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爸他怎么樣了？”

        撲到站在手術室前不斷走來走去的云母身上，云朵朵終于停了下來，一雙眼睛里滿是血絲，雙手手肘和膝蓋都擦破了，往下滴著血，看得云母心驚膽戰。

        她就兩個家人了，老云現在還在里面搶救，朵朵現在又這么狼狽，這個家真的還能保得住嗎？

        云母把云朵朵抱在懷里，小心地撫摸著，就像是在觸碰一個寶貝。

        “朵朵，你別怕，你爸他在里面搶救，沒事的，一定能過去的，這些年的大風大浪他都見識過了，不會在這里折腰的。”

        聲音里是顫抖，對于剛才發生的一幕還心有余悸，云母也不敢多說，再多也只是徒增朵朵的負擔，一切等到手術結束就能知道了。

        看到母親，云朵朵才算是鎮定下來，除了知道消息繼續等之外，她別無他法。

        這一天終于到了，可是真正來臨的時候，云朵朵只有害怕和恐懼。

        ……

        手術結束。

        當護士推著云致霖出來的時候，云朵朵第一時間就沖了上去。

        蒼白的臉色和緊皺的眉頭讓云朵朵看了于心不忍，這都是她的錯，都是她……

        “爸，你怎么樣，爸！”

        云朵朵握住云致霖的手，傳來的溫熱讓她總算是沒當場跪下，他沒事的，她爸爸一定沒事的。

        在另一頭，云母也時刻關注著云父的狀況，生怕真的出了什么事這個家就沒了。

        “老云，你一定要早點醒過來啊。”

        繃了許久的眼淚終于沒忍住，落在了被子上，在女兒面前強忍著淚水的云母抱著還沒醒來的云致霖大哭，旁邊的護士趕忙上前去把她拉開。

        “家屬過來一下，手術情況聽一下。”

        拿著手術記錄，醫生的神色不是很好，看向過來的云朵朵的時候也有些不悅。

        “你是家屬嗎？”

        低下頭來，云朵朵抒了口氣，才敢應聲。

        “是，我是病人的女兒，醫生，我爸的病情怎么樣了？”

        就算是責備也好，云朵朵還是昂起來頭看著醫生，眼睛里閃爍著淚光，抿著唇站得筆直。

        也就是病人現在還活著，不然這副樣子做給誰看！

        醫生把手上的記錄翻得啪啪響，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滿，這個病人不是第一次做手術了，心臟能夠承受的本來就有限，現在又出了這么大的問題，這些人就是在一次一次地挑戰底線！

        “很不樂觀，我想這個結果上次手術做完你們應該就知道了。”

        “病人的心臟功能很弱了，你們最好不要再刺激他，一旦再出問題，很有可能就會病危，意思是說，就算你有錢，也不一定能讓你爸有尊嚴地活著”

        冷冷地說著，醫生沒給云朵朵多問一句的機會，直接就走了。

        這樣不管不顧的家屬見得多了，真的好好囑咐也不見得會聽，干脆直接扔給了護士。

        還好還留了一個，云朵朵不至于著急到瘋掉。

        “護士，我爸的手術情況怎么樣了？”

        只見了云致霖一面，也不知道到底手術做得怎么樣、順不順利，云朵朵知道自己做得不好，可是事到如今，想要彌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剛剛送來手術的時候情況就很緊急，如果不是第一時間送到，恐怕您就看不到您的父親了。”

        護士也不太高興，這要是出了問題，說不定還要找她們的責任。

        “不過還好，醫生處理得當，令尊的心臟手術還算順利，但是年紀大了，出現的問題也會越多，如果之后還是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結果是沒辦法想象的。”

        “我……”

        摩挲著手，云朵朵的惴惴不安果然是對的，父親已經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不能再有下一回了。

        “謝謝你。”

        失魂落魄地沖護士鞠了一躬，云朵朵的心早就飛到了病床邊。

        從小最疼愛她的父親就因為她做錯的事情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讓她如何接受？

        等到他醒來……云朵朵嘆了口氣，不敢想象那個場面，甚至連即將要走進病房的腳都想縮回來。

        “朵朵，快進來吧，護士說麻藥時間已經快過了，你爸很快就能醒了。”

        握著云致霖的手，溫熱的感覺才讓云母的心安定下來，好在人還在，這個家不會散。

        “媽，我、我能進來嗎？我怕待會兒爸看見我又犯病了，醫生說他不能再受刺激。”

        瑟縮著不動，讓云朵朵崩潰的想象在眼前盤旋，如果真的發生了怎么辦。

        “進來吧，你爸不會對你生氣的。”

        云母有些疲憊，下午發生了這樣的事，她的精神繃了那么長時間，這會兒整個人都不太舒服。看到云朵朵的動作更是不忍，他們是父女，又不是什么仇人，不用走到這一步的。

        云朵朵還是在門口徘徊著，云母沒了辦法，只好再次開口。

        “這件事真的不怪你，你爸會理解的，他恨的是杜云帆，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才把你手下的股份搶走了，連云氏都被他搶走了。”

        貼著門框，云朵朵失了力氣，順著就滑了下去，癱坐在了地上。

        “媽，是我對不起你們，沒辦法把云氏給奪回來。”

        原本以為事情應該結束了，云朵朵突然的喪氣話讓云母也不好受，連老云都沒辦法挽回的公司，難道他們就真的指望女兒嗎？

        小心地把云致霖的手放到被子里面，云母從病房里走了出來，一把大力將云朵朵拉了起來。

        “跟我走。”

        不由分說地拉著云朵朵往外走，云母還特意把門給關上了。

        有的話沒辦法這么磨磨蹭蹭地告訴云朵朵，不但她不會信，還會讓整個病房里都是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這是老云承受不起的。

        來到了走廊的盡頭，云母終于停下了，看著對面一點精神都沒有的云朵朵，嘆了口氣。

        “你到底在想什么，就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訴爸爸媽媽嗎？我們才是你的父母，不用所有事兒都自己扛著。”

        用手捂住了眼睛，云母忍不住淚流，其實她快要什么都不要，一個家就夠了。

        但是過去和現在，這個家里總有一個在缺席，為了公司，打著為了家的旗號，傷害這個家最核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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