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吳維看到了他，秘書在吳維轉(zhuǎn)身之后就從餐廳的門口走了進(jìn)來。

        “吳總，這是您要的文件。”

        朝著吳維微微前傾，秘書畢恭畢敬地把手上的文件遞上，等著吳維查閱。

        從他的手上接過文件，吳維和秘書的眼神在云朵朵無法察覺的方向進(jìn)行了傳遞，確定一切都準(zhǔn)備無誤。

        “朵朵，這就是我說的這些年朝謙和云氏的合作資料，你拿回去看看也好、在這看也好，都可以。”

        沒有再挽留云朵朵，等到秘書走到一邊，吳維就把文件放在了桌上。

        紙質(zhì)的稿子在最外面一張半透明的白紙下呼之欲出，云朵朵的步子已經(jīng)邁了出去，就是沒想到在她走之前還有這一出。

        云氏現(xiàn)在就是她的全部，與其就這樣落荒而逃還不如在這把文件先看看，有問題就問一下吳維。

        也不管有多尷尬了，云朵朵沒有糾結(jié)，如果是只和她一個人有關(guān)的事情，吳維此刻的存在一定會讓她扭頭就走，可是現(xiàn)在牽涉到了云氏，工作歸工作，她還是希望能公私分明。

        轉(zhuǎn)過身來，云朵朵的手觸到了文件，心也鎮(zhèn)定了下來。

        “看來你是想好了，如果要看的話就坐下來吧，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

        吳維的聲音讓云朵朵有些臉紅，這些無端端的態(tài)度都是她整出來的，吳維始終都是那樣的平靜，向著她、維護(hù)她。

        “云氏這些年其實一直在走下坡路，我想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能明白這一點。從我們這幾年的合作上來看，云氏的產(chǎn)能和產(chǎn)品品質(zhì)都在下降，公司整體的情況也不容樂觀，這個單子大部分還是我去爭取的，不說也罷。”

        “這些都是小事，但是朵朵，如果你真的想要讓云氏重新振作，表面上……”

        認(rèn)真地講著，吳維的注意力分出了一股，一直都放在云朵朵的臉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了。

        眉頭緩緩地皺了起來，臉上出現(xiàn)了細(xì)碎的驚慌，云朵朵一臉的不可置信，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朵朵，你怎么了？”

        故作擔(dān)心地站了起來，吳維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從上方照射而來的燈光，給云朵朵營造出一片巨大的陰影。

        在黑暗之中，吳維的聲音、動作，都像極了十足的擔(dān)心，可是他的表情卻是那樣的猙獰，其中帶著的淺淺笑意，是如何都沒法收斂起來的。

        東風(fēng)到了，最后的一步即將完成，一場大變，已經(jīng)在發(fā)生的路上了。

        云朵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份資料不是關(guān)于云氏和朝謙的合作的嗎？為什么會是關(guān)于旭日對云氏進(jìn)行收購的內(nèi)容。

        怎、怎么會這樣？

        手一抖，云朵朵沒法相信這事實，她已經(jīng)盡了一切努力去把云氏從旭日的手里摘出來，可是計劃才剛剛成形，杜云帆就已經(jīng)一步把她打回了原形。

        “吳維，告訴我這上面寫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歇斯底里地沖著吳維喊到，云朵朵沒想對吳維這么粗魯，可是事情到了最壞的一步，她完全沒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緊緊地攥著旭日對云氏的收購情況，云朵朵用力過猛，整個文件夾都出現(xiàn)了巨大的褶皺，看起來一團(tuán)糟。

        吳維對此當(dāng)然心知肚明，可是他不能這樣直接地說就是他查的，反而要營造出一種一不小心暴露的樣子。

        “朵朵，你在說什么呢，朝謙和云氏的合作怎么會有假。”

        等到他把云朵朵手里的資料落扯過來，早上已經(jīng)看過的內(nèi)容呈現(xiàn)在吳維面前的時候，他才開始了新的表演。

        “不、不是這個，小李你到底在做什么，怎么拿了這份文件過來。”

        怒發(fā)沖冠地看著自己的秘書，吳維的惶恐沒有一絲破綻，反而讓云朵朵更加確信了文件的真實性。

        “吳總，您不是讓我拿桌上寫著云氏的資料嗎？我就直接拿過來了。”

        “混蛋，不是這份！”

        秘書畏畏縮縮的，和吳維配合得天衣無縫。

        “朵朵，你不要看這個，是他拿錯了、真的是他拿錯了，這個就是一份假的文件而已。”

        磕磕巴巴的話從一貫條理分明的吳維嘴里說出來，又多了些撲朔迷離，但是云朵朵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判斷，什么話都聽不進(jìn)去了。

        還有什么可說的，杜云帆他派人收購了云氏的散股，現(xiàn)在持有股份超過百分之五十，唯一能把云氏搶過來的方法都變成了齏粉，除了與虎謀皮這個詞外，云朵朵想不出什么更合適的說法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所有的籌碼都在杜云帆那里，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放開了文件，云朵朵失魂落魄，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似的，踉蹌了一下跪坐在了地上。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他還要這樣趕盡殺絕！”

        沒有對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這樣說，云朵朵只是在喃喃自語，但是依舊足以戳痛別人的心。

        “朵朵，你不要這樣，這份文件和云氏沒有半點關(guān)系，你先起來，別管這個好不好？”

        吳維蹲了下來，紳士無比地攙著云朵朵的手，想要扶她起來。

        迎接他動作的只有云朵朵破碎的眼神，還有，最后一絲帶著希冀的質(zhì)問。

        “吳維，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這都是真的對不對，但是你有辦法幫我的對不對？”

        借著吳維的攙扶，云朵朵翻過手來握住了吳維的胳膊，不斷地?fù)u晃，云朵朵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丟掉了自己最心愛的玩具，但是卻遍尋不著。

        等到一切都結(jié)束，云朵朵才想起來自己是在做什么，哭得梨花帶淚。

        吳維是她的什么人嗎？現(xiàn)在看來，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甚至要比路上碰到的陌生人還要尷尬一些，她怎么能這樣坦蕩地去找他幫忙呢？

        “對、對不起。”

        云朵朵拿好自己的手包，站了起來，卻又踉蹌了幾下。

        “朵朵，你沒事吧，這份文件。”

        “謝謝你，讓我知道這件事，我會和杜云帆去說清楚的，還是要謝謝你。”

        強(qiáng)打起一個苦澀的微笑，云朵朵回望了吳維一眼，臉上是讓吳維出乎意料的倔強(qiáng)。

        身影漸漸隱沒在餐廳的門口，吳維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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