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的時候，歲秋從床上起來準備去上學，她看著床頭的那綠色手絹，輕微的皺起眉頭，想了想把它放在窗臺。

        窗臺是陽光盛地，只不過歲秋不喜歡窗臺上的陽光。回想很小的時候會在窗臺張望著月亮，那是深夜，沒有太陽熱烈纏身，淡淡又深沉的月亮，被每間院子里人望著，眾多星星會環繞周邊，不是保護與守護，而是和月亮下的眾人爭奪著欣賞月亮的資格。

        窗臺見證了月亮下的歲秋，一張小小臉佩戴著一雙深邃的雙眼。

        想些什么，才能配的上這似乎哀愁的月光，那就是，多愁善感的事。父親占大半，只是從此又多了一人。

        母親在歲秋背起書包時，攔住了她。說著“今天先別上學了，等會有人來。”

        “誰啊？”歲秋想著今天課目表，好幾節語文課，心里有些按耐不住。

        她會在語文課上，在書的空白處寫上自己自創的詩，帶著憂傷，如同把她眼里神秘寫透，一篇篇憂傷，總是止不住的靈感，都關乎她的內心的傷。

        那些傷感哪里來的，明明一樣和哥哥一起長大，卻像從悲傷王國里逃出來，只能把那個王國里悲傷藏起，才能融入這面前世界里的人。

        “介紹個男孩，定娃娃親。”母親看著歲秋眼睛，像是空洞一般。

        母親以為的呆滯空洞眼神，其實已經在腦海里演繹了多少畫面，那是她不懂的眼神。

        豐富陷入深沉的眼睛，多久會有人懂。

        “我不喜歡娃娃親，別見了吧。”歲秋想起哥哥定娃娃親的時候那高興的面孔，撇過了頭，看見了院子里的井。

        她不知道井水還剩多少，想起那晚的父親，眉頭又皺起來。

        當她想要改口答應的時候，腦海里那晚月圓下的拾春，她吸了口氣，對著母親說著“就是不見了，我要上學了。”

        歲秋想起會在那條路再遇見拾春，嘴角露出笑意，拿起剛取下去的書包，要背在身上。

        這時候父親走了過來，他眉頭皺著，還是那件綠色的外套，他在歲秋左手邊停了腳步。

        父親把手放在歲秋頭上，撫摸一遍，說著“聽話，見見吧，男孩等很久了，挺不錯的孩子。”

        歲秋遙遠的記憶蘇醒，那是她第一次與哥哥爭吵的時候，父親哄了歲秋，摸著歲秋的頭，她感覺到明顯的溫暖，那是冬天，父親的手常年溫熱，放在她頭上的時候，帶一波熱侵襲歲秋內心。

        她記得很清楚，最后的自己對著父親笑的很燦爛，還和把自己弄哭的哥哥又一起玩。

        別人不知道，那一撫摸的力量有多大，把一路寂寞纏身，冰冷纏內心的歲秋，點點浸入著。

        “那孩子喜慶的很，總穿一身紅，要不要讓你媽給你也找身紅衣服。”父親看著歲秋的臉色，已經沒有剛才的怒色，笑著說著。

        “我不要，絕對不要，那紅色孩子。”歲秋想起一身綠色衣服的拾春，感覺到剛才的退讓像是出賣。

        明明和他什么都沒有發生，卻像自己已經把以后的以后綁在他身上，給了他承諾，那一片濕透的眼眶很能夠擔當起承諾字眼。

        “必須見！”父親臉色嚴肅冷峻，母親在一旁看著歲秋，那眼神似乎在請求歲秋答應。

        歲秋撇過頭，院子里的井已經被陽光照耀，照了一半亮，一半在旁邊樹的陰影下。

        “入秋了，陰影的部分會更多吧。”歲秋淡淡說著，眼里都是那片陰影。

        “我不見，隨便你們。”歲秋拿起書包，走了出去。

        走過井旁邊，也沒再去看它。

        井水深處的清冷想要襲上靠近的每人，歲秋在遇到拾春之前，喜歡坐在井邊，任井水散發冷也不走掉，拾春只出現一天，她卻想要在自己頭腦里繪出一副春天圖。

        沒有秋天的寂寥，春天經過冬天摧殘后，鮮艷每處。

        “還能再遇上他嗎？歲秋走在那條與拾春相遇的路上，背上的書包在太陽照射下變得很大。

        “他的書包也這么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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