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今夜,留下來?
公子離居然來了,還扮起了牢頭,不知為何,這一刻宇文滟好像看到了希望。
“我是來帶你回去的。”公子離說。
“但是,還需要你再等上一天,我現在能為你做的是給你換一件安靜的牢房。”
所以說,她莫名奇妙的換牢房,其實是公子離拿了好多好多錢換來的。
“因為你是越國的人,又在白獲城內斗毆,所犯之罪自然大于梨國百姓。要想放你出來,還得要我公子離的身份去見一下女帝。”
公奇月的弟子,六國無瑕,公子離三個字很值錢。
宇文滟耐心地在牢房等待,公子離來了之后,伙食也豐富了很多,這牢底坐的還是很幸福!
到了深夜,牢頭帶獄卒前來開門,宇文滟還在酣睡就被通知離開。
她最討厭別人在她睡覺的時候打擾,開口就罵:“滾!”
“嗨,你還上癮了你!”獄卒擼著袖子想揍她,可是外面的人說了,要請她走!
宇文滟翻了翻身,繼續閉著眼睛,她說:“這牢房我朋友付過錢了,再轟我休怪我出手不客氣!”
牢頭擦著汗出去,臺階上站著一個黑衣女子,她很漂亮,也很危險。
“姑娘,她說她朋友付過錢了,誰要是再轟她離開,她就不客氣了!”牢頭很為難地說。
女子轉身離開,她走到下面那頂黑色轎子前,埋首道:“大人,宇文小姐不肯離開!”
轎子里的白臨風一襲白袍,優雅端坐,他淡淡道:“讓他們好生伺候,若有怠慢,提頭來見!”
黑衣女子點頭,再次上去傳話,牢頭唯唯諾諾不敢怠慢。
第二天,公子離來接宇文滟,宇文滟邊走邊說:“昨天晚上牢頭莫名其妙地趕我走,我就納悶了,明明你已經付過錢了。還好我機智沒有走,不然今天就多了幾條大罪!”
公子離突然楞住,他看著宇文滟,問“他們說讓你走?”
宇文滟點了點頭,昨晚實在太困了,不然她還真的會走!
公子離了然,一定是白臨風出面。
宇文滟大吃了一頓之后,公子離就勸她離開。她直言,找不到白臨風,事情沒有弄明白之前是不會離開的。
后來,公子離就想給她種個術,讓她乖乖的回到越國。
宇文滟早就識破了公子離的陰謀,她借故要去解手偷偷跑了。公子離也不笨,知道宇文滟想跑,付了帳之后他就侯在外面。
只是這一次,公子離算漏了白玄這個意外。
宇文滟被白玄帶到不知何地,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穿了一身藍色寬袍,袍子上繡了一簇一簇的梨花,這是皇室才能穿的藍色梨裳。
白玄漫步走來:“栩栩。”
宇文滟掃開白玄靠近的手:“我叫宇文滟!”
白玄不顧她的反抗,強行抓住了她的手貼在胸膛:“栩栩,對不起!”
他的聲音無比沙啞,眼眶緋紅:“你曾問我可有喜過你,哪怕一點點。”
當一個漂亮的男人,滿目悲涼地流下眼淚,他一字一頓地說:“是我知道的太遲了,我是喜歡你的。”
“換作以前我一定好好疼你。可是現在不同了,我是有心上人的女子。”宇文滟聽過不少男人哭著跪著求著跟她表白,白玄這個還是不夠強烈,雖然長得很可口,但那又能怎樣?及不上白臨風的香。
宇文滟只想快點脫離魔掌,不料剛剛轉身就中了術,眼前一黑。
“不會吧,這個人那么喜歡我,該不會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吧!”宇文滟心想,一個漂亮的女人被人下了術,一定是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行,她是誰啊?從小大到都沒有吃過男虧的宇文滟,不管任何時候,任何境地,她都要反抗起來!
宇文滟睜開眼睛,手指用力一握,啪一聲。竟抓碎了一只茶杯。
這里不是白玄的府邸?她四處張望卻發現自己坐在人聲鼎沸的茶肆。
難道是白玄又給她織了什么奇怪的幻境?
就在這時,街上一片混亂,有一群官兵橫穿而過。
有人高喊:“帝姬殺人了!”
這樣五個字頓時炸熱了街道小巷,宇文滟連忙往出事的地方走去。
官兵將趙侯府團團圍住,只聽得旁邊看熱鬧的小廝說起:“這趙家的公子不日便要與帝姬成婚,沒成想,帝姬割了他的腦袋,這是何意?”
“有故事唄!”
“什么故事?”
“聽說這帝姬喜歡一只狐妖!”
“噢。”
所有人都好像明白了,只有宇文滟一臉小白的模樣。
她閉上眼睛,用心凝聚精神,追上案發現場一探真相。
只見白栩提著劍走進了趙候府,趙府的下人根本來不及前去通報,只能統統跪下,埋頭不語。
趙家的獨子今年正好十八歲,半個月前,白月選了他和白栩成婚,這目的自然是想收回趙家的兵權,以后為白栩所用。
說直白點,這不是什么小情小愛的婚姻,而是交易!
趙家的公子與幾位紈绔好友正在花廳里吃茶賞舞,遠遠一看,便有一種貴族糜爛的氣息縈繞。
只聽有人笑著說:“趙長兄,帝姬可是一心只有狐妖的女人,以后她若繼位,定要給那狐妖一個名份,到時候趙長兄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狐妖嘛,畜生而已,等我與那帝姬成婚后,我便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哈哈哈!想要威脅老子的地位更不可能,我們趙家可是手握重兵,梨國的支柱,她們白家只能對我好!”趙公子得意地宣揚著他的地位。
可他沒有注意到白栩已經提劍站在后面很久了,若說她提著劍來只是想嚇嚇趙家的公子,叫他主動退婚。但他的一番話,徹底的改變了白栩的想法!
“是嗎?”白栩提著劍一步步朝著趙公子逼近。
幾位紈绔歌姬舞姬皆退到一旁。
趙公子沒有想到帝姬會來,氣氛很是尷尬,他仗著趙家的地位,強顏道:“當然,我們趙家可一直都是白家的倚靠!”
白栩目光冰冷,她一步一步徐徐地說:“若是說這江山社稷倚靠你們趙家,我信。但我白栩……不一樣。我自私,殘忍,無情,冷酷,也最是護短。誰要是敢威脅白玄,傷害他,別說是做了什么,就算是想一想,我都會將他的頭割下來!”
嘩!
一片血霧噴開,一顆腦袋滾落在地!
白栩手起劍落,生生的將那趙家的獨子斬于眼前,她的目光那樣冷漠,從天真爛漫的小姑娘,變成現在這個嗜血冷漠的女子,從頭到尾,也只是為了一個白玄!
宇文滟終于明白,心魔種在心里,便會根深蒂固。
宇文滟揉著眼睛只想快點清醒,眼睛一片漆黑,果然安靜了許多。
睜開眼,卻見白玄正在飼養一只花貓,他舉止靜雅端正,回眸間如同萬年冰霜消融。
正待她迎上去質問白玄是何意思,卻見一位藍色長裙的少女朝他走去。
那是她印象里的白栩,在白獲城門下救了白玄的高貴女子,是為了白玄不惜斬殺未婚夫的帝姬。
難道還是幻境?
見著她來,白玄也只是淡淡地轉過身,不行禮,也不失禮,就站那處靜靜的像棵修竹。
白栩一步一步靠近他,枯白的唇輕輕啟開,她質問他:“這三天,我不來找你,你就不去找我嗎?”
“找你做什么?”白玄反倒冷冷地質問她。
白栩哽咽了一下,提到嗓子眼的話又吞了回去,說起來,白玄又幾時對她主動過,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是她一廂情愿罷。
“白玄,我知道你天生孤高冷傲,可是我……我也同樣孤高冷傲的。”說到這里,白栩的眼眶已經濕潤了。她苦笑:“我這么做都是為了誰?你難道不知?”
“噢,還真是不知,望帝姬明示!”白玄冷嘲應道。
“我喜歡你。”白栩終于將這四個字說出口,眼淚卻已經打落在衣襟上“我喜歡你才不容許別人傷害你,哪怕是存著要害你的想法,我也容不得。所以,我殺了他!”
白玄怔住,聽見這些話的心情很復雜,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那么多的仇恨,他想,他應該會被這位人類女子打動。
“你口口聲聲說的喜歡,不過是將我困在這丑惡骯臟的宮里,讓你活得更長更久。”白玄滿目恨意,他朝著白栩靠近,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舉過頭頂,凌厲的目光落在她的眉眼間,言辭激烈地說:“你的喜歡就像這玄鐵鏈,而我,只不過是個還有一些利用價值的囚犯。”
白栩的手指有些發麻,白玄握得越緊,她便感覺那只手要廢了。
“原來,你有那么多的恨……”白栩仰視著憤怒的白玄,向來安靜的他,原來心里埋了那么多的仇,她竟渾然不覺。
白栩抽泣地說“我以為,這么多年過去了,你會喜歡這兒,喜歡我。”
白玄重重地扔開白栩的手,看著因為受力而后退了兩步的白栩,他的眼中盡是鄙夷:“你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值得我喜歡?”
冷冷清清幾字,就像利劍橫穿臟腑,疼的心肝俱裂,令人窒息。
白栩本著受著傷,如今又受了這般刺激,急火攻心,導致她一口血嘔在地上。
白玄跟著緊張了一下,可他盡量克制自己,不管白栩怎樣,不要去理會,不要去心疼,不要去碰她。
“我問過算命的先生了,我一生困于情,大抵是過不了你這一關了。”白栩妖嬈地用手指抹去唇角的血,苦笑著轉身離開。
她那樣瘦弱,日慚憔悴,都說她這樣的年紀,當是冉冉升起的太陽,可是她的背影,猶如落山的夕陽。
也許是白玄從來都沒有想過,白栩有一天也會死去。他只是以為只要自己努力地活下去,白栩就不會死。
最可惜的是他不知道,哀莫大于心死。
宇文滟感覺有一只手將她往后一帶,整個人飛出眼前的畫面,她轉頭一看,竟在人群里看見了很久不見的人。
“白臨風!”
“是我。”白臨風輕聲道。
“我……”她有好多問題想要問。
白臨風知道她想問什么,他忽然用一根手指抵住了她輕顫的唇,溫柔道:“我知道。等有了時間,我再向你解釋好不好。”
白臨風的溫柔藥最有效果,宇文滟一見他這樣就心軟了,不管他是誰,有什么目的,是敵是友好像都無所謂,誰叫她只喜歡他呢?
白玄站在了他們的面前,他看著白臨風牽著宇文滟的手,眼睛如扎了根刺的難受。
“呵,我當是誰,原來是你!”白玄對皇室里的人物關系也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白臨風是什么身份他當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既然知道,就該安份守己,不要擅動不該動的人。”白臨風也不像生氣,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表敢也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
“不該動的人?”白玄看著牽在一起的手,心中莫名地憤怒起來。
“雖說陛下待你不錯,念你當初助她奪位有功,但是,她最討厭別人提起白栩這個名字,若是知道你在……”白臨風冷嗤,每一句話都像刀子剜在白玄的心上。
白玄握緊了拳頭,沒有說話。
白臨風牽著宇文滟離開,他溫柔地笑著,說:“聽妖妖靈說你身上沒有帶錢,在白獲城吃了好多霸王餐。”
宇文滟尷尬地撓頭,她堂堂宇文家的少主還沒這么丟臉過,第一次這么丟人。
白臨風的笑容沒有一絲嘲諷,他說:“不用愧疚,你欠的那些錢我都找人替你還清了。”
宇文滟更覺得無地自容,她在白臨風的心中可是有錢有勢的宇文少主,現在好了,離開永安城她竟一無事處了。
沒有宇文少主的身份,她當真是一文不值啊。宇文滟在想,白臨風會不會因此嫌棄她。
“你想吃什么,我帶你去吃?”白臨風又問。
“隨便都可以。”宇文滟摸摸肚子,發現還真的餓了,從公子離的身邊逃跑已經一天一夜過去,被白玄迷幻期間滴粒未沾,現在腹中空空一團,實在是不好意思說什么我不餓之類的話撐面子。
白臨風請宇文滟去了大酒樓,點了滿滿一桌她喜歡吃的菜,他很優雅地看著宇文滟吃。
宇文滟邊吃邊夸,這菜怎么怎么好吃。
“阿滟,我不是讓你在永安等我嗎?”白臨風不知道宇文滟為何前來梨國。
宇文滟一愣,想起那日公子離同她說的話。她猛地抬起頭,可是看見這樣的白臨風,溫柔清雋,她又不想問了。
“想你了。”她向來不會因為一句肉麻的情話而變得不好意思,三個字在她口中說出來,也沒有預想中的那樣感動。
白臨風笑著給她添了點菜,說:“我怎么感覺很敷衍呢?”
宇文滟嚼著菜,一只手握著筷子板眼板眼地看著白臨風:“本來是想用行動證明我想你的,可是現在在吃飯,你再等一等就知道我不是敷衍了。”
白臨風了然,這是宇文滟要耍流氓的前奏。
吃過飯,白臨風把她帶到一處雅苑歇下,宇文滟琢磨著是不是應該撒個嬌。
她拉住白臨風的袖子,沉思片刻,道“我學不來。”
“嗯?”白臨風不知道宇文滟是什么意思。
宇文滟松開手,一人坐到床邊,雙腿如同男人一般豪放不羈地岔開,兩只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整個形象毫無女人味可言,她嘆氣道:“唉,撒嬌學不來啊!”
白臨風忍住沒有笑,他無奈地搖搖頭卻朝宇文滟走近。
宇文滟見他靠近,臉色嬌紅,分開的兩條腿很自然地收攏,整個姿態都很拘謹。
“今夜,留下來?”宇文滟仰著頭,眼睛微微瞇起。
她并不需要撒嬌。她只需要保持這種坦誠相待的可愛,比起嬌柔造作厲害幾百倍。
白臨風同她共枕,自始自終都保持應該有的距離,宇文滟也不也越過這種微妙的距離,她看著頭頂的床幔道:“我有兩問題要問你。”
白臨風側過臉,看著一臉較真的宇文滟:“好。”
“你到底是不是梨國的幽帝?”
“是!”
白臨風的坦白讓宇文滟的心里一下子抽空,她默了一會兒,應該是在消化這個答案。
“你是真心喜歡我嗎?”
“是。”
其實不管他是誰以前做了什么?只有他一句喜歡,確定之后便可包容一切。
“白臨風,等你忙完了就把我娶了吧!”宇文滟也側過臉,與他四目相對。
“好啊!”白臨風騰出一只手,指尖輕輕撫過宇文滟散落在枕上的發絲,他的聲音,眼睛滿滿溫柔寵溺。
“來,拉一個勾!”宇文滟翻身,一只手支著頭,一只手騰出來向白臨風拉勾勾。
白臨風也翻了個身與她面對面,單手支頭。他似笑非笑,道:“好幼稚!”
“快點,拉勾。”宇文滟見他不依,下一個動作就是翻身坐到白臨風的腰上。
白臨風的手被她拖去強行拉了一個勾勾,宇文滟很認真的說:“你現在已經對我有了承諾,如果叛變的話,我會舉全族之力追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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