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南錦兩家深夜鬧劇
未離幾人一走進來,眾人的視線就都投向他們,錦誠郎在看見南宮濟和南宮駿軒二人時神情開始慌張,正搓著手迎上來時,突然看見了未離身后南宮汐的臉,臉色大驚:“阿、阿汐?!你怎么在這兒?!”
南宮汐扭過頭,“哼”了一聲。人群之中錦檀面色疑惑,他雖然已經忘了自己娘親的模樣,但是至少還記得娘親的名字,而“阿汐”正是自己父親對母親的稱謂。可是自己的娘親已經在十多年前去世了,可是面前這個衣衫襤褸卻有些面熟的人是誰?
鶴九走到孟琛的旁邊坐下,孟琛給他倒上了一杯酒,鶴九一飲而盡,道:“你這小徒弟這把玩兒的有點兒大呀。”
“怕什么。”孟琛自斟自酌,“錦誠郎算計了我們一通,我們還他一禮,算是扯平。”
甪端哈哈一笑,直接拔開酒壺的蓋子飲下一壺,笑著道:“你們還這一禮是直接打中了錦誠郎的命門啊,這小子這回是在劫難逃了。”
未離沒有理會他們這邊的對話,而是南宮濟說道:“南宮宗主,這件事說來有些漫長,也有些復雜,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南宮濟皺起眉:“未離小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未離扭頭看向錦誠郎:“看來錦誠郎前輩還不打算說出真相啊,那好吧,我來說。就從最先的開始說起吧,事情的起因是錦誠郎前輩飛升之后想要納妾,但是南宮夫人不答應,錦誠郎前輩下了休書,兩人不歡而散,這沒錯。事情是出這之后,錦誠郎前輩說,他以為南宮夫人是離家出走,后來才知道她是跳進筒樓的荷花池里自盡了,但是,剛剛南宮夫人卻告訴我,她是在荷花池邊被您身旁這位二夫人王氏故意推了下去,才淹死的。”
錦誠郎身邊的王氏驚慌起來,南宮駿軒大怒:“好你個錦誠郎,連我你都敢騙,當年你是怎么跟我說的?你跟我說小汐是病逝!這個怎么又成淹死的了!”
“錦誠郎前輩,從你說你把南宮夫人埋在花園開始,我就感覺到奇怪了,有陵園,有墓地,為何偏偏要埋在花園里?你在忌憚些什么?又為什么對南宮一家聲稱南宮夫人是病逝的?”未離昂首,“你可不要告訴我二夫人把南宮夫人淹死這件事你不知道,很顯然,你所有的行徑都是在為了幫二夫人隱瞞真相。”
二夫人王氏暴怒,大聲呵斥道:“你個死丫頭片子,你少血口噴人。”
她話音未落,一根筷子就直直的飛過她的臉龐,插到了身后的柱子上,眾人看過去,發(fā)現動手的人是孟琛,孟琛緩緩收手,冷聲道:“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把嘴閉上。”
在場有神有仙有神獸,即使這里是蘭義派的地盤,也沒有她一個深閨夫人呵斥未離的道理。
錦誠郎也瞪她一眼,二夫人王氏閉了嘴。
未離接著道:“你說我血口噴人,怎么不說你做賊心虛呢?話說回來,你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三個月前,你為了爭寵,把小夫人推進了筒樓的荷花池里,打算像以前一樣淹死她,只是這次小夫人通水性,活了下來,但是你當時沒有想到,你的這個舉動激起了荷花池底南宮夫人飽含怨氣的魂魄,怨靈化成了畫皮鬼,從荷花池里爬了上來……”
“等一下!”錦檀出聲打斷,磕磕絆絆道,“未離姑娘,你、你的意思是說,這畫皮鬼就是、就是我的娘親?”
未離看著他,心有不忍,但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是的,那個找上你的畫皮鬼,也就是你的娘親,我此時身后的這位南宮夫人,南宮汐。”
錦檀呆愣在原地,恍若受到雷劈一般,瞪大了眼睛,南宮汐伸出手,向他邁出一步,錦檀卻往后退了一步,南宮汐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有些尷尬。
“小汐,真的是小汐。”南宮駿軒顫抖著手去觸碰,南宮汐低著頭,似乎是不敢見自己的爺爺。
南宮濟從腰間抽出鞭子來,一鞭子抽向錦誠郎和王氏,打的他們抱頭鼠竄:“你個無恥小兒,還有你這個臭□□!我今天要你們都給我妹妹陪葬!”
錦桉想要擋在王氏身前,但是他忘了自己腿斷了,于是摔到了地上,手臂還不知被誰狠狠踩了一腳。
眾人幫也不是,攔也不是,眼看著場面越來越無法控制,最后還是未離出手,抓住了南宮濟:“前輩,先等一下,現在人太多了,多少是有些不方便算賬,這樣吧,我先把我派的人帶出去,你們再慢慢處理你們的事情。”
南宮濟環(huán)視一圈,最后還是點頭道:“好吧,時候不早,你帶著你的人和蘭義派無關的弟子先回去休息吧,等事情處理完了,我再當面向你和蒼嵐將軍致謝。”
未離拱了拱手,招呼眾弟子出去了。
臨走前,南宮汐拉住了未離,柔聲道:“謝謝你,小姑娘。”
未離笑著沖她輕輕搖頭,隨后離開了宴廳。
德音用手枕在腦袋后面:“哎,你說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英范也嘆了口氣:“可惜錦檀那小兄弟了,這么大的事,估計他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未離挑挑眉,她當初就料到會這樣對孟琛道:“可惜了,今晚上的菜好像還不錯,我卻一口也沒來得及吃。”
甪端咂咂嘴:“我也沒喝夠酒呢。”
孟琛輕笑一下,拈起袖子擦拭她嘴角那絲殘留血跡:“要吃飯也不必留在那里聽他們聒噪,我已經叫人送了飯菜到各人的房間了,回去就能吃上。”
未離抬頭看看天色:“現在時間還不算特別晚,我想先去審一下蒙易,越早把事情處理完,咱們好越早離開這兒。”
鶴九疑惑道:“蒙易?蒙易是誰?”
“蒙易就是這次被收降的蛇魔。”孟琛扭頭敷衍了鶴九一句,然后轉回頭來哄未離道,“蒙易現在還在水牢里關著,什么時候都能審,不急在這一時,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趕緊回去吃過飯,我再陪你一起去審。”
未離撇著嘴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吧。”
鶴九搖頭嘆氣,甪端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管他們了,咱倆喝酒去。”
于是各人散去,孟琛看著未離老老實實的吃過了飯,才帶著她去到關押著蒙易的水牢。
水牢是修在湖底,從大殿的機關下去,一路上彎彎繞繞,未離左右看了一圈,發(fā)現牢房雖然都是空的,但是魔物和鬼怪的氣息卻的的確確存在。
下到最底下一層,只有一個牢房,兩個蘭義派的小弟子打開門,未離向里面看去,重重疊疊的鐵籠一個套一個,鐵籠的正中間,蒙易坐在地上,手腳還被她那日所設下的法術所束縛。
忽然從牢籠邊上掠過一個身影,未離下了一跳,出聲呵道:“誰在那?”
青鸞應聲而出,卻又急急忙忙地退了回來,似乎是做了錯事一般畏縮在了未離身后。
未離有些奇怪,走上前去,發(fā)現站在牢籠邊上的人竟然是鶴九,鶴九是制造出青鸞的人,難怪青鸞會懼怕。
鶴九扭過頭來道:“你們來啦。”
孟琛挑眉:“你怎么在這?你不是和甪端喝酒去了嗎?”
“甪端喝多了,睡覺去了。”鶴九笑瞇瞇的搖著扇子,“我記得你們說要來審他,有些好奇,就來看看。”
未離從錦囊口袋中掏出那片黑色的護心鱗來遞給鶴九:“這是我從這小子身上剜下來的,甪端說他只有三四百歲,但是道行可不止這點。”
鶴九將護心鱗拿在手里掂了掂:“的確,這小子有些本事,如果你不是把他的護心鱗剜了下來的話,恐怕這次還抓不到他。”
蒙易“哼”了一聲:“聽見了嗎?你個黃毛丫頭,想打過我還早著呢,還不給你爺爺我松綁。”
未離挑眉,拿回護心鱗,向牢籠走去,孟琛不放心的叮囑道:“未離,小心點。”
蒙易突然抬頭,緊緊的盯著未離。
未離沖孟琛點點頭,然后蹲到牢籠面前,舉起手中的護心鱗對蒙易說道:“你看清楚形勢,現在是你受制于我,所以我還是勸你老實交代,你是誰?你為什么要攻擊錦蘭城?”
“你就是未離啊,我終于見到你了。”蒙易往前挪了挪,嬉皮笑臉,語氣親昵的說道,“我攻擊錦蘭城,只是為了見你,因為我知道蘭義派這群廢物奈何不了我,肯定會向你們求援,這樣我就可以見到你了,我親愛的未離。”
未離一陣惡寒,回過頭看向孟琛,孟琛也走上前:“是誰指使你這么做的?”
蒙易笑了一下:“蒼嵐將軍這話什么意思?我這么做只是因為我想這么做,沒人指使。”
孟琛背起手:“當年亂神之戰(zhàn)過后,九重天與四異類各族達成協議,仙家之地不可侵犯,魔族之地仙門不入,你這樣的行為破壞了當年雙方的約定,是在挑戰(zhàn)天界權威,你一個幾百年歲的小蛇魔斷然沒有勇氣做這種事。”
“狗屁的協議!”蒙易怒目圓瞪,神情有些癲狂,高聲道,“當年的協議何止這兩條,什么雙方相互容忍,什么異族不可騷擾百姓生活,都他媽是放屁!若遵守這些規(guī)定,哪還有我們異族生活的地方?我們異族怎么生活我們自己說了算,憑什么要你們這群臭神仙來規(guī)定!”
未離挪到鶴九身邊問道:“鶴九,亂神之戰(zhàn)是什么?”
“亂神之戰(zhàn)是神魔大戰(zhàn)的演變,幾百年前,九重天與四異族之間開戰(zhàn),說是四異族,其實主要都是魔族人,當年戰(zhàn)況混亂,有很多神仙倒戈魔族,形成亂神相斗的局面,最后多方合解,立下了一些條約,雙方遵守至今,如有一方破壞,另一方可即刻開戰(zhàn)。”鶴九面色凝重了一下,“亂神之戰(zhàn)發(fā)生的時候,這小子恐怕才剛出生,怎么會對這些條約有這么大的怨氣,此事不簡單,他身后定有人指使,孟琛,先將他扣在這里,我回去傳信給神君,看看如何處理。”
“也好。”孟琛轉身,向門口走去,“反正我們的任務是降魔,至于剩下的爛攤子,就叫那個姓柳的來處理吧。”
未離又盯著蒙易看了片刻,實在是覺得他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末了作罷,隨著孟琛和鶴九出去了。
當晚未離回房間睡覺的時候,怎么也睡不安生,在夢中似乎是在和誰打斗,拳腳相加,拳拳到肉,直到最后她飛出一腳,似乎是真的踹到了誰,把自己也踹醒了,未離睜開眼,發(fā)現她踹到的是身旁的孟琛。
孟琛本來好好的坐在旁邊看書,莫名其妙被踹了一腳,表情有些無辜,溫聲道:“怎么了?做噩夢了嗎?”
未離有些尷尬的坐起來:“師父,我有沒有踹疼你?我一晚上好像都在和誰打架,是不是吵到你了?”
孟琛雖然很想承認,他的確是夜半被未離左一拳右一腳的打醒的,但是卻兇不起來,只是不由自主的揉了揉她的臉:“無事,你晚上踹的是旁邊的被子,只有剛剛那一腳踹到了我,不過不疼。”
未離將信將疑:“真的沒事嗎?”見孟琛篤定,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說完她下床跑到屏風后面去穿外袍。
孟琛放下書卷:“昨晚你睡之后,鶴九跟我說,神君決定叫我們在接下來一段時間中,將蒙易關押隨行,潯陽試劍大會時,她將親臨會場,到時候再將蒙易交給她。”
未離皺眉:“這么麻煩,直接讓鶴九把他帶上天去不行嗎?”
孟琛搖搖頭:“此事事關重大,甚至會打破神魔之間原本平衡的關系,一旦弄錯,產生誤會,一樣會開戰(zhàn),九重天上人心不齊,一旦開展第二次神魔大戰(zhàn),極有可能會再次演變成亂神之戰(zhàn),上一次亂神之戰(zhàn),九重天上就發(fā)生了巨大的變革,直到現在都還在養(yǎng)精蓄銳,一旦再有下一次,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原來如此。”未離換好衣服,從屏風后面走出來,“那現在該怎么安排?”
孟琛道:“錦蘭城前不久剛受到蒙易的破壞,蘭義派膿包廢物又太多,幫不上我們,最好是現在趕緊離開,我已經叫寒天去城上再多安排幾輛馬車,下午啟程去帝都,路上一定不能出岔子。”
“好。”未離點頭,“現在已經巳時了吧?剩下的我去安排,師父中午見。”
說完,她拿起佩劍和折扇,風風火火的出門去了。
孟琛笑了笑,拿著書卷坐到窗邊,但目光卻追隨著未離的背影。
這幾日蘭義派已經將先前被蒙易拍斷的棧橋修好,未離和谷雨跑前跑后,通過棧橋數次往返于蘭義派和城鎮(zhèn)之間,終于把一切安排妥當。最后一次從鎮(zhèn)子上回蘭義派的時候,未離看到不遠處的湖面上有一艘小船,錦檀站在船頭,望著水面,但是沒有穿蘭義派的藍色校服,而是穿著一身樸素的常服。
未離看見他的背影,似乎已經感受到他重重的心事,于是叫谷雨先回去,自己御劍飛到了錦檀船邊的水面上:“嘿。”
“未離姑娘?!”錦檀被嚇了一跳,看到是她之后趕忙讓出一塊位置來,“趕緊上來。”
未離也不客氣,跳上船去,青鸞卻磨磨蹭蹭的不肯回鞘,未離拍了拍它:“想玩就去轉一圈兒吧。”
劍內的劍靈似乎很高興,一溜煙飛沒影了。
錦檀目瞪口呆:“未離姑娘原來已經可以和劍靈對話了嗎?還真是厲害。”
“這不算什么,青鸞是我母親傳給我的劍,所以其實從以前開始就可以和它對話,只不過它最近比較活躍而已。”未離抱著胳膊,“雖然有些冒昧,但還是想問一下,你們家那些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啊,你要是不想說,也可以不用告訴我。”
“沒事,沒什么不能說的。”錦檀低下頭,“昨天晚上父……錦誠郎他,承認了自己所犯的過錯,舅舅和太姥爺大怒,差點沒把他打死,二夫人王氏被打到流產,生出來的是個死嬰,三夫人受到驚嚇,提前生產。錦桉的腿還沒好,手臂還被踩折了。最后母親動手襲擊了錦誠郎,他當晚生了一場大病,現在躺在床上,鶴仙師說沒有個小半年養(yǎng)不好,而且還說,天上會廢了他的仙位,之后就是個廢人了。”
未離想到昨晚的亂況,輕笑一聲:“也算是惡有惡報。”
錦檀接著道:“今天早上我起床之后,發(fā)現母親的怨念已經散去,魂歸故里了。”
未離愣了一下:“節(jié)哀。”
“沒什么可節(jié)哀的,十幾年前她就死過了,只不過這次是解脫了罷了。”錦檀抬起頭,舒出一口氣,“我聽說你們今天下午就要走了,舅舅和太姥爺也不打算多呆,他們挖出了母親的尸骨,今天下午也要啟程回南宮派了。”
“那你呢?”未離看著他,“你還打算留守在蘭義派嗎?”
“不了。”錦檀搖搖頭,語氣堅定,“我跟舅舅他們走,他們說,以后我也不姓錦了,我姓南宮,我是南宮汐的孩子,是南宮派的大弟子。”
蘭義派和南宮派差之甚遠,無法比及,他去了那邊,定然可以受到更好的教導,不用像現在一樣在這里受氣,也是件好事。
錦檀,不,應該隨南宮派這一輩弟子,從子字輩,叫南宮子檀,他眼望著遠方,未離順著他的方向看去,看見了一片開得正盛的荷花,南宮子檀道:“聽說那邊的海景十分壯麗,未離姑娘有空可以來玩兒,我做東。”
未離笑了下,點點頭道:“好,有空我一定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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