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一家人先去拜了佛祖,又拜了觀音和城隍老爺,趙清淑不怎的信神,只想求個心安罷了。她一路上惦記著鄭霖笙的身子,怕鄭霖笙又被香暈著,一直很注意,可卻不知怎的,自己反倒聞不得香味了。
自昨天累著后,她這一天都覺得甚是疲累,大概是沒休息好,倒也沒對家里人講,怕他們擔(dān)心,堅(jiān)持著燒完香拜完神,總算該回家了。
一家人正準(zhǔn)備動身,馬夫卻道一輛馬車輪子壞了,于是叫人牽著馬車去找人修,現(xiàn)下還沒牽回來,估計需得等個一二個時辰。
趙清淑看鄭家二老年紀(jì)大了,一大早起來又接連燒香跪拜這會兒估計等不了,便叫馬夫?qū)⒍舷人突厝ィ袜嵙伢显俚鹊染秃谩?
二老的確累了,便沒跟兩個小輩推脫,留下兩個仆從照應(yīng)便坐著馬車離開了,趙清淑其實(shí)也不大舒服,便叫鄭霖笙同她去廟里的客房歇息歇息。
二人跟住持要了一間客房,鄭霖笙讓趙清淑躺下,自己出去給趙清淑打水喝。趙清淑躺床上休憩,困意襲來,但礙于客房沒燒炭火,為防傷寒只能撐著眼皮等鄭霖笙。
可鄭霖笙卻左等右等不來,趙清淑心里擔(dān)心,只得起身去找,她順著后院兒到了前廳,而后又尋到了廟門口的大槐樹前。大槐樹已經(jīng)有幾百年的壽命,許多人為了祈福喜歡在紅布上寫上心愿掛在樹上,這棵樹上掛滿了紅色布條,一陣風(fēng)吹過,上面的風(fēng)鈴作響,紅布飄搖,倒有幾分詩意。
趙清淑在大槐樹下尋到了鄭霖笙,此時鄭霖笙正一手拿著紅布條,一邊對著面前的妙齡女子講話。妙齡女子大約十六歲,長得小家碧玉,一雙杏眼含著幾分可憐,卻是個遭人憐愛的長相。
趙清淑并無心偷聽,卻因在大槐樹背面并沒被兩人發(fā)現(xiàn),陰差陽錯將兩個人的對話聽了個正著。
“姨母先前同我講,我才是她最喜歡的兒媳婦,你本來就是要與我成親的。是,當(dāng)初你病入膏肓,我家里不愿意我嫁你,推了這門親事,可是,那不是我的意思呀,我心中一直都只有表哥你的。趙家女子只不過是個農(nóng)家女子,與表哥你門不當(dāng)戶不對,還大了你幾歲,只是你病的厲害,姨母才迫不得已讓她進(jìn)門給你沖喜,她還收了姨母家那么多錢,算什么正牌夫人!”女子聲音激動萬分,說到最后還帶著哭腔。
趙清淑從未聽過正經(jīng)笙有什么表妹,雖知道在自己之前鄭霖笙已經(jīng)跟許多人家議過親,卻不知道這位“鄭夫人最喜歡的兒媳婦”。她并不因女子的話而生氣,當(dāng)初嫁入鄭家,兩邊都是各懷心思,各有所需,實(shí)在算不上誰比誰高貴,如今一家人能過在一處,互相遷就,也是緣分。
鄭霖笙義正嚴(yán)辭道:“趙清淑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回來的,我不允許你在背后說她的不是。再者,無論如何我已經(jīng)成婚,與表妹你緣淺,你另謀良人吧。”
“我不,表哥你就是我的良人,我此生只想嫁給表哥。那趙娘子有什么好的,無非是有幾分姿色,可我又差到哪里去,難道我不好看嗎?而且我父親是徽州通判,就算不在此地任職,那也為官為臣,總比趙娘子那個破落戶的爹好吧?他們家只是圖你家的錢,只會拖你后腿。”
鄭霖笙眉宇間藏了怒意,卻一直沒發(fā):“我不知道你調(diào)查到什么地步,可我警告你,你要再在我面前說我夫人和岳丈的不是,休怪我翻臉無情。”
“表哥。”女子突然跪下來,扯住鄭霖笙的衣擺,“表哥,你就成全我吧!我做妾她做大還不行嗎,我只認(rèn)準(zhǔn)了表哥。”
鄭霖笙想把衣角抽出來,方才被孫紅盈拖著在此處爭執(zhí)已經(jīng)夠丟人了,現(xiàn)在又像個什么樣子,可怎么都拽不出自己的衣角,他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聲音也放緩了:“你先起來行不行啊,你現(xiàn)在哪有半分千金小姐的樣子。”
“我不起,表哥不答應(yīng)我就不起。”孫紅盈又往前爬了兩步。
趙清淑實(shí)在看不下去,自己若不站出來,真鬧出了什么緋聞,損耗的可是鄭家的面子。她緩步從大槐樹后走出來,表情波瀾不驚,沒有激動也沒有發(fā)怒。她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所謂的表妹,將不屑隱藏在眼底。
孫紅盈看見趙家娘子過來,想是剛剛的對話已經(jīng)被她聽得一字不落,有些心虛地放開了鄭霖笙的衣角。她現(xiàn)在跪著,與趙清淑一高一低,底氣就先矢了,所以她立刻站起來,昂起下巴,試圖把丟掉的底氣找回來。
趙清淑卻不緊不慢,正眼都沒有瞧她,只輕輕的挽過鄭霖笙的手臂,語氣輕柔:“夫君在此處干什么,讓我好找。”說完這句,趙清淑還輕輕一笑,那笑容燦若驕陽。
鄭霖笙想著剛才孫紅盈的話估計被趙清淑聽了去,心中正有些慌張,眉色有幾分急切,正準(zhǔn)備開口解釋。哪想趙清淑似乎看出鄭霖笙的意圖,便搶了一句:“此處雖然僻靜免不了人來,若有什么話夫君同我回去再講。”
鄭霖笙立即懂了趙清淑的意思,點(diǎn)點(diǎn)頭,與趙清淑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孫紅盈跪在地上有幾分尷尬,見著兩人都不再搭理自己,更是有幾分惱怒。
她忙不迭的站了起來:“表哥!”
鄭霖笙實(shí)在不想理,誰想趙清淑緩緩轉(zhuǎn)過頭,用眼把她從頭到腳的掃視了一遍,嘴角帶著幾分輕蔑:“夫君這是誰,方才竟沒注意到。”
孫紅盈急忙開口:“我是鄭家夫人的侄女,徽州通判之女,鄭霖笙是我表哥,方才我說話你沒聽到嗎?你這女子果然是農(nóng)家女,竟然目中無人,沒有半分禮儀。”
鄭霖笙見孫紅盈如此說話,心中火氣,剛上前說了一句:“你!”話還未出口,趙清淑拽了一下鄭霖笙,隨而站了出來。
“哦?方才見著是有人跪在這里,我便想著是哪個姑娘心誠拜神早跪,竟不知是官家小姐啊,嘖嘖,堂堂官家小姐光天化日在這跪男子,也不知通判大人如何教女,你可別說是我家婆婆侄女,我們鄭家堂堂大戶,怎會有如此不懂禮數(shù)規(guī)矩,失得身份體統(tǒng)的表親。姑娘還是快回吧,若是被人看見,怕是解釋不清。”
趙清淑這番話說的平靜順和,但每字每句都把鄭家與她的關(guān)系撇了個干凈,還順便嫌棄了一下她身為官家子女,還這般作態(tài),丟人得很。
孫紅盈當(dāng)即臉紅了起來,她是家中嫡女一向養(yǎng)尊處優(yōu),又被人尊重,趙清淑這樣拐著彎的說她,她反而更加難受。現(xiàn)在她若再在這糾纏,到顯得有失身份。
但她看見鄭霖笙與趙清淑郎才女貌,又恩愛非常,心中酸脹得很,又被趙清淑這樣一番激,突然顧不得形象,挑釁開口道:“我怎樣關(guān)你何事,我與表哥敘舊,你一個外人在此說東道西,莫不是嫉妒。”
趙清淑方才還是半側(cè)著身子,聽著她說這些話,突然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她,噗嗤一聲笑開:“我嫉妒什么?我是鄭家大公子三媒六聘,八抬大轎迎娶的正房妻子,是他的娘子,也是他最親近的人,難道我嫉妒你是她遠(yuǎn)方表妹,或者是嫉妒你光天化日之下,拽著外男衣角口口聲聲要上趕著上門做妾?姑娘,通判之女沒學(xué)過女戒女則,也該懂得孰親孰疏吧?”
鄭霖笙見著自家娘子這般懟人,還十分有理有據(jù),心中自豪得很,臉上也和緩了很多。
孫紅盈被趙清淑說的滿臉通紅,惱怒不已,畢竟也是養(yǎng)在深閨的女子,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心中又氣又惱,但發(fā)現(xiàn)自己又說不過趙清淑,小嘴一撇,眼淚就滾了下來。
她立馬換了一套說辭:“表哥,我們自小也算親近,你就看著人這樣羞辱與我?表哥~”
鄭霖笙面色淡淡的,將趙清淑的手握緊了一些:“表妹自重,你這里糾纏不休,還有你剛才那番話才是羞辱我與夫人,若是不想鬧的太難看,表妹快些離去吧。”
孫紅盈見著鄭霖笙見她哭都絲毫沒有反應(yīng),心中氣悶得很,一跺腳轉(zhuǎn)身走掉了。趙清淑看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還喊了一句:“表妹慢些走,莫摔了。”
這句話話音剛落,在前方跑的孫紅盈果真被面前石頭絆了一下,一轱轆摔了下去。趙清淑見她摔的狼狽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鄭霖笙見著也有些忍俊不禁,趙清淑轉(zhuǎn)眼見鄭霖笙憋的難受,便出聲:“夫君要笑就笑出來吧,莫憋壞了。”
鄭霖笙見著趙清淑有些調(diào)皮的樣子,忍不住抬起手刮了一下趙清淑的鼻頭:“小狐貍……”
兩人笑鬧著往回走,剛走了幾步,小廝跑來說馬車修好了,可以出發(fā)了。兩人在回去路上,趙清淑也沒有鄭霖笙剛才孫紅盈的事,因著她幾乎將他們對話聽了全,自然猜得到是怎么回事,倒不想再問。
反倒是鄭霖笙心中惴惴不安,一股腦兒的將與這孫紅盈的親戚關(guān)系與小時候的一些事說了個盡。
趙清淑也耐心聽著沒有打斷,當(dāng)鄭霖笙說完了,趙清淑將頭靠在鄭霖笙肩膀上才道:“無妨的,夫君不用特意給我解釋這些,現(xiàn)今我才是你的妻子,只要夫君與我一條心,其他人都算不得什么,以往的往事也算不得什么。”
鄭霖笙心下松了一口氣,將趙清淑攬過:“是,都算不得什么。”
(https://www.dzxsw.cc/book/75512721/3323662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