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法力一催，三道身影泯滅成了一道鬼火。

“幾位，去讓人間感受到什么是惡。”

“知惡才是天命。”

下一刻。

大商邊境。

三位僵祖的空洞憤怒沒有情感的吼聲在天地間響起！

他們身上犼的怨念頓時強大了十幾倍，無盡的怨念和憎惡席卷千里，此讓南都邊境盡數化作一方惡土。

苗疆之中，一位位大商總兵的目光直射荊州方向，余化語氣平靜卻帶著怒氣，說道：

“諸位，玉虛宮在調虎離山啊。”

“他們真正目的，是用另外三位僵祖壞了大商氣運。”

張桂芳沉聲道：“先回去吧。陛下，還在南都。”

孔宣便開口道：“你們先回去，我收拾了將臣就來。”

孔宣話音落下，眾人剛想破空而去，卻見燃燈道人用量天尺封住了苗國的天地空間，開口說道：

“諸位將軍，既然出了大商，何不多看一看境外的景色。”

孔宣看著定格于九天之上，那一柄朦朧紫色光華橫貫天空的玉尺，道：

“燃燈，你以為量天尺不在五行之中，本將軍就奈何不得你了？”

燃燈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道：

“道友說笑了。”

“貧道并不想與你打斗，只是想攔住你而已。”

“只要大商氣運一散，貧道便放諸位離開。”

大商總兵看向燃燈道人的眼眸之中殺機醞釀，殺意凜然，然而他們還未開口，突然一道神念傳到心神之中。

他們聞言頓時一愣，對著南都方向躬身行禮，隨之便不再管燃燈的挑釁，轉身走向苗疆十萬大山之中。

孔宣看了眼燃燈，道：“現在是我攔住你了。”

孔宣話音落下，一道魔氣憑空而生，黝黑的魔氣之中，激射而出一把六尺六寸長的黑色魔刀！

強大無匹的血煞之氣從刀身上射出，直沖天際，將天邊染成了一片暗紅！

刀光閃過，懾人心魄，心志不堅者瞬間雙眼漆黑！

一刀刺穿將臣，將他死死釘在了十萬大山之中！

下一刻。

一位雙目漆黑怒意滔天的漢子從魔氣之中走出，他好像發瘋了一下，失去了自我意志，只知道了將不斷想要爬起來的將臣砸下去，時不時對著將臣發出嘿嘿的笑聲。

將臣周圍的靈魂道則強大到讓諸天仙神戰栗，卻對這個瘋癲的大漢起不到任何作用……

諸天仙神一愣。

不由想到一個詞……

瘋癲成魔……

魔道中人，在給自己留下一個意念之后，便主動屏蔽心神，規避一切對元神的攻擊，僅憑肉身作戰的能力。

當年，蚩尤便是用這一魔道秘術，在和軒轅的大戰之中，擊敗了四人。

燃燈看到蚩尤到來，并未露出震驚之色，這本就在元始天尊的預料之中。

燃燈手托靈柩宮燈，目光平靜，開口說道：

“孔宣，蚩尤只有一人，擋得住將臣，又如何能擋得住其余三僵？”

“今日，大商氣運必破。”

然而，他話音落下，孔宣并未答話，只聽一道平淡之際，帶著皇道威壓，卻戲謔的聲音從大商境內傳出。

“燃燈啊燃燈，不愧是圣人之下第一無恥之徒。”

“汝本是鎮元子之流的上古生靈，卻拜元始為師，當真不要面皮。”

“朕素聽聞，汝不過一盜墓賊。不僅盜竊了乾坤老祖的伴生靈寶乾坤尺，將其更名為量天尺；甚至還將乾坤老祖的棺槨和尸身都搬到了自己的洞府，企圖將其煉化，化為己用。”

“最后，沾染了一身混沌尸毒，才成了這般相貌古怪清奇的樣子”

“像你這般無臉無皮之人，有何臉面自稱仙人班首，有何臉面代師授徒？”

子受話音落下，燃燈道人忍不住身影一晃，手中量天尺險些要拿不住，即便他城府再深，自詡不比圣人要差，此時也忍不住破口罵道：

“帝辛，休要呈口舌之力！貧道今日拼盡全力，也要廢了你的人王之位！”

子受呵呵一笑，道：

“燃燈，如今大商境內，均是玉光燈盞，朕就算想留你在九間殿當個點燈的老頭，也是浪費口糧。”

“你既然這么喜歡棺材，不如再開個棺材鋪，也強過你在玉虛宮里當個萬年的副教主。”

子受的聲音響遍九天十地，諸天仙神聽得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自帝辛斬神時怒斥昊天之后，再也沒有人見過帝辛如此罵人。

最關鍵的是……

帝辛每句話都說的讓人難以反駁。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只不過向來無仙敢說罷了。

“完了……”

“這一次，帝辛只怕是徹底怒了。”

“是啊……要說之前，帝辛怒斥玉虛宮，不過是講講道理……”

“現在，他在指著闡教副教主大罵，語言如此粗鄙……”

諸天仙神的目光中，燃燈怒不可遏：“帝辛，你找死不成！”

子受最后一句話說完，竟然直接忽視了燃燈的怒火，淡淡開口說道：

“靈魂道則，不是為惡而生，也不是為善而生。”

“靈魂，乃為共鳴而生。”

“苗國子民，放開心神。”

子受聲音響起，一道神識通過白蓮童子，傳到了苗國一位位大商信使神靈的心中，接著這道神識傳到了一位位手持玄鳥赤旗插到山巔的書生耳中。

他們眼中沒有閃過任何遲疑，拄著玄鳥戰旗站在天地之間，口中高宣著口號，便帶著周圍的苗國子民，一起放開了心神！

頓時，一道道靈魂的力量瞬間被將臣的滔天怨氣吞噬！

然而。

這些靈魂被犼的怨念吞噬之后，并沒有被瞬間侵蝕，也沒有被靈魂道則控制，而是在掙扎之中，發出一道道聲音。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

“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

……

這些聲音從手持赤旗的讀書人口中喊出，從一位位苗人口中喊出。

這些聲音帶著同樣的旋律，用著同樣的語氣，流露出同樣的感情，在籠罩著苗疆的無邊怨念之中，發出了一聲共鳴。

這些共鳴的聲音好像黃鐘大呂，瓦釜雷鳴，原本像是一條溪流，逐漸卻流淌成滔滔大河，聲震四方，好像讓周圍的空間都隨之震顫！

這一刻。

被虎魄魔刀定在大地之上的將臣突然發出凄厲的嘶吼！

他本無人性的眼神突然流露出一道掙扎和痛楚。

這一刻。

九天十地震驚不已。

        苗國。

一位位苗人口中發出的吶喊，漸漸匯聚成一種規則一致的震顫，讓四周的靈氣祥云，都好像在一起在共振。

這種同一規則的震顫，在苗人不斷的呼喊之中逐漸變強，在將臣席卷四方的猩紅血霧之中掙扎著，竟然讓籠罩著苗國的血色天穹也開始震顫起來。

這種震顫，讓將臣慘叫起來。

他早已失去了人性的眼中，再次出現了人性。

只不過。

出現的人性不再是怨恨和憎惡……

他眼中，出現了和苗人一樣的眼神……

期冀！

不畏！

向往！

堅定！

……

一道道變幻不同的眼神，在將臣眼中閃過，讓他突然劇烈地掙扎起來，澎湃而出的了靈魂之力讓蚩尤抽刀而退。

蚩尤瘋癲的眼神消失，露出驚異之色。

此時此刻。

燃燈的眼神，也不再像他表現的那般淡然，凝重的看向緩緩站起身來的將臣。

十萬大山之中，將臣身上的生機逐漸恢復，臉上出現了人的表情，靜靜地站在十二垌的山壑之中。

他身上的靈魂道則在苗民的吶喊之中，竟然也出現了逐漸趨于一致共鳴。

這一刻。

將臣抬起了目光，看了眼四周，在諸天仙神震驚的神識之中，竟然嘴唇微張，開口說了話。

他看著周圍的苗人，似乎記起了什么，開口說道：

“吾乃將臣，吾亦是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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