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解氣
面具人挑釁地道:“啊!你剛才說得對,想不想配合的確是你們的事,但在這里,事實如何卻不是你們可以決定的。就像現(xiàn)在,鬧得這樣僵萬一出事怎么辦?”
藺朝的劍適時一動,往千月脖頸拖出一道細(xì)長的血痕,傷口不深,更像是逗弄與威懾。
“你要是真的那么自信,”沉默觀望的李綦終于開口了,“就別用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光明正大的較量,我們再看看究竟鹿死誰手?”
千月心中一動,李綦在正面應(yīng)敵時很少說廢話,除非……他有意拖延。
面具人顯然不吃他這一套,嘲諷道:“我打不過你,也不想跟你較量,激將法對我沒用。只要結(jié)果是我要的,誰在乎手段呢?”
“那你可以試試,看那兩個殼子會不會影響我們要你的命?”李綦淡定地回他。
面具人頓了頓,陰沉沉道:“說話不好聽可不是什么驕傲的事,以為我不舍得動你嗎?”
話語未落,厭厭脖頸上的劍又移到了齊盛那邊。藺朝雙眼猩紅舉劍揮下,即將碰到皮肉時,手背被什么東西打中,失手扔開了劍。
面具人一凜,閃身過去打算親自動手,半道卻被一個不見經(jīng)傳的禁衛(wèi)持刀攔住,是畫中的傀儡。面具人不防,正欲行法控制那人,李綦又提劍趕來。
面具人艱難周旋了兩招,林遲從禁衛(wèi)的體內(nèi)脫離而出,也與面具人招架起來。千月則趁機護(hù)住兩人的身體。
李綦倒是心思縝密,留了這樣一手。
飼主若要同時控制所有傀儡,勢必艱難,抓大放小的確是最優(yōu)的選擇,李綦和林遲就是鉆了這個空子。
面具人心知打不過兩人,也有后手,閃身遠(yuǎn)離二人掐了個詭異的訣術(shù)。四圍之中的傀儡人忽然暴起,身上黑霧繚繞,眼中閃爍猩紅的光,發(fā)狠地朝他們幾人身上撲。
林遲冷不防被藺朝按倒在地,臉紅脖子粗地掙扎。但藺朝忽然變得力大無窮,張口便咬下去,林遲抬手抵擋,死死捏住嘴。
“操!還真是關(guān)門放狗,沒冤枉你們!”
藺朝此次已經(jīng)徹底瘋了,脖子咔咔作響狠甩林遲的手,獠牙正往脖子上咬,被一道流電抽中,疼得甩頭。林遲趁機掀翻身上的惡狗,回頭痞氣地朝千月抱拳:“哥哥厲害!”
千月沒功夫跟他貧嘴,護(hù)盾上爬滿了發(fā)狂的傀儡,他抵擋得也不容易。小心翼翼牽制他跟李綦的身體,另一手忙著掐召喚訣。
李綦要跟面具人交鋒,間隙還得應(yīng)付瘋狗似的傀儡,也煩得不行。亂糟糟一團(tuán),墻外忽然“哐”的一聲響,什么東西落地了,沉甸甸的。那東西著急,步趕步地緊逼過來。“哐”地又一聲,石頭壘成的巨人站在厚重城墻上,作勢往下跳。
林遲咽了口唾沫,“這又唱的哪一出!”
李綦也回首,目光落在千月身上,“怎么回事?”。千月糾纏著兩人的身體往墻根兒讓,給巨人騰地方。“別擔(dān)心,這是我做的玄石傀儡將。”
林遲笑了,“還挺神氣。”
傀儡將應(yīng)聲一跳,落在中間地動山搖,秋風(fēng)掃落葉般清理戰(zhàn)場。千月朝林遲喊:“過來幫我。”
林遲橫刀擋在千月身前,跟兩位大佬的身體周旋起來。既要保護(hù)自己,又要顧及對方,這架打得著實有點兒憋屈。
千月騰出手化了個護(hù)盾,籠子似的罩住這四合之間。
面具人慌了,連忙閃身欲往外逃,卻被李綦纏得緊,關(guān)鍵時刻又堵了回來。金鐘罩似的護(hù)盾終于落下,徹底斷了退路。
面具人一看發(fā)了狠,手勢一轉(zhuǎn),夜里怪異的哭聲襲來,連千月這樣的聾子都覺得刺耳。緊接著廣場中央緩緩裂開條縫隙,大地劇烈搖晃,等幾人穩(wěn)住,一條條森白、腐爛的手腕從裂隙里冒出。
腳下的土地瞬間沸騰起來,面具人獰笑著,陰鷙的嗓音變了調(diào)子,嘔啞難聽。
一具血肉模糊的軀體最先冒出來,去抓林遲。林遲閃身一躲,腐尸卻捉住了千月的殼子。
“要了命了!”林遲又去捉尸體,結(jié)果另一具腐尸扣住林遲的腿,將兩人一尸全部拖進(jìn)了裂縫。
面具人也重新朝李綦發(fā)起攻勢,裂縫里爬出越來越多腐尸……
“李綦,專心!”千月見李綦頻頻回頭,吼了一句。話畢將傀儡將推進(jìn)裂縫,傀儡將冷不防被他一推,結(jié)果沒站穩(wěn),笨重的身軀一倒,把剛爬出來的腐尸堵了回去。
李綦沉下心來專心對付面具人,千月則守住李綦的身體,以及那道裂縫。每爬出來一具尸體,就打回去一個,跟打地鼠似的。
未幾,李綦長劍一劈,飼主的面具斜起一道掉落下來,那張臉跟地縫里的尸體差不多,刮魚鱗似的爛了一半,但能辨出正是尤昌國君藺朝。原來所謂的柳溪讓就是藺朝。
面具掉落的瞬間,藺朝停止了反抗,慌忙捂住臉歇斯底里尖叫起來,仿佛生怕別人看見這張臉。他一亂,剩下幾個傀儡人跟著亂了套。本來是乘勝追擊的好時候,千月卻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一個都招架不住。
偏偏李綦的身體還追著他跑,千月只能到處躲,不能傷著對方的前提下實在容易吃虧。李綦見他應(yīng)付得狼狽,回過味來,干脆利落地動手。
千月還是頭一次見李綦如此殘忍,先斬斷手腳,再是胳膊,接著一道道往身上劃。每劍都控制得十分精準(zhǔn),只削不大不小一片肉,直到刮魚鱗似的將飼主片成白骨。
千月在駭人的尖叫聲中,靜靜目睹飼主被李綦玩死。
凌遲而死原本是漫長而煎熬的過程,但李綦劍勢快,整個過程并沒花費太多時間。李綦的身體隨著飼主的死亡安靜下來,脫力地往地上倒,被千月及時撈住攬在懷中。
他抬頭道:“李綦,回來吧。”
李綦收回劍,大概沒想到飼主這么快就死了,看神情尤不解氣,但還是回到了自己身體內(nèi)。
陰墟幻境開始崩潰,李綦緩緩睜眼,盯著千月煞白的臉色。千月松開李綦,回頭望向地心那道無底洞似的裂縫。林遲還沒回來,若陰虛消失之前他們還沒回自己的身體……
說實話,具體會怎樣他也不清楚,但一定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
幻境中一切開始褪色,猶如被水浸濕的畫卷,山川、濃夜、華燈與長殿,一切棱角與色彩相繼暈開。
阮爭、韓英、還有其他人從第二道殿門涌進(jìn),倉皇地問怎么辦。李綦沒回答,視線跟著千月投向裂隙,身體里有一種沖動,絕不算理智,但令他安心。
這沖動尚未付諸行動,千月便回過頭來,看穿了他似的。“跟你沒關(guān)系。”
李綦面上裂開一道縫隙,“跟我沒關(guān)系?”
千月覺得李綦誤會了什么,這種時候,神情依舊淡薄且冷靜,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李綦克制地偏過頭,“好。”
畫中的一切都在等待中慢下來。
宮墻開始融化,變得透明,畫中幸存的人猶如隔著一層薄膜,躁動不已地朝外張望著現(xiàn)世。畫中是永夜,畫外正破曉。
夜宴圖中千里之遙的距離也被拉近,濃縮成窄窄的一方天地。飼主的傀儡人褪色、消散,同時更多見過沒見過的人靠攏過來,喜氣洋洋地認(rèn)親,低聲感嘆“得救了”。
樂顏唔唔喊著朝千月小跑,卻見這邊幾人都有些消沉。
鄭家的人、以及幾個被他弄進(jìn)畫中的人認(rèn)出了樂顏,臉?biāo)查g垮了,語氣不善地攔住樂顏。阮爭將樂顏擋在身后,冷聲道:“一切等出去再說。”
一個中年男子輕佻道:“小姑娘,我勸你不要多管閑……”
剩下的話被阮爭的雙劍堵了回去。
這時殘存的畫卷驀然一陣地動山搖,傀儡將托著林遲和千月出來了。林遲一個翻身跳出來,“我身體呢?”
“這里這里!”韓英扛著一個軟趴趴的人過來,林遲連忙附上去。千月則被李綦拖上來,永安王殿下一聲不吭摟住人,眼巴巴瞅千月。
千月放松地笑了笑,怎么瞧著像個小可憐兒。
王宮中心融化得越來越快,千月在李綦肩上睜眼,留戀地望著他第一個作品。玄石傀儡將陷在縫隙里沒出來,只探出一個腦袋,委屈巴巴地看千月,融了半截的胳膊費勁地朝千月?lián)]。
千月蹲下來,握住傀儡將一截胳膊,“知道了,不會忘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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