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秦澤身上的裂痕已經(jīng)完全消失。

秦鈺拍了拍手：“搞定！”

夏懷安倚靠在門框上，豎起大拇指：“妙手回春啊，秦大夫。”

秦鈺淡淡道：“唯手熟爾。”

夏懷安看著床上熟睡的秦澤，說：“你把自己大半的靈都縫給了他，繼續(xù)這么下去，我們可就不是跌境那么簡單了。”

秦鈺右手輕輕撫過弟弟側(cè)臉：“他從小就這樣，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

“尤其是從精神病院出來后，再沒有過這種情況。”

夏懷安語氣嚴(yán)肅：“你真了解你弟嗎？他明顯有很多事在瞞著你。”

秦鈺搖了搖頭：“我不也同樣有事在瞞著他。”

夏懷安嘆了口氣：“真搞不懂你們這家人，叔叔阿姨，你，還有床上那個家伙，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說的真沒錯。”

秦鈺微微一笑：“你努力奮斗成為我們秦家的兒媳婦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夏懷安無奈：“到現(xiàn)在你們也不清楚他出現(xiàn)這種情況的原因，以后要是再裂開怎么辦？你繼續(xù)縫？”

秦鈺看著夏懷安的眼睛，語氣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

“我們……可以洗掉烙印，這樣你就不會再受連累了。”

夏懷安皺起眉頭：“秦澤是你弟，同樣也算是我弟，沒有什么連累不連累的。”

“我的意思是，你得為自己考慮考慮，你付出的已經(jīng)夠多了。”

“再繼續(xù)下去……你會死。”

秦鈺臉上的表情仍舊是那般云淡風(fēng)輕，她靜靜注視著弟弟：“可他就是我的全部啊。”

夏懷安搖了搖頭，言盡于此。

兩女隨后退出了臥室，秦鈺看了眼墻上的日歷，開口道：“三年前，這是我最后一次給他縫合。”

秦鈺思緒陷入回憶：“當(dāng)天老爸老媽失聯(lián)，我立即去了零號異境。”

夏懷安點頭：“我當(dāng)時要和你一起，你沒讓。”

秦鈺繼續(xù)道：“再后來，我接到了社區(qū)的電話，秦澤莫名其妙去了精神病院，但那時我無暇顧及他。”

“也算是因禍得福，從精神病院出來后這孩子就沒再碎過。”

夏懷安抱著沉甸甸的良心說：“所以這個突破異境就是讓我們看看小老弟？”

秦鈺喃喃道：“誰知道呢。”

“姐，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睡眼惺忪的秦澤搖搖晃晃走出房間，不經(jīng)意間瞥到了一旁的夏懷安。

“這是……”

秦鈺笑了笑：“你的童養(yǎng)媳，現(xiàn)在長大了，是時候讓她報答養(yǎng)育之恩了。”

夏懷安撩了下長發(fā)：“你好，小帥哥。”

秦澤落荒而逃，鉆進(jìn)廚房：“沒吃呢吧，我去給你們做飯。”

夏懷安挑了挑眉：“還挺害羞。”

“你現(xiàn)實中也吃小老弟做的這頓飯了？”

秦鈺搖頭：“我沒等他醒就直接走了。”

夏懷安打了個響指：“所以你一直內(nèi)疚當(dāng)初一走了之，害小老弟進(jìn)了精神病院？”

秦鈺沉吟片刻：“算是吧。”

夏懷安道：“那這個突破異境是想讓你解開心結(jié)。”

秦鈺淡淡道：“其實……我對此也沒那么大的心理負(fù)擔(dān)。”

秦澤走出廚房：“沒菜了，我去買菜，你們等會。”

看著秦澤離開，夏懷安不禁感慨：“小老弟真是獨立自強(qiáng)。”

秦鈺打開庇護(hù)空間：“跟上去看看，他就是這一天進(jìn)了精神病院。”

在無敵庇護(hù)空間的掩護(hù)下，兩女一路尾隨小老弟來到菜市場。

秦澤剛到菜市場門口，突然停了下來。

緊接著，他又哭又笑，并不停地胡言亂語。

“這又是哪兒啊？我這算是醒了還是沒醒？系統(tǒng)？還尼瑪離線，能不能玩了！”

“嚯！人這么多，真熱鬧，有沒有人要來一盤緊張刺激的五子棋？”

“我俏麗嗎不講武德的獨角仙！有本事別偷襲啊！爺我閃瞎你的狗眼！”

“阿彪！鐵頭阿彪，快來護(hù)駕！有刁民暗算暗夜獅子王！”

“這給我干哪兒來了？你們能不能閉嘴啊，吵死了！我可認(rèn)識未來女帝，信不信我讓她一巴掌拍死你們！”

“……”

旁邊買菜的人群紛紛避讓三分，好奇又驚恐地看著這個忽然瘋言瘋語的家伙。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瘋了呢。”

“報警干什么，愣著啊！”

“真是怪可惜的，長得這么俊。”

“……”

吃瓜群眾們邊指指點點，邊舉起手機(jī)錄視頻。

夏懷安眼中滿是詫異：“他這是怎么了？以前也這樣嗎？”

秦鈺搖了搖頭，她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原來這就是秦澤被送進(jìn)精神病院的原因。

此刻秦澤的種種表現(xiàn)，在她看來更像是一種人格分裂。

害怕、震驚、快樂、悲傷……這些情緒竟同時出現(xiàn)在了一張臉上。

秦澤的身上，仿佛有千百個靈魂。

秦鈺一步走出庇護(hù)空間，來到犯病的秦澤面前，眼中滿是心疼。

“姐！？”

秦澤的胡言亂語戛然而止，怔了片刻后他撲到秦鈺懷里。

像是迷失風(fēng)暴中的漁船突然看到燈塔，變得無比心安。

“姐，我們這是在哪兒？”

“我……我好像做了好多好多的夢，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害怕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這一刻，秦澤委屈的像是個孩子，身體不停發(fā)抖。

秦鈺內(nèi)心五味雜陳，她拍了拍小老弟的后背，柔聲安慰道：“不怕不怕，姐帶你回家。”

秦澤眨了眨眼，難以置信：“我們……可以回家了？”

秦鈺笑了笑：“當(dāng)然，現(xiàn)在就回家。”

她挽起秦澤的手，就像是小時候那樣，穿過熙熙攘攘的大街，邁過充滿濃郁煙火氣的小吃攤，經(jīng)過樓下八卦的大媽集團(tuán)……

咔——

秦鈺擰開房門：“老弟，歡迎回家。”

站在門口的秦澤怔怔地望著墻上的照片：“我……終于回來了。”

他的肩膀一垮，卸下了全部的重?fù)?dān)與防備，只剩下了無盡的疲憊。

唰——

一切突然被一片白茫茫吞噬，只剩下了秦鈺、身邊的秦澤，以及墻上的全家福。

夏懷安右手搭在秦鈺肩膀上，輕嘆說：“異境結(jié)束了。”

秦鈺沖秦澤微微一笑：“晚安老弟，明天見。”

秦澤點頭：“明天見，老姐。”

墻上的照片連同秦澤一起化作一道氣，飛進(jìn)秦鈺體內(nèi)。

白光鋪開，旋即將兩女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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