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柒琳的淚卻因為徐憶離的話越掉越兇，她的阿姐似乎一直都這么笨，除了她，這世間還有誰會為自己的替罪之身考慮。

她本因她而生，便該為她而死，此乃既定的宿命，不可更改，也無法更改。

不過，這些事她自己知道就好了，不必讓阿姐為她而擔憂。

徐柒琳如此想著，但沒想到下一刻徐憶離便問出了口，“小柒，如實回答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從那日入得邢宮，被天地賜予道號‘歸一’開始。”

徐柒琳頓時一驚，黎清瀟及南宮汐兩人亦一驚，原來她身上的破綻出現得這么早么？

她結巴道：“我……我，阿姐，是。”

徐憶離又替她擦了擦淚說：“小柒，你不必想方設法隱瞞我，阿姐并不傻，早在迷神之眼照出你空白之鏡的那日，我就猜到了，只是沒有說破，也不愿承認罷了。”

“阿姐……”

徐憶離又說：“太多的事情，太多的破綻，太多的奇怪之處。小柒，告訴我，那日你在荒天廟內遇到地火龍，是否便是替我擋了災？”

黎清瀟等人面上皆是一臉驚訝之色。

徐柒琳遲疑半晌，終是點了頭。

徐憶離沒有絲毫意外，“果然如此。”

在那里，徐柒琳得到了荒天廟中有關封天塔的最終秘密。

若非她體內承載著另外兩顆神獄之星，或許她和大師兄龍昊宇都得栽在里面。

徐憶離嗤笑一聲，“替罪之身？荒謬！”

她語氣鄭重地對徐柒琳道：“小柒，你記住，在我眼里，你永遠都只是我的妹妹，我不需要你代替我去受罪，你明白了嗎？”

“阿姐……”

徐憶離聲音嚴肅地喝道：“你只需告訴我，你聽明白了嗎？”

徐柒琳被阿姐呵斥得一愣，她咬了咬唇，又吸吸鼻子說道：“嗯，小柒明白了。”

聞聽此言，徐憶離的臉色頓時放緩了不少，她拍拍徐柒琳的肩膀說：“聽明白了就好。”

話罷，徐憶離這才將目光放在了時年身上，試探著問道：“對了，時道友，我聽聞我沉睡之后是你去看了一眼裂縫空間，不知可發現了什么？”

時年搖搖頭說：“里面除了一顆龍珠，其他什么都沒有，我想那或許是蘇燼宸死后所化之物。”

說罷，他立刻從儲物戒中取出龍珠，并將之遞與徐憶離。

徐憶離伸手接過，下一刻，變故突生。

龍珠上一道明亮的光劃破天際，最終遁入了徐憶離的腦海中。

夜伯弦輕咦一聲說：“死前留影？而且竟還是專屬的。”

黎清瀟嘆息一聲說：“或許，于蘇燼宸而言，阿離是這世間唯一一個能算得上朋友的人了。”

夜伯弦恍然，卻并沒有多問，對于一個死了的螻蟻，強者又怎會在意？

******

“誰讓你碰藏書閣里的書了？”

蘇燼宸冷漠的呵斥聲忽然響在徐憶離耳側，但她并不知道他呵斥的對象是誰，這也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在問他龍王宮內有無藏書樓時，他回答了有。

他曾說：“你想看隨時可看。”

……

“太子殿下，您要將店內法器的價格調得這樣低么？”

蘇燼宸卻微微一笑說：“我歸墟妖族內的物品何時昂貴過了？”

而他調度法器價格的時間恰好在花會之前。

……

徐憶離淡笑著問：“太子殿下，怎的想著要邀請我吃酒了？”

蘇燼宸哈哈一笑說：“只是覺得你是有趣的人。”

……

“吾王，大陣既然已破，緣何還要留著凌瀟她們四個威脅？”

蘇燼宸一掌將手下劈出很遠，冷漠道：“以后本王再聽見你問一次，便將你殺了。”

那人忙跪倒在地，求饒道：“屬下知錯，還望龍王恕罪！”

……

藏書閣中，蘇燼宸沉眉問：“上古傳送之陣找到了嗎？”

“回稟龍王，找到了。”

蘇燼宸聞言，眼里總算有了一絲溫度，“很好，找個地方悄悄布置好。”

“是。”

他自嘲一笑說：“凌瀟，帶著你的道侶和朋友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吧，或許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我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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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影像記憶一一浮現在徐憶離的腦海中，其中內容讓她直接怔在了原地。

良久，她方才幽幽地問出一句，“夜兄，這留影之法可能作假？”

夜伯弦聞言挑眉，奇怪道：“自然不能。”

徐憶離收緊了手中的龍珠，又問：“真的不能作假么？”

夜伯弦蹙眉，“你是看見了什么奇怪的東西么？”

徐憶離眼神腫怔，輕輕搖了搖頭道：“沒事，只是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上的傻子似乎越來越多了。”

蘇燼宸那個笨蛋，竟在背地里為她們付出了這么多，若非龍珠的存在，他的心意是不是永遠都無法看見天光？

原來，他從未想過殺她，至死，他都想著利用上古傳送之陣將她們傳送走。

他總說他是惡魔，他的妹妹是天使，但作為天使的哥哥，他又怎會是真的惡魔？

只是，他從小到大遇見的良善之輩太少罷了，他甚至從未在龍王宮內見過一雙不帶有任何歧視的眼睛。

徐憶離閉了閉眼，心中忽然有些難過，老天還是這么喜歡開玩笑，所謂好人有好報，不過是一場天大的騙局罷了。

好人哪里會有好報？他們的結局只會比其他人更慘。

這一次，神眷之體又毀了一片大陸，靈玄大陸如此，歸墟大陸同樣如此。

黎清瀟握住她的手，低聲問：“阿離，怎么了？”

徐憶離回握住黎清瀟的手說：“只是覺得這世間挺可笑的。”

她將蘇燼宸之事說與眾人聽，令她們大吃一驚，同時不由一起感嘆這世界的確是可笑至極。

徐憶離突破后不久，便收到了來自靈玄大陸邢宮大師兄龍昊宇的訊息，說是邢宮內部已然穩定，他會帶著幾位師弟師妹們與她們會合。

總算收到了一個好消息，將徐憶離等人心中的愁緒沖淡了一些。

夜伯弦得知此事，決定與眾人一起等龍昊宇到來。

半月后，邢宮的師兄妹們重逢，相互寒暄了許久。

徐柒琳從中得知，同門師姐飄雪因天賦不足，未能突破至紅塵境，壽數不足而逝世。

她不知心中是何感受，猶記得她曾與師姐約定鑄道路上見，沒想到轉眼間已是陰陽兩隔。

那一別，竟是再也不見。

或許，人生中遺憾才是常態，飄雪沒有天賦，她沒有情根，她們之間注定沒有未來。

徐柒琳取出儲物戒中的酒葫蘆一飲而盡，感嘆說：“這世間果然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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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s：寫這本書時給我的感覺是，好像要收尾了，但好像又有好多沒寫，哈哈哈哈哈……

第二卷《琉璃死界》終于寫完了，接下來是第三卷《凌瀟大帝》，一切伏筆和埋的坑都將在這一卷填完。

最后小聲說，寫書的過程中可能小刀有一點點多，但最后會大團圓結局的啦！作者可是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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