”
  柯子衿被說中心事面色一僵，放開了拉他的袖子，往旁邊走了幾步，不自然道：“我不明白師父你說什么。”
  “你那點心思為師看不出來的話也就白活了幾十年。”道士摸著留長的胡須，語重心長道：“你們已經許多年沒見了，他變成什么樣的你如何清楚？
  如果只憑兒時的那點情誼就選他當良人，那樣太草率了。”
  “可是，師父我……”柯子衿想說服師父同意自己的選擇。
  道士擺手在她面前，“你別忘記了，他可是一個宦官，你以后的幸福確定要交給這樣一個人？”
  嫁給宦官和守活寡沒區別，她還年輕，他不想以后她后悔。
  說到李久誠的身子問題，柯子衿眼神閃了一下，因為是背對著道士，所以他沒看見。
  “子衿這輩子就認定了師兄，就想嫁他這樣的人。”柯子衿轉身對著他信誓旦旦說，“宦官又如何？如果不是自己屬意的嫁了還不如不嫁。”
  她的話有著不顧世俗看法一意孤行的勇，至于這勇是否真心，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道士覺得自己心肺要氣炸，這一個個的心眼比針尖還小，鉆進去了就拔不出來。
  真是白養了。
  道士搖搖頭不想繼續廢話整理了身上的包袱就要離開。
  “師父，你就多留幾天可以嗎？”柯子衿還想讓他留著。
  “為師這次回來就是想找你回去的，既然你不想跟我走，我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道士推開她的手，往外走。
  “師父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柯子衿眼里楚楚可憐問他
  她的模樣讓道士想起她小時候乖巧纏著自己時的樣子。
  他心有不忍：“為師問你，如果你師兄就是不想和你一起，你要如何？”
  道士的話意思就是她看清了李久誠的心意，她可會放棄和自己回去。
  “如果事情是那樣，我跟著師父你回去，以后再不來金華。”柯子衿向他保證
  道士見她神情不像是在說謊，“行，為師就再留幾天時間，希望你能夠迷途知返。”
  “多謝師父”柯子衿見他不再走，細如柳葉的皺眉倏忽展開，平添了幾分喜悅。
  她伸手去拿師父背上的包袱，道士看見她的動作自然的將東西遞給她。
  柯子衿想好接過包袱可她的手臂沒做好托重的準備，瞬間沉重的包袱脫離手的掌控，直接摔在地上。
  “砰！”
  柯子衿愣神的看著地上的包袱，沒反應過來。
  道士立刻蹲下身子扒開包袱，里面殘破的瓷片赫然出現在眼里。
  “哎呀，你這是干什么呀！”道士心疼的雙手抱著頭，“哎呀，我這好不容易收集的東西就讓你糟蹋了。”
  他可是分批進李久誠書房里拿出來的，這下好了，什么都沒有了。
  他的銀兩就這么白花花不見了。
  “師父，我不是故意的。”柯子衿蹲下，伸手想找點完好的出來。
  可里面的東西都讓她摔稀碎，讓她無從下手。
  “你們在做什么？”李久誠進來看見地上一大一小蹲在地上。
  兩人聽見聲音轉過身去。
  “我把師父包里的……唔唔……”
  道士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拉著她一起站起來后把她往自己的身后拉，掩飾說：“沒什么，就是摔了點東西，不足為奇。”
  同時一腳踢開地上的包袱，踢飛的包袱動了動布角蓋住露出的東西。
  ……
  李久誠看了地上的包袱再看看師父心虛的臉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
  “師父，你要走？”李久誠裝作只看見包袱才猜出來
  “啊，不是，是你師妹的。”道士以為他要問里面的東西哪里來的，下意識的把想好的借口說出來。
  ……
  他以為自己是瞎子，看不出來這是他的東西嗎？
  身后的柯子衿偷偷拉著師父的衣服
  道士反應過來，立即改口：“哦，對，我本來想走的，可是子衿說想念我，所以就再留幾天。”
  “那這是？”李久誠指著從包里散落出來的碎瓷
  “哦，剛才書房里不是有東西碎了嗎，我想把它們包起來看看能不能拿去修補。”道士想也不想的說謊，“這不，子衿不小心又把它們摔一次，看來是沒法補救了。”
  身后的柯子衿雖然不知道師父為何說謊，可東西確實是自己摔的。

  “對不起”
  她雖然不知道該向誰道歉
  “沒事，沒事。”道士看似安慰她的話，可實際上是對自己說的，“反正你師兄這樣的東西多的是，你說是嗎？”
  “嗯，師父說的是。”李久誠頷首，沒點破他拙劣的謊言。
  他越過兩人和地上的包袱往里走，走了幾步聽見身后的人傳來如釋重負的呼吸聲。
  忽然李久誠惡劣心起，他停下身子，轉頭看他的師父。
  帶著疑惑和驚悚話從他口中飄出：“真奇怪，那些碎瓷怎么看著和我之前書房里丟的東西很像呢？”
  “怎么可能，你是看錯了。”道士心慌的走過去蹲下身子把散落出來的瓷片放進包袱里，兩手慌亂的卷起包袱。
  “是嗎？那可能真是我看錯了。”
  道士起身把拿著包袱往外走想把它丟掉
  “師父，我有點事想找你說。”李九誠叫住他
  “什么？”道士心下一緊，隨即把手里的包袱交給一旁的柯子衿，“子衿，去把東西丟掉。”
  柯子衿這次有準備的接過沉重的包袱，看了看李九誠又看看師父，最后拿著東西離開了。
  道士跟著李九誠又回到了書房里
  一進去，道士還沒坐穩凳子，李九誠就直接問他：“師父，你是否將我真實的身份告訴柯子衿？”
  “怎么這么問？”道士驚惑，他突然想明白柯子衿來這里的原因，起身緊張的反問，“子衿已經知道你的真實情況了？”
  “如果師父你不曾告知的話，她應該是不知的。”李九誠搖頭
  道士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正想說點讓他信任自己的話，李九誠又將話題繞回了最初的原點的
  “師父方才打算離開要去哪里？”他帶著肯定的口吻問
  “這不是還沒想好，所以再留幾天在你這里。”道士又重新坐下來
  “師父想離開為何不把柯子衿也帶走。”李久誠看得出來剛才他是真的想走
  定是柯子衿和他說了什么才改變了主意
  “嘖，你一口一個柯子衿的，怎么說她也是你師妹。”道士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明知沒希望可還是想為子衿爭取一下，“我問你，如果讓你娶了她，你可愿意？”
  坐著的李九誠抬眼過去，鳳眸里卷起殺人的風暴：“師父想讓我殺了她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
  他哪里拐彎了，這么直接已經。
  “為師就是開玩笑的，開玩笑的。”道士訕笑，低頭去拿桌上的茶一口喝完。
  茶落肚，他感覺還是心有余悸。
  “最好是這樣”李久誠起身去開門，“既然師父想留下來那就多留幾天。”
  李九誠出了屋子，又想起他可能會找自己，“對了，最近我不會在府里，師父有什么事直接找府里的管家就行。”
  “你不回來？”道士驚訝，那柯子衿咋辦。
  “聽師父的意思想讓我在府里？”李九誠抓到他眼里閃逝的驚訝
  他可是為了他老人家，冷落墨青許多日。
  “沒有，為師的意思是，是，”道士閃爍其詞就是沒想好接下來的話，索性放棄，“沒什么，你走吧！我知道了。”
  李九誠不言即刻離開，去而復返的柯子衿回來只看見她師父。
  她走進屋里問椅子上發呆的人：“師父，師兄呢？”
  不是和他一起說事，怎么只有師父一個人。
  “他走了。”道士回神，眉毛上爬滿了憂傷，為免她傻傻的在府里等，只好告訴她實話，“他說了，最近不會回來了。”
  柯子衿只見師父虛白的眉毛緊緊皺起，自是看不見上面的憂傷，聽見了他的話卻不憂傷：“我知道”
  她知道這是師兄忽視自己的方式，可是她總是要是試一試的。
  道士知道她不會輕易聽自己的話放棄，搖搖頭起身出了屋子。
  年輕人自有他們各自的姻緣命運，他再努力改變也是無法擺脫既定的結局。
  還是逍遙自在的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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