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站了一排的人，從各級總監到下屬分公司的老總，杜云帆的怒意并沒有發泄在物品上，而是以工作為發泄口，在拿到的文件上找出了不少漏洞。

        “你們都是廢物嗎？這樣的報表都做不好！”

        指著一份粗糙的文件，杜云帆的話就像是一排銳利的鋼針，朝著站在他面前的人發射而去。

        再不明白的人在足足被罵了一個多小時之后也明白了，杜云帆是在紓解他的情緒，而不是在針對他們之中的某一個人。

        但是所有人還是戰戰兢兢的，杜云帆是公司的核心人物，發泄情緒是小，要是真的哪里不對被他揪了出來，罵一頓算還是輕的，丟了工作可就完蛋了。

        “午餐時間到了，請及時就餐。”

        一聲清響，公司系統在每個辦公室都設置的時間提醒系統救了所有人。

        望了一眼墻上的時鐘，時針已經明晃晃地指向了十二點的方向，面前的所有人低著頭，被杜云帆長時間的批評嚇得不敢多說。

        頹然地倚著辦公桌，杜云帆用手支著自己的身、體，從骨子里散布出來的虛弱感讓他閉上了眼睛。

        “你們都走吧。”

        清冷的聲音響起，比之前一個小時的話都要管用。

        所有人如蒙大赦，一個個都排好了隊伍飛快地從門口出去了。

        沒有人想要留下來聽杜云帆再來一遍，這種感覺是難忘的，也是讓人窒息的，他們只想要逃離。

        唯有一個人，對剛才的事情一無所知，只知道杜云帆拉著一幫人訓了一個多小時，終于結束了。

        在杜云帆訓話的過程中，梁宇就站在門口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結束，只好又回到辦公室里做起了手頭上的事情。

        他得和杜云帆把下午安排好的行程交接好，不然一切都會亂套。

        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總算是把梁宇從工作里給叫了出來，看著一群人行動一致地往外走著，梁宇站在一邊，等著他們走完才進去。

        “杜總真的好兇啊。”

        一個第一次來總部匯報工作的老總跟著這群人站在里面被罵得狗血淋頭，杜云帆的氣勢讓他心生畏懼，甚至開始想著以后是不是都讓副總經理來開這個會了。

        其他人都只是撇撇嘴而已，他們也是難得一次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多說什么都不好，也不是常見的現象。

        梁宇打起精神，看來他們是被罵了，也是，杜總從云氏出來之后臉色就沒好過，被罵上幾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他待會兒說話要小心點了。

        “杜總，這是今天下午給您安排的行程。”

        “旭列計劃已經啟動了，這兩天的反饋都還不錯，下一步有待商量，所以下午企劃部那邊組織開了個會，請您一起過去。還有冷鋒集團的合作案，上次就已經準備好了，就是他們的老總想要見您一面，所以安排到了今天下午。”

        ……

        一項一項地說著，直到最后一條講完，梁宇等了很久杜云帆的應話，卻等了好久都沒有回響。

        “杜總？”

        抬起眼，有些微微緊張的梁宇也怕自己會捅什么簍子，一直都沒敢看杜云帆。

        他的臉色差極了，盯著桌上的某樣東西出神，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那張在桌上放了很久的照片。

        梁宇是在做工作交接的時候發現的，那個時候云朵朵還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里，直到最近，云朵朵才讓他想起杜云帆桌上的那張特別的照片。

        杜云帆不是一個多情的人，從來不接什么應酬，對于那些女人的倒貼，也都是徑直推開。

        作為他的秘書，梁宇很清楚這一點，也設想過他是不是為了照片上的女人一直在堅守什么，可是就算云朵朵出現了，他也沒看見杜云帆和她有什么過多的接觸。

        這種接觸不是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飯的接觸，而是一種感情上的東西，梁宇明白，他們之間并不像是對外公布的那樣，恩愛。

        旭日注資云氏之后，杜云帆和云朵朵公開之后，梁宇除了感覺到杜云帆比以前易怒之外，別無其他。

        到底是為什么，他無權過問，也沒辦法打聽，七年前的事早就被杜云帆無聲無息地抹去了，他想查也無從查起。

        對于梁宇來說，這就像是一個謎一樣無解。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梁宇的思緒飛出去很遠，杜云帆突如其來的回話讓他打了個哆嗦，稍后才恢復了鎮定。

        “杜總，你沒事吧？”

        猶豫了很久才問出一句，梁宇知道杜云帆現在肯定狀態不太好，可是真的讓他像剛剛那些人一樣一走了之，梁宇還是會于心不忍。

        沒事嗎？有事。

        杜云帆抬起頭，才強打起精神，云朵朵給他的打擊太大，讓他一點都不想再放縱她下去。

        “你先別走了，幫我和財務部打個招呼，以旭日的名義收購市面上所有云氏的散股，越快越好。”

        既然她不守自己的本分，那么這點教訓，他就給她嘗嘗。

        眸子里帶著些許猩紅，長時間的怒火中燒讓杜云帆確實不太舒服，可是在他發泄完之前，他都把這些異樣棄之不顧。

        收購云氏的股份？

        梁宇有些不明白，明明旭日集團現在已經是云氏的最大持股方了，為什么還要再多此一舉。

        “好的，杜總，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有提出自己的疑問，梁宇深諳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盡了自己身為一個秘書應有的職責。

        “收購的時候注意一點，別讓外界太過關注這件事，秘密進行。”

        杜云帆看著桌上的照片，那還是七年前的樣子，云朵朵倚在他的肩頭燦爛地笑著，因為那時的設備沒有那么先進，畫面的像素并不算高，可是那種幸福感，還是足以淹沒他此刻的理智。

        那個女人，已經不再屬于自己了。

        她會說她的私生活、她會說不要他管、她會說我和你沒有關系，卻沒有了那句他最想聽到的“杜云帆我還愛著你”。

        他們兩個都不會妥協，這不是問題，可是杜云帆始終不想看見，云朵朵依偎在別人懷里的樣子，不論是誰，不論是不是吳維，他都只想把云朵朵箍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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