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溫啊，你看這佳人在側，你要是不好好享用一下，是不是太可惜了？”

        一根臃腫的手指滿是油脂，老男人搭上了身邊妙齡女子的下巴，另一只手則是游移到了她玲瓏的曲線上。

        “李總，您該喝酒了，你看這顏色，是不是看著就很誘人。”

        小麗看上去巧笑倩兮，實則按捺下了心頭泛起的惡心。

        如果不是為了賺錢，她才不會陪著死胖子在這兒做這么讓她抵觸的事情。

        溫嘉文假裝沒聽到李順昌的話，KTV是這個老色鬼提議要來的，只是沒想到在這里還藏了這樣的事情，還真是符合他齷齪的性格。

        “溫總啊，李總的心意你可不能不領啊。你看我們在這商場上摸爬滾打那么多年，要是沒個兩把刷子，哪能有今天的福氣，所以啊，該享受的時候就好好享受，你說，對吧。”

        勾上了女人的肩膀，另一個男人附和之后吻上了她的嘴唇，嘟起來的嘴巴就像是豬的嘴似的，泛著油脂的光彩和令人作嘔的氣息。

        四五個男人坐在包廂里，除了溫嘉文只是一杯又一杯地不斷喝酒以外，其他人都在不斷閃爍的燈光下坐著臉紅心跳的事情。

        以前的溫嘉文也只能無端奉承，因為那時候旭日還沒有什么能力，所有的業務都得由其他公司同意合作才能順利的進行。

        那段時間是很漫長的，漫長到讓人窒息，漫長到想要逃離都不知道該從哪逃。

        好在現在，他雖然還是需要假意在人前裝模作樣，但是真的到了要緊關頭，是不用多做什么的。

        推開身后女子纏繞上來的手，溫嘉文轉過頭去冷冷地看著她。

        她的長相是這個KTV里面頂尖的，在溫嘉文見過的女人里也不算遜色，只是可惜了，她今天遇到的是這個男人，而不是其他人。

        “離我遠一點，我不需要你陪，錢我會付的，你就坐在邊上就行了。”

        凌厲的話刺破了包廂里略帶淫.靡的氣氛，其他人都沒有時間管顧溫嘉文在做什么，只要時機和場合都合適，其實合同簽約也不過是走一個過場，其他自然水到渠成。

        嘆了口氣，溫嘉文將自己手里拿著的酒杯舉起，一飲而盡。

        他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這次陪酒已經過了足足三個小時，燈紅酒綠閃得他眼前一片恍惚，還好他的酒量向來都是千杯不醉，不然估計早就迷失在這個地方了。

        把合同從自己的包里取了出來，上面的條款是經過雙方公司確認的，旭日占主導、那個所謂李總的公司占副手，他其實確實不用這樣降自己的身份。

        “李總，把合同簽了吧。”

        看著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胖子，溫嘉文又掃視了一圈，除了一個個笑盈盈的女子之外，剩下的男人大多喝醉或者出去逍遙了。

        “好……好、喝！你喝。”

        迷迷糊糊地說著言語不清的話，李總揮舞著手，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更不知道溫嘉文是在對他說著什么。

        “你們都出去吧。”

        擠了擠眼睛，傳來的酸澀感讓溫嘉文有些難受，他揉了揉太陽穴，沒有什么大問題。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溫嘉文徑直舉起了李順昌的手，紅色的印泥被另一只手放到他手指的位置，就這樣清清楚楚地在上面印下了指紋。

        白底的合同在這個包廂里被打出各種顏色，除了晃眼之外，更無其他。

        溫嘉文看了看上面清晰的印記，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才把合同放進了包里。

        今夜的任務算是結束了，因為這樣的情況常有，所以合同上按個手印也成了十分正常的事情。

        包廂里的音樂已經停了，溫嘉文走到了點歌臺前，不知道該放些什么。

        干脆一股腦把最熱歌單上的歌都狠狠地按了一遍，直到把存曲庫都放滿了，能夠放整整一天為止。

        工作到此結束，下班的時間是五點半，而他足足又拖了五個小時。

        還好是孤家寡人一個，才不至于落人口舌，也不用背負著多么沉重的責任，害怕回去還要遭人批評。

        溫嘉文無奈地笑笑，父母都在別的省市，而他卻在大學畢業之后一直為旭日這個夢想奔走，更是沒有什么時間找一個女朋友、老婆，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成家。

        幸好的是，旭日就像他的孩子，一步一步，始終都在向前走著，那種巨大的成就感，不是做別的工作能有的，他的抱負可能很大、也可能很細小，以致于寧愿拋棄掉其他，也在為這個夢想一直執著著。

        推開包廂的門，渾濁的酒氣被外面的空氣給驅散，溫嘉文一身的疲憊，有無可奈何，也有甘之如飴。

        沿著走廊走著，他的目光沒有落在別的地方，只是盯著眼前的一小片，保證自己不會撞到別人。

        今天晚上已經看夠了別人的眼色，現在開始，夜晚是屬于他一個人的。

        ……

        踉踉蹌蹌地從沙發上起來，笙落的身體搖晃得厲害。

        她是真的已經喝醉了，醉到眼前全是幻影。

        “朵、朵朵。”

        搖了搖頭，差點一個閃身栽倒在沙發上，笙落沒能控制好自己，只能扶著墻喘了口大氣。

        云朵朵早就已經睡得和豬一樣了，把笙落帶到這里之后，她就沒再拘束著自己，干脆也放蕩了許多。

        幾杯下肚，說了幾句胡話，云朵朵就安安靜靜地躺在了KTV包廂里的沙發上，睡了個人事不省。

        一股莫名的力量上來，笙落咽了口口水，腳步的虛浮是這樣的難受。

        可是她憋不住了，還是決定像大冒險似的出去走一圈，然后馬上就回來。

        外面的空氣是涼的，一激，也沒能把笙落給喚醒。

        相反，她更加迷蒙了，眼前浮現出許多的泡泡，又出現了幾個只是認識的朋友，陸陸續續地和她打了招呼，又穿墻離開了。

        “我，我大概是在做夢吧。”

        伸出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笙落只覺得全世界都是自己手的樣子，真可怕，真是可怕！

        驀地，溫嘉文也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一個滿意的笑容浮現在臉上，笙落扶著墻，一步又一步，朝著他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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