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太古帝獄。
丁字號牢房。
當子受再一次回到這里時,狠人大帝就和他第一次見到時一樣,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羊脂玉雕,又似一段完全凝固的時光。
她完美無瑕,她才情絕艷。
她用心結(jié)將自己困于太古帝獄,固執(zhí)的不愿意離開,只為了等一個答案。
子受看著了狠人大帝,慢慢開口道:“大帝的心結(jié),吾已經(jīng)明白緣出。”
狠人大帝也看著子受,淡淡地道:“何解?”
她的聲音雖然平靜,但這一刻她眸子深處爆發(fā)出來的渴望,依然被子受捕捉到。
她等答案,等太久了。
子受深吸一口氣,隨手一揮。
一桌,兩椅,一壺茶,兩個茶杯出現(xiàn)在面前。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坐下手將兩個茶杯滿上,道:“此事要解,需要先從為何大帝你無法真正的逆轉(zhuǎn)歷史說起。”
狠人大帝并沒有坐下,也沒有看向桌上的世界樹茶,她只是靜靜看著子受,等待答案。
子受當然知道狠人大帝在想什么,他直接隨手畫出一個時間光錐圖。
這是他家鄉(xiāng)世界對于時空的經(jīng)典猜想之一。
雖然他的家鄉(xiāng)世界是一個連靈氣都完全消退的世界,但一法通萬法通,一道明萬道明。
時間光錐是指一個事件散開的光在四維的時空里形成了一個三維的圓錐,而這個圓錐就是多維宇宙論,平行時空論的基礎之一。
子受指著時間光錐圖,道:“吾將此稱之為時間光錐,它代表了萬事萬物的發(fā)生與影響所產(chǎn)生的變化。”
“或者用一個更適合吾等的說法,這個雙錐體,代表了萬事萬物的因果變化。”
他指向光錐圖的中心點,道:“這里是因果發(fā)生的源點,在這上是由因產(chǎn)生的果,也就是大帝你想改變的歷史。”
“在這個源點之下,則是這個因成為果時,所產(chǎn)生的因。”
“萬事萬物皆因果,諸因可為果,諸果也為因。”
“因此,當那件影響大帝你命運的事件發(fā)生時,真正的源點并不在事件發(fā)生時,而在這個中心點。”
“而這個中心點,又是以無數(shù)個其他的因堆積所產(chǎn)生的果。”
他舉起手中茶杯,向狠人大帝示意一禮,一口飲盡茶水后,才微笑道:“大帝你無數(shù)次改變歷史,但最早也就只走到了羽化神朝誕生之初,對嗎?”
“然而羽化神朝的誕生,是諸因之果,大帝你抹殺掉了果,卻根本沒有改變因,那么羽化神朝沒了,還會有其他王朝,所有的因果在最后依然會讓一切改變。”
狠人大帝那完美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動容的神色來。
她這一次,終于坐了下來,端起手中茶杯,一飲而盡,道:“請繼續(xù)。”
以她萬古絕艷的才情,自然一次就聽懂了子受所說的內(nèi)容。
她無數(shù)次改變的只是諸因之果,甚至是諸因之果成為他事之因后,產(chǎn)生的果。
就像是想要堵住一條河流,在下流不管怎么用力,都沒有任何意義。
河水只會改道之后,以更強的勢頭洶涌而下。
所以,她越是想要改變歷史,就會越困難。
更重要地一點……
她看著子受。
子受也如她所料那般,說出了那個關鍵點,道:“更重要一點,大帝你本身就是那個果,你又如何改變因?”
狠人大帝的握住茶杯的玉手,微微用力。
但她并沒有宣泄任何情緒,只是靜待下文。
子受揮手散去了時間光錐圖,又畫出一個樹狀圖。
他淡然道:“如果說整個世界的維度時空,因果命運,就是這么一顆世界樹。那么大帝你不管在樹冠上砍去再多的枝丫,也只是會讓更多枝丫長出來罷了。”
他說著,隨手在那樹狀圖上的某個節(jié)點劃過幾筆。
于是那個節(jié)點看似消失,但在節(jié)點之前的部分,卻又會長出更多的支流,繼續(xù)向著既定的位置蔓延過去。
狠人大帝在看到這一幕時,眸子深處又有一絲情緒流露出來。
因為這一幕,她經(jīng)歷了億萬次。
她自己都不記得她改變了多少次歷史,但她創(chuàng)造出來的只是另一個時空的,另一個世界的兄長與她。
而她真正想要拯救的那個只屬于她的兄長,沒有回來。
她當然可以把那些世界的兄長給搶過來,然后裝著那就她等的那個兄長,但那些世界的她又怎么辦?
她這樣做,和當年搶走兄長的羽化神朝,又有何區(qū)別?
她不斷重復,一直尋找那個只屬于她的兄長,然而一直到她創(chuàng)造的平行時空已經(jīng)超過遮天世界的上限,再多來一次就會整個世界崩潰的地步。
她也找不回她的兄長。
就在那時,一個女人告訴她,太古帝獄的典獄可以給她答案,于是她來了。
眼前的“世界樹”讓狠人大帝回憶起以往種種,饒是她也有了剎那分神,但她很快擺脫了這一絲迷茫。
她看著子受,道:“你可有解法?”
子受的嘴角慢慢的揚了起來,笑道:“大帝關心則亂,你早已經(jīng)超脫,一證永證,跳出了時空與因果,命運不加于身。”
“你既然已經(jīng)跳出命運,為何要回身于命運中求?”
“你在那條河中,不管逆流多少次,也終會被沖到下流,這是大勢。”
狠人大帝那完美好看的秀眉輕輕蹙起,道:“我在河外,就算要救出兄長,那也不是我的兄長。”
“因為兄長困于命運,他離不開命運。”
這就她的困境。
以狠人大帝的才情,子受每點醒她一處,她就可以進行億萬次推演,從而得出結(jié)論。
她之前確實一葉障目,困于命運中,但就算她跳出命運,在命運之河上出手,她的兄長也脫離不了命運。
她這樣做,就像是在一條大河上釣魚,可河里的魚會在離開河面的瞬間死亡,這個過程以她的力量也無法阻止。
她要的可不是一條死魚。
她要的是活的兄長。
子受搖頭笑道:“很簡單,既然這株世界樹不管從哪里改變,都無法改變那一段歷史,那么直接將這一株世界樹砍了便是。”
狠人大帝一下子睜大了雙眸,要不是她性子冷靜淡然,這一刻幾乎要以為子受是在讓她放棄拯救兄長了。
把整個世界樹砍,那整個遮天世界還存在嗎?她的兄長還會存在嗎?
她壓下心中震驚,看著子受,等待解釋。
子受微微一笑,將樹狀圖換成第三張圖。
那同樣是來自他的家鄉(xiāng),對于宇宙,時空的一種經(jīng)典猜測:平行宇宙概述圖。
然后他又將一開始的時間光錐圖,樹狀時空圖擺出來,三張圖放在一起做對比。
他看著狠人大帝的雙眼,道:“大帝,你既然已經(jīng)超脫,跳出時空維度,因果命運,那么你所做一切,都可以跳出這一切。”
“然而,你本身的存在,卻來自那個世界。這就像是一個錨點,不論那個世界如何變化,又或者被毀滅無數(shù)次,它都會再一次按原本的模樣誕生。”
“因為大帝你不可抹殺,所以那個世界也不可被抹殺。”
“但不可抹殺,不等于不可修改。尤其是身為錨點的大帝你親自去做出修改。”
“砍掉那個世界的世界樹,就是斷掉所有已經(jīng)錯亂無序,尾大不掉的因果,讓一切回歸源初之刻。”
“如此一來,當那個回歸源初的世界再一次誕生時,大帝你就可以在當中找到只屬于你的那個唯一。”
“因為,大帝你在那條河之外。”
狠人大帝在這一刻,終于徹底地明悟了。
她已然超脫,她所做的一切就是超然于世界命運之外,她可以修改世界命運。
而她自身的超脫,又成了整個世界錨點,所以她才能在改變那個命運的前提下,還不影響世界本身的命數(shù)。
她的兄長會誕生,她也會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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