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海龍的話，白晴的臉立馬冷了下來：“不了，我還有事，得回醫(yī)院處理。”
　　陳海龍聽了抱怨道：“哪來那么多事，個個像你這樣，還要不要家了！”
　　“哥，你回吧，我正好值班，送嫂子去醫(yī)院。”陳二狗擺了擺手。
　　“二狗，搞得你跟你嫂子成兩口子了，我算個啥！”陳海龍賭氣地瞪起眼睛。
　　原本他想趁著比賽勝利的春風(fēng)，加上浪漫婚禮的刺激，能和白晴破鏡重圓言歸于好。
　　沒想到白晴不給他機(jī)會，兄弟也在旁邊添油加醋。
　　“陳海龍！”
　　白晴聽到他的話后激動起來：“你胡說什么呢，能不能管住你那張破嘴！”
　　她的臉都?xì)饧t了。
　　陳海龍見她真的生氣了，不由得軟了下來。
　　“老婆，我是想著咱倆鬧了好多天別扭，也該消消氣了，今晚你就回家吧。”
　　他用哀求的語氣道：“咱回家，我給你燒洗腳水，給你好好洗腳。”
　　曾幾何時，洗腳是他們夫妻間的暗語。
　　只要聊到洗腳的話題，晚上必然會有故事發(fā)生。
　　那段甜蜜的時光，成了陳海龍心里夢里繞不過去的回憶。
　　但對白晴來說，只有尷尬和別扭，以及渾身不自在。
　　“我累了，回去看會文件，就準(zhǔn)備睡覺。”白晴硬起心腸拒絕。
　　陳二狗一聲不吭。
　　陳海龍惱火地踢了他一腳，罵道：“二狗，你嫂子生哥的氣，你就不能幫著說和說和。”
　　“我說啥。”陳二狗莫名其妙。
　　“勸勸你嫂子，讓她回家，沒有女人的家，還算個屁的家！”陳海龍說著眼圈都紅了。
　　白晴不在家的這幾天，他委屈極了，整夜睡不好覺。
　　頭發(fā)大把掉，看起來憔悴不堪。
　　陳二狗望望他，心軟了。
　　沉聲道：“嫂子，你看我哥都哭了，要不咱們回家吧。”
　　“……”
　　白晴沉默片刻，輕輕嘆了口氣：“我真是上輩子欠你們哥倆的，好吧，回家。”
　　原本她鐵了心不再回那個家，但是陳海龍哭了，陳二狗也開了口，她有點(diǎn)頂不住。
　　問題是今晚睡哪？
　　難道還要跟陳海龍睡一張床？白晴心里犯了難。
　　現(xiàn)在她真的膈應(yīng)陳海龍，看到他就犯膩歪，連看都不想多看他。
　　一看到陳海龍，她就想起袁勝天，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經(jīng)歷。
　　她真的無法原諒陳海龍。
　　一個把老婆推向別的男人懷抱的男人，算什么男人呢，根本不值得留戀。
　　之后白晴一直沉默，車內(nèi)氣氛沉悶。
　　“你們怎么都不說話？”陳海龍摸出一根煙，看看兩人，訕訕地主動開口。
　　陳二狗在家向來是悶嘴葫蘆，不愛開口。
　　白晴以前愛說愛笑，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也很少跟陳海龍說話了。
　　最近更是除了公事之外，一句閑話都沒有。
　　“沒啥好說的。”白晴淡淡回了一句。
　　陳海龍呆呆看了她一眼，破天荒地當(dāng)著她的面點(diǎn)燃香煙。
　　狠狠吸了一口，一直悶到肺管里，然后吐出一口濃濃的煙棍。
　　沉悶地道：“白晴，你說實話，是不是不想跟我過了？”
　　白晴身子一顫，終于要聊到這個話題了嗎？
　　她隱藏地瞟了陳二狗一眼，見陳二狗像木雕似的地盯著車窗外，仿佛沒有聽見。
　　哼，現(xiàn)在裝死，回頭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心里有氣，隨口回道：“是，自從你跟我說那些話，我就覺得這日子沒意思了。”
　　“什么話？”陳海龍陰沉著臉又猛吸一口氣。
　　陳二狗皺起眉頭：“哥，你抽太狠了。”
　　“你給我閉嘴！”
　　陳海龍朝他大發(fā)雷霆：“這兒沒你說話的份！”
　　然后用夾著香煙的手指著白晴：“白晴，你拍拍胸口，我陳海龍對你怎么樣？”
　　白晴見他要撕破臉的模樣，原本忐忑的心情反而松馳下來。
　　她不無譏諷地道：“還是你捫心自問吧。”
　　陳海龍咬咬牙，像受傷的野獸似地低吼道：“那件事難道就過不去了嗎？從今往后，不可能再發(fā)生了！”
　　她沒有明說是什么，但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他已經(jīng)很后悔，當(dāng)時為啥那么糊涂，早知道有今天這個局面，說什么他也咬牙扛住。
　　“你說對了，過不去，永遠(yuǎn)都過不去！”
　　白惠也咬牙回應(yīng)。
　　說完淚流滿面，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沒有人知道，這幾句話在她心里憋得有多難受。
　　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丈夫不是安慰她，而是把她推向火坑。
　　就為了討好另一個男人，獲得一些蠅頭小利。
　　她豈能不委屈？她深深為自己感到不值。
　　“可是最終沒有，不是嗎？”陳海龍哭吼，“沒有發(fā)生的事，你干嘛老是揪著不放啊！”
　　“陳海龍，你是男人，說出來的話，就是覆水難收。”白晴抹了抹眼淚，“我看到你就會想到那件事，我過不去！”
　　“為什么！”
　　陳海龍猛地揪住自己的頭發(fā)，用力撞向車門。
　　梆梆梆，連撞了好幾下。
　　陳二狗看不下去，伸手?jǐn)r住他，勸道：“哥，錯了就錯了，你這樣有什么意思。”
　　陳海龍絕望地吼道：“那你要我怎么辦呢？你嫂子不肯原諒我，我活著還有什么勁，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說完繼續(xù)用力撞車門，一下子把額頭撞破了，血流滿面。
　　“我不想活了，讓我去死吧！”陳海龍邊哭邊喊。
　　“陳海龍，真想死的話，說不要說出來，自己找根繩子掛了。”陳二狗一把揪住他。
　　陳海龍愣住了，是否忘了怎么哭。
　　過了良久，他才反應(yīng)過來：“陳二狗，你還是不是人，你哥要自殺，你非但不阻止，還反過來勸他去死！”
　　陳二狗冷冷地道：“真想死的人不會說出來。”
　　“你的意思是我在嚇唬你們？”陳海龍指著自己的鼻子。
　　然后激動地拉司機(jī)，吼道：“靠邊停車，讓老子下去，老子今天就讓他們看看，老子是不是貪生怕死！”
　　嘎！
　　司機(jī)早就煩透了，一個急剎車停下，打開門鎖道：“哥們，錢我不要了，你們都下去。”
　　嚷得最兇的陳海龍愣住。
　　沒有吭聲的白晴第一個下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陳二狗望望陳海龍，道：“你把車錢結(jié)了，別做缺德事。”
　　說完去追白晴。
　　“喂，你們兩個別扔下我，這叫什么事！”陳海龍急了。
　　從口袋里掏出錢包，拿出一張大紅鈔甩進(jìn)車?yán)铮�然后也急吼吼地去追�?br />　　他跑得太急，沒有注意腳下有個水塘，一腳踩空進(jìn)去。
　　噗嗵！
　　陳海龍在水塘里摔了個狗吃屎，污水濺了一頭一臉，身上也濕透了。
　　“這塘太淺，要不你換到前面的湖跳吧。”陳二狗跑回來，一本正經(jīng)地道。
　　“你滾！”
　　陳海龍快要?dú)獐偭耍骸袄献記]你這樣的兄弟，簡直毫無人性！”
　　再一看，白晴壓根沒有回頭，還在繼續(xù)往前走。
　　她是鐵了心不回頭了。
　　陳海龍見狀，仿佛瞬間失去力氣，噗嗵一聲跌坐在水塘里。
　　“二狗，別管我，跟著你嫂子，把她安全送到醫(yī)院。”陳海龍狠狠抹了一把臉。
　　也不知道是抹污水，還是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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