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網上輿論發酵，平康縣受到了空前壓力，讓朱偉能放手施為，卡恩集團養的混混，不是躲到外地，就是被逮了進去。

　　沒有這些人的阻礙，李牧雇傭的商業調查機構和私人偵探，終于能放心大膽的行動了。

　　只是，私人偵探畢竟不是警方，調查出來的東西總是差點意思。

　　想要挖掉卡恩集團的根基，一棍子打翻，這些分量太輕了。引發不了大量關注，形成輿論壓力，讓更高一級的部門參與進來。

　　李牧不得不另辟蹊徑。

　　考慮了半天，要說誰手里掌握的卡恩集團犯罪的證據最多，還是警方。

　　卡恩集團在縣里盤踞了那么多年，養了那么多混混，違法犯罪的事做得不計其數，和警方打交道絕對少不了，警方內部也少不了這些記錄。

　　只不過，以前上面有人施加壓力，再加上李建國光明正大站出了配合，把事情都壓了下去，沒有爆發出來。

　　李建國被抓，他后邊的人并沒有受牽連，本地警方的頭頭也知道這里面的水很深，再加上有人施加壓力，哪里敢深究。

　　就算朱偉，嫉惡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也清楚里面的利害關系。他只是隊長，不是局長，真要把局里的領導都牽連進來，人家能讓他做隊長，也能把他擼下來。

　　作為體制內的人，一些規矩不得不講，行動有很大的局限性。

　　朱偉目前看似很威風，卡恩集團養的混混抓了不少，但也只是乘了輿論的東風，并沒有越界。

　　上面和局里的領導自然也挑不出錯誤，不能把事情怪在他頭上，遷怒于他。

　　但，如果朱偉主動挑頭，在網上曝光的問題之外，主動去查一些非常敏感的問題，甚至是能引起本地大地震的問題。

　　那真就能成為一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會想盡辦法進行打擊。

　　這種虧，朱偉不是沒吃過。

　　他在平康縣做了那么多年的刑警隊長，不是不知道卡恩集團的作為，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沒查過。

　　結果，人家巋然不動，半點事沒有，他被人設套降級，李建國成了刑警隊長。

　　經歷了那么多，朱偉其實也明白，這里面水太深，真不是他能查清的。安心在李建國手下忍這么多年，也是他面對現實無可奈何的妥協。

　　盡管現在警方抓了不少卡恩集團的爪牙，掌握了卡恩集團不少讓人觸目驚心的黑料。

　　上有領導盯著，下面需要手下配合，都不想多事兒，都不想給自己找麻煩，都想息事寧人，裝作沒看見。

　　體制內的巨大限制，就算他想不管不顧的掀蓋子，也有無數人拖后腿，很難掀開。

　　這么一分析，朱偉作為體制內的人，掌握了卡恩的許多黑料，面對巨大的壓力，很難掀開這個蓋子；李牧能掀開這個蓋子，私家偵探那邊卻進展有限，手里掌握的卡安集團的黑料并不多。

　　兩者若是合作，李牧負責掀蓋子，朱偉提供黑料，并趁著輿論的東風進行徹查，倒是挺不錯的。

　　考慮許久，李牧決定和朱偉見一面，聊一聊。

　　……

　　這天中午，朱偉走出刑警隊大院，正要去附近的小店解決午餐，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朱隊，一起吃個飯聊聊。”

　　現在正是敏感的時刻，朱偉一愣：“你是？”

　　李牧笑了笑：“前些天我還送了你一份大禮，刑警隊門口小店兒，那份文件。”

　　朱偉心頭一震：“好，在哪里？”

　　李牧報了飯店的地址，二十多分鐘后，朱偉走進包廂，看到里面坐了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不免一愣。

　　“你就是…”

　　李牧笑了笑：“我就是…，朱隊長，請坐。”

　　朱偉止住好奇的心思，在對面坐下。

　　“那份材料真是你送的？”

　　李牧道：“難道還能是其他人？”

　　朱偉打量了他幾眼，心里很謹慎：“這位先生，聽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不是！”

　　“那你…”朱偉仔細探究道：“你為什么會插手這件事？這里面很危險，你和卡恩集團有仇？還是有什么關系？”

　　李牧笑著看了看他：“朱隊長，你很謹慎，我要是不說自己的身份，看來你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會相信我了。”

　　“可以理解，有些時候需要坦誠一點，才能更好的合作。”

　　朱偉笑了笑：“抱歉，關系重大，不得不謹慎。”

　　李牧沒在說什么，伸手把自己的學生證遞了過去。

　　朱偉接過來看了看，愣了一下：“你是政法大學的研究生，在讀？還沒畢業，你怎么會來這里…你…”

　　李牧又遞過去一張支教證明文件，朱偉接過來仔細看了看，詫異道：“你是過來支教的？”語氣好了很多，臉上的戒備也消失大半。

　　隨后臉上的神情又嚴肅了幾分。

　　“你還是個學生娃，不知道這件事多危險，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學習，好好教書，不要瞎管這么多事兒。”

　　“這里面牽扯太深，不適合你參與。”

　　李牧看著他搖搖頭：“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插手。但是有人打我學生的主意，我不能不插手。”

　　朱偉神情一肅：“怎么回事？”

　　李牧道：“有個叫岳軍的黃毛，要強拉我的學生到縣城玩。”

　　朱偉臉色一寒：“這個岳軍，看來還有不少事沒交代，你學生沒事吧！”

　　李牧道：“被我打了一頓，跑了。”

　　朱偉松了一口氣：“這種人，該打。”

　　李牧道：“被打走的當天，我的另一個學生也被他盯上了。當時她藏在家里不敢來學校，我趕到的時候黃毛正把她往車上拉。”

　　“見到我來，黃毛被驚走了。”

　　朱偉臉上浮現一股怒意：“這個黃毛，簡直無法無天了。”

　　李牧接著道：“過了幾天，黃毛領著倆人拿著棒球在街上堵我，又被我修理了一頓。”

　　“然后沒過幾天，聽我的學生說，又盯上我們班另一個女生，經常在學校附近轉悠，被我在附近找到又修理了一頓。”

　　“不過看他的樣子，心里怨氣不小，不但要找我學生的麻煩，還要找我的麻煩。只好先下手為強，把東西送給你，讓你們動手。”

　　“朱隊長，你說我還能置身事外嗎？”

　　“這個雜碎”，朱偉一把拍在桌子上，一臉鄭重的看著李牧：“侯老師，你做的對，是一個好老師，我代表學生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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