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紀元
一只“蒼蠅”在半空中盤旋,這個景象反復出現在歐陽文濤的腦海中。
他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窗外,他看到一個年輕的女人神色驚慌的走進來,匆匆忙忙地在他對面坐下來,輕聲說:“先生,打擾了,有個男人在追我,請你幫個忙,就說我們是朋友,好嗎?”
沒等歐陽文濤反應過來,她接著說:“跟蹤我的那個人是我的前男友,我和他分手了,可是他不依不饒,總是糾纏我。”
歐陽文濤向她身后看去,果然一個男人一直跟著她走進來,站在吧臺處四處張望,不一會兒,他走過來,這個男人矮矮胖胖,頭發留的很短,每一根都直挺挺的立著,鬢角一串串細小的汗珠淌下來,他用手背擦擦,然后站在桌邊用懇求的語氣說:“美琪,求你了,跟我回去吧。”
剛才那個女人此時剛剛喘息平穩,“雷明,別來煩我,行嗎,我都說過多少次了,咱倆不合適,別再互相折磨了。”
那個男人滿臉委屈地說:“美琪,以后我一定聽你的,好吧!跟我回去吧,求你!”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近前。
他伸出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試圖把她拽起來,女人掙脫著,聲音突然高了八度:“混蛋,放開我,這里是公眾場合,別讓我丟臉!”
那個男人似乎被蛇咬了一口,身體猛的瑟縮了一下,茫然地愣在那里。
歐陽文濤站起身來說:“先生,請你放尊重點,不要在這里撒野!”這時一個服務生走過來,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先生,請你冷靜點,不然我報警了!”
那個男人似乎猛然驚醒,轉過身來,推了一把服務生:“報警,你嚇唬誰?這是家務事,她是我女人,警察也管不了!”
此時又有一個服務生趕過來,抓住他的另一條胳膊,兩個人架著他往門口走,歐陽文濤在后面推著他的后背,女人跟在歐陽文濤后面,三個人連推帶搡把他弄到門外,男人仍舊掙扎著,不肯罷休,旁邊店鋪的職員圍攏過來看熱鬧,你一言我一語,譴責那個男人,終于他安靜下來,甩開兩個服務生,瞪了歐陽文濤一眼,然后又看看剛才那個女人,罵罵咧咧的走了。
歐陽文濤轉身回到座位,重新坐下來,那個女人也走回來坐下,氣喘吁吁,盡管她什么都沒做。
“謝謝你!”她喘息著。
歐陽文濤看著她,“沒關系。”然后繼續喝酒,依舊看著窗外。此時一個客人站起身來從歐陽文濤的桌邊走過,女人看了他一眼。那人快步走出酒吧,消失在人流中。
女人打了個手勢,服務生走過來,“女士,您需要點什么?”
女人看看歐陽文濤的酒杯,“兩杯威士忌,一杯加冰塊。”
“好嘞,請您稍后。”
不一會兒,她要的兩杯酒托在一個盤子里,服務生笑容可掬地彎下腰,兩杯酒放在桌子上,“您慢用!”說完轉身走了。
歐陽文濤好奇的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女人,然后繼續喝酒。
“先生,這杯我請客。”說著把沒有加冰的一杯推過來。“謝謝您剛才出手相助!”
歐陽文濤擺擺手,“不必客氣,現在好點沒有?”
她報以一個淺淺的笑容,“是的,好多了,”然后舉起杯,“干杯!”說完大大喝了一口。
歐陽文濤喝光了原來杯中剩余部分。“剛才那個男人是你前男友?”
“嗯,真難纏!”說完,她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接著一聲苦笑。“我以為二十一世紀了,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看來我想錯了。”歐陽文濤感嘆道。
“無論什么世紀,男人還是男人,女人還是女人。”她撇撇嘴角,馬上又意識到這句話似乎不妥,“不是指您,不好意思。”
“沒關系,你說的也對!”
“認識一下,王美琪。”
“歐陽文濤。”說完,他握握伸過來的手。
“您做什么工作?”她沉吟著問。
“工程師,機械類。你呢?”
“外語教師,英文。”
“我看你長得像是外國人?”
“加拿大。”
“這是你的中文名字?”
“是的。”
歐陽文濤沒有接著問:那你的英文名字是?他想人家如果愿意會主動告訴我,何必多此一舉呢?
“剛才你的那位前男友?”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后面幾個字有點支支吾吾。王美琪笑了,“我的高中同學,一個紈绔子弟,仗著家里有點錢,不知道天高地厚,其實人并不壞,就是有點一根筋。”
“那你英文一定很好!”他馬上轉移了話題。
“那看怎么說,如果不涉及專業領域,是的。”
他們邊聊邊喝,轉眼間,第二杯喝光了,他感覺有點困倦,于是站起身來,“謝謝你的酒,我得回去了,下次聊?”
“好的,下次聊。”她也站起身來。
歐陽文濤剛走出酒吧,就覺得天旋地轉,站都站不住,王美琪走過來一把攙住他,心想:好奇怪,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醉了?
“您家在哪兒?我送你。”
此時的歐陽文濤已經無法組織語言,雖然他心里清楚,可是無法表達出來,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街上的路燈閃著橘黃色的光。王美琪困惑的站在街上,感受著肩膀上的重量,她看到不遠處的一家酒店,心里總算松了口氣。
第二天清晨,歐陽文濤從睡夢中醒來,覺得今天自己的床和以往如此不同,睜眼看看周圍,房子居然變了樣,他聽到不遠處流水的聲音,一會兒從那里走出來一個人,此時他才突然想起那家酒吧,坐在對面的女人,還有那個無理取鬧的男人。他坐起身來,此刻王美琪恰好洗漱完畢從衛生間里出來,他警覺地掀開被子,發現自己穿著衣服,他尷尬地躲開王美琪的目光。
“怎么樣,歐陽先生,還頭暈嗎?昨天嚇死我了,我以為你犯了什么病呢!”說著她走過來坐在沙發上。
“對不起,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醉了,莫名其妙,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太奇怪了!”
“是啊,不過喝了兩杯而已,昨天晚上我一直為一個問題困擾,我打不定主意,到底該不該打120,最后還是放棄了,因為我看你睡得很香,不像得病的樣子。”
“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說完歐陽文濤起身洗了臉。“我還得去上班,那就有空聯系吧,再次說一聲謝謝,真的萬分感謝!”
回到家里,他突然想起來,昨天實在有點興奮,不然也不會去酒吧。想著他搖搖頭,拿了車鑰匙下樓然后到了單位。
ar機器公司是世界上一家知名企業,從事機器人開發研究,歐陽文濤是一個項目負責人,他負責的“無人機”項目這幾年取得了不俗的業績,一般人以為無人機現在到處都是,似乎沒什么稀奇,那是外行的看法。歐陽文濤所負責的項目,特點是微型化,舉個例子,一架最新型的無人機,他給她取名叫做“蒼蠅”,你想象一下在你面前盤旋著一只蒼蠅,你并不知道,它是一架無人機,可以通過計算機遠程控制,和蒼蠅一樣自由飛翔,到處“嗡嗡”。這個項目目前已經接近尾聲,正在做最后的試驗飛行,數據校準。山下正雄,是項目第二負責人,歐陽文濤的副手,一進辦公室,歐陽文濤就看到山下已經和往常一樣坐在計算機前了。
“歐陽先生,你好!”看到歐陽文濤,山下總是第一時間站起身,微微鞠一躬,送上早上第一聲問候,他喜歡山下,一絲不茍,彬彬有禮。“你好,山下,今天我們再進一步測試一下,看看數據怎么樣?”
“是,歐陽先生。”說完他們一前一后來到實驗室,這是一間空間巨大的空曠房間,有可調節風力和風向的風洞,無線電干擾信號源,噪聲源,電場磁場干擾源等等一應俱全。控制臺位于房間一個角落,在那個密閉空間里,有幾臺計算機,操作臺,可以同時容納三四個人工作,外部全部是玻璃材料,可以清楚地觀察實驗室每個角落。
麥考克來自南非,是一個黑人,畢業于普林斯頓大學,負責程序運作,他對目前的程序還不完全滿意,主要在一個方面:速度,也就是“蒼蠅”飛行速度還不理想,其實這不單純是程序問題,也是一個動力學問題,還牽涉到材料學,當然內部芯片的體積大小不是立即就能解決的問題。來自瑞典一家研究機構最近將要推出一種全新材料,據稱比氣凝膠的密度小得多而且擁有更強的硬度和柔韌性,他們已經在聯系這家機構,希望能夠最快應用于ar的系列產品,這將是一場新的革命。
回到家里已經是夜里九點半了,他的妻子夏雨桐正在外地出差,她是一家公司部門經理,從事廣告設計行業,11歲的女兒在一家私立學校讀書,住在學校,每個月回家一次,一天半的時間,女兒回家的一天半是他最快樂的一段時間,只是時間太過短暫,她已經對電腦操作很熟練了,真難以想象現在的孩子,對于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簡直太驚人了,有時他在想一個問題,人類進化的速度似乎是一個加速度,從前需要幾千年取得的進步如今只需要幾十年甚至幾年,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新科技要用分鐘或者秒來計量更新速率。
他和往常一樣,回到家里還要工作大約一個小時,主要是上網閱讀一些相關論文。
夏雨桐親自下廚做了幾道家常菜,開了一瓶紅酒,她一邊瀏覽手機上的新聞,一邊喝著茶等待著歐陽文濤回家。剛才通了電話,他確定今天不加班,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吃過晚飯兩個人坐在沙發上聊天,“老公,你的蒼蠅,對了是蒼蠅不是蜻蜓吧?怎么樣了?”
“是蒼蠅,你說的沒錯,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吧,你要不要看看它?”
夏雨桐有點激動,不過馬上她就感到緊張起來,“文濤,你可別跟我說,你把公司的機密拿回家里來了!”
歐陽文濤把右手食指放在嘴上做了個保密的動作,“我承認這不合規矩,我保證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好嗎?”說著他站起身來走向書桌,打開抽屜,嘴里叨咕著,“來來來,小寶貝兒,見見師娘!”
“它又不是你徒弟怎么會有師娘呢?胡咧咧!”
歐陽文濤一邊搜索抽屜一邊說:“說實在的我都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徒弟確實不太準確,可是它究竟是什么呢?”
夏雨桐站起身來走近他,“這么大架子?不肯露面?”他看到歐陽文濤的臉上表情正在變得僵硬,隨后他好像在回憶什么,然后頹然坐在電腦椅上,呆呆地看著她,似乎在求助。
“怎么了文濤?”她拍拍他的肩膀。
歐陽文濤用手捂住臉,垂下頭。然后長出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她看到他的額頭上出現了幾顆醒目的汗珠。
“到底怎么了,文濤?”
“我的蒼蠅不見了!”
“你是不是放在其它地方了?想想看。”她開始挨個抽屜翻騰。
歐陽文濤坐在那里沒有說話,他追憶著兩天前的情景,想不起來究竟哪里不對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吞吞的說:“別找了,雨桐,我記得清清楚楚,就放在這個抽屜里。”他指了指自己面前打開著的抽屜。
他站起身走到入戶門門口,打開門,查看著門鎖。夏雨桐走過來,“你懷疑家里進賊了?”
他沒有回答,繼續檢查門鎖周邊有沒有異常的跡象。大約幾秒鐘之后,他確定門鎖沒有被撬開過的痕跡,他轉過身來看著夏雨桐,“雨桐,一定是有人進了房子,門鎖沒問題,看來是一個職業高手。”
她詫異的看著他:“小偷有這本事?咱這可是密碼鎖!”
“除非他破譯了密碼否則怎么可能?”他攬著夏雨桐的肩膀兩個人走回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來。
“是啊,密碼和指紋,小偷怎么能弄到呢?”他的目光里充滿疑惑,她也一樣。
“我出差這幾天,發生過什么怪事沒有?”她死盯盯的看著他。歐陽文濤有點緊張,他差一點把去酒吧的事說出來,以至于臉上一陣發燙,最后還是忍住了,“于事無補”他心里想。
“沒有啊,和平常一樣,一切照舊啊!”
“怪了,破譯密碼的可能性有多大?你不就是電腦行家嗎?”夏雨桐急切地問。
“幾乎不可能,如果他有這樣的本事,干脆復制一張銀行卡想拿多少錢拿多少錢,還用得著入室盜竊嗎?對了你去看看你的保險柜,檢查一下有沒有丟東西?”
夏雨桐仿佛遭了雷擊一樣突然清醒過來,趕忙回到主臥,保險柜安然無恙,她輸入密碼打開柜門,一樣樣檢查自己的首飾,都在那里,紋絲未動,她懸著的心落下來,關上柜門回到客廳。
“沒人動過,是不是沖著你的蒼蠅來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偷,會不會是間諜?”
歐陽文濤點點頭,“看來你說對了,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小偷。”
“后果很嚴重嗎?文濤,要不要報警?”
“很嚴重,非常嚴重,可是不能報警。”他搖搖頭。
“為什么?”
“我把東西帶回來本來就是違規的,報警肯定鬧得滿城風雨,而我不能告訴公司我擅自把屬于公司的機密帶回家,不行,絕對不行。”
“那怎么辦?”她感到事態嚴重,有生以來從沒有經歷過這么嚴重的事態。
“只能我自己私下調查,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包括我的團隊。任何人!”他重點強調了后面三個字。
夏雨桐癱坐在沙發上,就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
歐陽文濤坐在那里腦子里開始了一場風暴。他想象著山下正雄,如果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按照他的一貫認知,山下正雄一定會說:“對不起各位,我只能剖腹自殺向大家謝罪!”然后把一把日本短刀插入腹部向上然后橫向切割,保證重要器官破裂。如果公司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怎么樣呢?會不會起訴他,一定會,ar公司可不是隨便任由任何人出賣自己的商業機密,還能彬彬有禮的安慰他說沒關系!不可能,真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免不了牢獄之災,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丟失的只是一件樣機,設計圖紙等等關鍵信息沒有外泄,即便有人得到它也很難復制,那需要大量的時間。是多久呢?他不知道,他希望是無限期的長久,但是這不可能,他很清楚這一點。
他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個人浮現在眼前:王美琪。她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突然醉的不省人事,然后他們在酒店里過了一夜,雖然并無半點男女私情方面的故事發生,但是正因如此才更加糟糕,顯然她是有備而來,也許那個前男友是她的同伙兒,在他離開座位的時間段,她會很容易得到他的指紋,酒杯上就有。即便當時她沒有機會得到他的指紋,但是等到到了酒店,他昏睡之時,要知道那是整整一個晚上,她有充足的時間弄到他的指紋。
太可怕了!可以確定無疑的說她是受雇于某個機構,或者是同行的競爭者,或者是某個風投公司,甚至某個外國政府的情報部門,還有最可怕的一種可能,是一個恐怖組織。蒼蠅雖然不是什么殺傷性武器,但是毫無疑問,它可以跟蹤監視某個重要人物,比如某個國家總統,為暗殺活動提供情報收集工作,如果恐怖組織打算這么做的話。
他越想越覺得恐懼,他渴望幫助,救助!他看著眼前的妻子,想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一旦他因此牽扯上官司,甚至極有可能涉及到刑事方面,他的家庭,妻子和女兒,女兒,他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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