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北方變局
時間流逝,隨著一場引起無數(shù)談資的詩會結(jié)束,李師師與一干京城士子離開江寧,李牧再次清閑下來。
如此,又是一段時間過去,進入五月份,已是初夏時節(jié),此時天氣適宜,不冷不熱,正是出游的好時節(jié)。
籌備了那么長時間,李牧和蘇檀兒的出游計劃終于開始了。
這次出游,無論是蘇州還是杭州,都是水運發(fā)達之地,特別是杭州,有京杭大運河相連,坐船能一路直達。
為此,又專門備了一艘畫舫,作為出游之用。蘇檀兒本來準備的是一艘兩層的中等畫舫,不大不小,李牧大手一揮,換了一艘三層的大型畫舫。
這次南下,到杭州后不會太平,又是地震又是亂軍,有一艘結(jié)實的大型畫法比中型畫舫更方便,也方便一路上游山玩水。
眼看出發(fā)在即,這天李牧沿著秦淮河閑逛,不知不覺,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兩年了。
兩年時間,大部分時間都是悠悠在在的混日子,享受古代安逸的生活,真正做事的時間卻不多,惟一做的不錯的,便是為未來的發(fā)展打下了一個不錯的基礎(chǔ)。
接下來,這樣悠閑的日子,可能就不多了。
李牧一邊想著,一邊閑逛,不知不覺來到秦淮河邊一家熟悉的小茶攤,只是旁邊秦嗣源經(jīng)常擺著的小棋攤不見了。
自去年年底開始,有關(guān)秦嗣源的流言便層出不窮,有的說他忍辱負重,暗中挑撥金遼兩國,有的說他復(fù)起在即,馬上就要入京為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此,各種流言紛紛擾擾,各種各樣的人,也抱著各種各樣的目的圍了上去。
再像以前那樣悠閑的擺棋攤下棋便不可能了,只能到此為止。
沿著河走了一會兒,來到秦府,兩人在涼亭里一邊下棋,一邊品茶。
一局棋結(jié)束,李牧抿了一口茶,淡淡道:“秦老,看現(xiàn)在的風聲,你也該進京了吧?”
秦嗣源輕輕點點頭:“快了!”
說著捋了捋額下長須笑道:“聽說立恒你也要出游?”
李牧點點頭:“嗯,這兩天就動身。”
秦嗣源道:“等你出游回來,我大概就不在江寧了。”
李牧道:“這么看來秦老你也快動身了,北邊打仗了?”
秦嗣源愣了一下,臉色凝重的點點頭:“打了,再過段時間,消息大概便傳過來了。”
李牧道:“看來金國戰(zhàn)績不小。”
秦嗣源語氣有些低沉道:“一個多月前,完顏阿骨打率領(lǐng)大軍,正式發(fā)兵遼國五京之一的上京臨潢府,一路勢如破竹,根據(jù)我們得到的消息,臨潢府在七天前陷落了。”
說著感慨道:“這可是遼國的上京啊,鎮(zhèn)守臨潢府的也是遼國的老將蕭撻不也,雖他以往敗在金國手里幾次,其人倒并非什么庸才,性格剛直,用兵穩(wěn)健。臨潢府也城高池厚,防守嚴密,本以為至少可以守上數(shù)月,沒曾想這么快就陷落了。”
“也不知聯(lián)金抗遼,一路坐視金國做大,到底對不對?”
李牧道:“無論對不對,我朝現(xiàn)在也無力阻止金國做大。前段時間聯(lián)金抗遼鬧得沸沸揚揚,金國既然動手了,我朝若答應(yīng)了聯(lián)金抗遼,也要派軍伐遼了。”
秦嗣源聲音低沉道:“答應(yīng)了,今上…也是有想法的,收復(fù)燕云十六洲,百年難遇的時機。”
嘴里說著,臉上不免閃過一絲憂色,片刻后嘆了一口氣道:“只是我的心里總有些不安。立恒,其實…早幾年間,看著金遼相爭激烈,我心中只有高興,覺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可是,幾年下來,看著他們打來打去,金國越打?qū)嵙υ綇姡乇P越大,一路勢如破竹,我心里越來越不安。”
“當初,完顏阿骨打兩千余人起兵,出河店、黃龍府、護步達岡…一戰(zhàn)又一戰(zhàn),十余年便把金國發(fā)展成如此規(guī)模。我朝中人聽了,說這人是不世出的英雄,說遼人氣數(shù)已盡。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仿佛聊過面了我們就能太平了。”
“可事實呢!我朝邊關(guān)與遼人每有摩擦,必是兵敗如山,遼人氣數(shù)已盡,我武朝呢!連氣數(shù)已盡的遼國都打不過。”
“聯(lián)金伐遼,真把遼國滅了,直面金國,伐遼之后的金國又會伐誰?立恒哪,我當初所想,挑撥金遼關(guān)系,好漁翁得利,可能并非在救武朝,這是將我武國往火坑里推啊。若有一日金兵南下…我們拿什么抵擋。”
李牧也不知怎么回答,未來金兵真的會南下,武國也確實抵擋不住。看來他的布置也要加快了,趁著金兵南下前難得的和平時期,盡快擴充實力,特別是軍事實力,有足夠的籌碼,未來有機會也能抓得住。
只能安慰道:“我武國這么多英雄豪杰,總會有辦法的。您老若覺得聯(lián)金伐遼不妥,不是要上京拜相嘛,那就使使勁,聯(lián)遼伐金。”
秦嗣源苦笑著搖頭:“和金國的盟約已經(jīng)簽過了,燕云十六州就擺在眼前,就等我們北上收復(fù),即便知道金國狼子野心,誰人會放棄。今上不會,諸位大人不會,就連我也不舍得…這可是燕云十六州,丟了幾百年的燕云十六州,百年難得一遇的機會,就算會讓金國進一步做大,也無人舍得放棄,也沒人敢說放棄…”
李牧道:“那就沒辦法了,如果能順利收復(fù)燕云十六州,北方也就有了天然的屏障,迅速完善北方的防御體系,不給金國空子鉆,還是有機會的。”
秦嗣源點點頭:“老夫也是這么想的,若能順利收復(fù)燕云十六州,有天然的防御屏障,再以此為基礎(chǔ)完善北方的防御體系,也不是沒機會抵抗金國,就看一切順不順利,給不給我們這個時間和機會。”
李牧道:“那就看軍隊和統(tǒng)帥的能耐了,能不能迅速拿下燕云十六州,有足夠的時間來經(jīng)營和完善防御體系。”
秦嗣源眼神忽然堅定起來:“既然選擇聯(lián)金伐遼,這次北伐,會集中軍中精銳,以童貫為帥,他還是有能力的。老夫這次進京,一半目的也是為了此事,盡量為北伐掃清障礙,讓軍隊順利拿下燕云十六州,只希望中途別出什么幺蛾子。”
李牧突然覺得眼前的老人有點可憐,中途不可能不出幺蛾子,再過段時間,在東南到處舉旗起義的方臘,就會趁著地震天災(zāi),整個東南大亂,一舉奪下杭州,登基稱帝。
為了平定東南叛亂,不使方臘穩(wěn)定根基,一步步做大,朝廷只能抽出北伐的精銳,讓童貫領(lǐng)軍,去東南平亂。
兩人聊了一會局勢,秦嗣源忽然道:“立恒你一身大才,文武雙全,閑著實在可惜了,可愿隨我進京,做一番事業(yè)?” 李牧舉起茶杯道:“多謝秦老好意,如今志不在此,過個一兩年或許會進京,到時再叨擾秦老。”
秦嗣源道:“也好,現(xiàn)在京城是個大漩渦,陷進去就身不由己,不卷入也好。”
說著又道:“這次出游,聽說也要去杭州。”
李牧道:“嗯!沿著水道,一路作船過去,先到揚州,再下蘇杭。”
“哪倒是不錯。”秦嗣源笑了笑道:“我在杭州有一好友,是一位姓錢的大儒,在當?shù)赜绊懥O大,好久沒聯(lián)系了,你這次去杭州替我?guī)Х鈺胚^去,遇到什么不好解決的可找他幫忙。”
李牧點點頭:“多謝秦老了。”
說是送信,其實也是送他一個保障,杭州畢竟不是江寧了,人生地不熟,有個地方實權(quán)人物就方便多了。雖然李牧不見得需要。
備好書信,秦嗣源看著眼前的宅院,嘆了口氣:“這宅子,以后怕是要閑著了,在江寧隱居八年,原本已做好在此終老的準備…”
李牧道:“想在此終老,您老怕是難了,如今天下正是多事之秋,既然出山了,以后怕是再難閑下來。”
秦嗣源笑著搖搖頭:“是呀!過了八年清閑的日子,大概把我這一生的福分都享完了,以后有的忙了。”
說著抬頭望向北方,仿佛聞到了那股從北方傳來的風云激蕩與鐵血的味道。
從秦府回到家中,又過了兩日,一切準備妥當,畫舫啟航,駛出江寧,沿長江向東,正式開始出游。
與此同時,為了抓住東南大亂和杭州之變的機會,李牧在東南的布局也悄然展開。
危機危機,危中有機,有危險便有機遇。
方臘造反,杭州之變,東南大亂,對武朝自然是危機,甚至造成東南糜爛,這一點連李牧也改變不了,他的勢力尚在發(fā)展,個人在這種大變局前影響有限。
既然改變不了大勢,那就要瞅準時機,在其中盡可能汲取好處,發(fā)展壯大自身實力,成長為能影響局勢的力量。
而這次東南大亂,就是遴選人才,快速擴張財富的好機會。
盡管,竹記很賺錢,目前仍在迅速擴張,未來一段時間會越來越賺錢。
但,畢竟是一家新成立不足兩年的商行,底蘊有限,想要擴大生意,開辟各地的市場,就需要開拓商路,打通各種關(guān)節(jié),大幅擴充商行規(guī)模,吸引各種各樣的人才,這些都需要花大錢。
竹記推出了那么多新商品,雖然極受歡迎,利潤極高,大部分都用來新建工坊,打通各地商路,擴充商行規(guī)模上了。能抽出來讓他自由使用的利潤,也就四五十萬貫而已,未來幾年,大概也是如此。
直到徹底完成各地的擴張和布局,才能抽出大部分利潤,發(fā)展其他方面。
這對李牧來說有點慢了,如今北方局勢越來越復(fù)雜,他不得不未雨綢繆,在經(jīng)營商業(yè)的時候,武力也不能落下,各種布局也要提前落子,這些都需要大量人才和金錢。
東南大亂,對他來說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只要完成幾個既定的目標,他手中便有足夠的財力和人力加速發(fā)展。
事實上,早在幾個月前,李牧便開始通過竹記和龍門鏢局布局這件事,在東南各地安排人手,特別是在杭州灣外海的小島上,利用水運發(fā)達,交通便利的優(yōu)點,花了三十多萬貫,以糧商的名義,采買了巨量的糧食。
目前,這項采購計劃仍在進行中,糧食全部秘密儲存在幾座小島上。
未來,這些糧食將有大用。
為了不出紕漏,連聶云竹也已經(jīng)先他一步乘船南下了,甚至竹記一大半可控調(diào)配的人手,都隨著聶云竹南下了。
……
天清氣朗,風和日麗,高達三層的碩大畫舫,精致而又典雅,加上船上不時打鬧走動俏麗丫鬟,形成長江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往來的船只無不矚目。
加之畫舫后面,一直默默跟隨著一艘客船,上面不時有提刀帶槍,悍勇精壯,整齊劃一的漢子閃過,明顯是一隊極其精銳的護衛(wèi)。
看這排場,怕不是什么貴人或大人物出游。
畫舫沿著長江東進,很快到了鎮(zhèn)江,這次出游,游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蘇檀兒也是為了巡視各地的生意,考察各地的市場,考慮到北方戰(zhàn)爭的風險,打算把北方的一些產(chǎn)業(yè)往南方遷移。
不過,目前也只是考察,這項工作需要用幾年來完成。
因此,這次出游,除了他和蘇檀兒,以及蟬兒三個丫鬟,一些家丁小廝護院外,還有一些比較信重的掌柜、賬房,以及他們的家人,算是帶他們一同出游。
既不耽擱游玩,也不耽擱生意。
另外,之前比較親近大房的蘇檀兒的兩名堂兄弟蘇文定、蘇文方,也一路跟來了。
再加上船工,整艘畫舫上竟有五六十人之多,好在這是一艘三層的大畫舫,空間足夠大,五六十人住進去尚有極大的富裕。
在鎮(zhèn)江待了幾日,和蘇檀兒帶著幾名小丫鬟逛了逛金山寺,游覽了當?shù)氐母鞣N風物,幾名掌柜也在蘇檀兒的指揮下完成了對市場的考察,隨后再次啟程,駛出長江,進入江南河一路南下。
京杭大運河作為世界上最長的人工運河,長江往南,以鎮(zhèn)江為發(fā)端的運河一段,便稱江南河。江南富庶,自鎮(zhèn)江往南,一路水道上船只密布,算得上京杭運河最繁忙的一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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