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第392章 你怎么瘦了?
第392章 你怎么瘦了?
氣氛嚴肅,灰色地毯一片狼藉。
鋼筆,打火機,煙盒,牛皮紙袋,還有一只精致的懷表。
沒人敢動一動收拾起來,屏息坐著等候兩位主事人發(fā)落。
誰先發(fā)火不重要,徐先生脾氣陰晴不定,容不得任何人在自己面前不務(wù)正業(yè),無視大局的態(tài)度。
特別是暗區(qū)老板因一通電話而擾亂談判。
邊上的安保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的模樣,隨時可能開槍比較一番。
怎么感覺…她是被塞進來阻止災(zāi)難?
徐敬西和那位暗區(qū)老板都不是吃素的,再吵下去,指不定動上真格。
維達拉今夜得交鋒一夜。
誰死不知道,反正不影響利益,第二天早上熄火,合作繼續(xù)。
徐敬西敲了敲手里的香煙,還未點燃,毫不留情發(fā)難:“怎么?不接電話會死么,半個小時能解決的問題,一定要拖到四十分鐘?”
黎影撿起地上的打火機,乖乖上前,自徐敬西身后,遞出打火機。
“消消氣。”
晶燈耀亮下。
他目光落在那只細白干凈的小手,好一會兒,慢慢回頭。
小姑娘一臉溫柔的笑意,對著他,看著他。
那雙慣會媚惑人的狐貍眼在飛機上熬過夜,通紅且泛淚花,是愛哭愛委屈的模樣。
眼尾那抹紅,比朱砂艷。
無聲對視。
暗區(qū)老板起身,笑著命人把墻上的秦代秦篆《春秋左氏傳,昭公十三年》整理好,送到黎影手中。
“送他的,沒人擋得了他的路,他不適合談情感,他只適合獨裁一切,老實放過彼此,別讓他上頭發(fā)火,維達拉遭殃。”
“生氣起來,我都怕他下一秒把一切毀了。”
絕對真理。
黎影看了眼徐先生的表情,沒拒絕,沒波瀾起伏,只好接下字帖。
用不到半分鐘,96層全清空多余人員,厚重的五米高裝甲門及攝像頭,一并被關(guān)閉。
小姑娘站在徐敬西面前,手里緊緊攥住枚銀色打火機。
“Schreyer帶我來。”
“奶奶找我,說婚禮的事,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婚禮,親口問你比較合適。”
不等徐敬西問,她已經(jīng)老實回答。
男人坐在那兒,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將她的緊張與無意冒犯全看在眼里。
“所以才來見我?”他問,“就這么個原因?”
“看看你…”黎影抬頭,“你還生氣嗎?”
說著,偷偷看了眼男人此時的神色。
白襯衣,一件精貴的黑西服,領(lǐng)口規(guī)整翻疊敞開,露出骨感前頸,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態(tài)。
生氣沒生氣的事,她拿不準。
男人只問:“沒其他事了?”
怎么感覺他話里有話,是安德魯教授的事嗎?黎影搖頭,說沒有。
他抬抬手,示意旁邊的位置。
面對男人居高不下的強勢,黎影下意識沒敢動一動。
男人不執(zhí)著她肯不肯坐,玩著指尖的香煙,看不到打火機,想抽的興致全無,淡定拋進垃圾桶。
“是誰執(zhí)意選第二條路?”頓了頓,他繼續(xù)問出聲,“這回記得婚禮沒辦了?”
“沒錯,去英國的路是我自己選的,不留在四九城陪你是我決定的,不管我走得如何,都是我自找的,與你無關(guān)。”
許久不見,這回更有骨氣,開口閉口全是‘你’。
那點不值錢的驕傲總對著他。
她離開四九城去英國那天,她父親最高興欣慰,寶貝女兒終于脫離束縛。
徐敬西輕輕一笑,垂眸,慢條斯理品了口咖啡。
黎影補充:“現(xiàn)在是徐家開口安排。”
徐敬西放下杯子:“你倒是愛聽徐家的話,我的話全是耳邊風。”
徐家這個靠山,賊硬,有求必應(yīng)的存在,許愿都不需要燒香找神明,找徐家即可,她沒理由拒絕。
男人手撐腦袋,淡淡看著眼前的人兒,真不知道什么原因,唇色略微蒼白發(fā)顫,小身板站得筆直,有凳子也不坐,估計沒打算長留。
這人,不愿待在一個地方的時候,都不愛坐凳子。
徐敬西眼皮懶懶抬一抬:“吃飯了嗎?”
“飛機上吃過。”她老實交代,“落地機場,我立馬過來找你。”
立馬?
徐敬西現(xiàn)在可不愛聽她的胡說八道,能有幾分真。
信她?
容易上當受騙。
“還有其他事嗎?”
小姑娘搖頭:“見到人了,沒了。”
徐敬西就這么看她,無情緒:“話說完了?”
聽出來他的寡情冷淡,黎影情緒來得莫名其妙,鼻腔一酸,轉(zhuǎn)身要走,身后男人一聲短促的輕笑,就那0.1秒,直將她腳步死死釘住在原地。
話沒說完。
很多過往的記憶十分清晰,夜夜鉆進她的夢里徘徊。
仍記得在朗伊爾城,他說過——以后,不能拋棄我
她深深呼吸,低聲道歉:“對不起,我…我沒有拋棄你…在朗伊爾城的時候,答應(yīng)過你,我就做到。”
徐敬西微微偏過頭:“對不起三個字不值錢,少說。”
黎影呼出一口氣,那該說什么。
在她去英國那天,先生已經(jīng)斷定她食言。
說什么他都不愛聽,聽不進去,他就是在生氣,氣她答應(yīng)了又做不到,氣她丟下他。
“那你忙,我不打擾。”說完,她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忘記走路。
徐敬西挑眉:“去哪兒。”
“要休息,連續(xù)飛了28小時。”黎影補充,“這幾天一直坐飛機。”
男人看她一眼。
看她嬌氣、看她小女人姿態(tài)的埋怨。
她不受控制地挪步,踢到地毯上散亂的鋼筆和碎掉的琉璃瓷器,下一秒愣住。
這給先生氣的,砸那么多昂貴東西。
“談事情,不要生氣,你一生氣,大家都怕你。”
黎影彎腰撿起紙張和鋼筆,一一整理好,放在男人面前。
承受著男人沉沉的目光,并不敢抬頭與他對視。
“怕什么?”徐敬西突然反問。
被他盯著看,極具侵略性的眼神,小動作在他面前一覽無遺,看都不夠看的。
他一邊問,一邊看,看黎影這后退的、不靠近他的小動作。
黎影承認,“都怕你的手段。”
徐敬西仍舊淡漠:“你怕么?”
怕。
但她搖頭,因為不會用在她身上:“不怕。”
男人就這么看著她,看她說不怕,眼神迷醉又虛浮,突然開口:“你怎么瘦了。”
黎影小聲解釋:“迷上法餐,把英國的廚娘換了。”
動不動讓屠夫拔羊毛,烤全羊,還能瘦。
徐敬西收回目光,翻動手里的公文紙張。
這個女人,為了能去看畫展,一有脾氣便收拾行李扔下他在四九城。
為了SAIC,同樣拋棄他在四九城。
為了偷偷處理掉孩子,同樣一聲不吭把他棄在美國。
為了英國的教授名額,仍然拋棄他在四九城。
沒有哪一次選擇過他。
特別有骨氣,但她那點骨氣落到徐敬西眼里,一文不值,掐掐便碎干凈。
偏她還能重新長出來。
她明明答應(yīng)過不會拋棄他,不對,她根本沒答應(yīng),是被嚇到才慌不擇路答應(yīng)。
‘呵’地一聲,徐敬西就笑了:“有話說就坐,我有事處理。”
黎影稍稍抬頭,看向他:“不要生氣了。”
他說,“沒生氣。”
終于,話題結(jié)束在‘沒生氣’三個字,小姑娘卻遲遲不動,眼巴巴站在原地看手里的打火機。
徐敬西索性合上電腦,手支腦袋看她。
確實,如今的處境,他是最有資格笑自己的那一位,黎影手指一顫,連忙放下打火機,轉(zhuǎn)身逃離,還沒拉到門把手。
就那一秒,男人不慌不亂,淡定吩咐:“鎖門。”
隔著厚重的裝甲門,門外的保鏢居然能聽懂,立馬上鎖,大概室內(nèi)有傳音器。
黎影回頭,看坐在皮椅里埋頭看文件的男人。
聽到他說:“次次慣著你,縱容你,少一次不慣著,你還委屈上了?”
一提委屈二字,眼淚不受控滿滿溢出,她抽紙巾擦走:“騙人的是你,我答應(yīng)領(lǐng)證是看上徐家給我的庇護行了嗎,信男人不如信權(quán)力,行了嗎,你就是沒有畫重要,行了嗎,你真以為你又有多愛我,誰也沒對不起誰,體面事,我也會做,不就是一個婚禮,大家都一樣。”
小姑娘一個字一個字賣力演說,帶著委屈的哭腔,格外嬌氣。
徐敬西揭開鋼筆蓋,認真落字書寫,沉默不語,又翻了一頁紙張,打開電腦,點郵箱,看財團理事長發(fā)來的加密名單采集本。
比對名字,換朱砂筆圈出,認真落實,那只手,青筋的骨背,蒼勁有力。
她的話,他一字不落聽完。
不過徐敬西這人,委實沒反應(yīng),淡淡的,持穩(wěn)不驚。
她喃喃低語:“這些話好聽嗎,你愛聽嗎,愛情不值錢,你說的,我一直信奉為真理。”
“你看,我現(xiàn)在有無數(shù)億美金資產(chǎn)流動,美國,英國,意大利,加拿大,四九城有無數(shù)房產(chǎn),走哪里隨便奢靡享樂,隨便開畫展賣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對,手里還有你送的基金,衣食無憂,孩子有人養(yǎng),還沒人…管我。”
他頭也不抬地命令:“過來。”
黎影不肯,這一次他說東,她走西,后退了兩步,遠離他。
徐敬西也不惱,回頭,目光淡淡投在她身上:“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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