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陳二狗的解釋，白晴還是挺滿意的。
　　不是滿意他所說的內容，而是他沒有隱瞞，態度比較端正。
　　她最痛恨的是欺騙。
　　“聽說唐小姐還是單身，你有啥想法沒有？”白晴突然話鋒一轉。
　　陳二狗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這是一道送命題，非常難回答。
　　沒有想法？那太假了。
　　有想法？還想不想活了？
　　反正無論怎么回答，貌似都很難讓提問者滿意，除非提問者不介意。
　　“她是單身？我不知道啊。”
　　陳二狗先是一愣，做足茫然不知的表情。
　　然后若有所思：“如果真是這樣，咱們得努力一把，想辦法把她拿下，少奮斗三十年。”
　　“你真是這么想的？”白晴咬起嘴唇，腮梆子鼓鼓的。
　　她瞪著眼睛，就差把不滿寫在臉上。
　　“你難道不想嗎？”陳二狗故意一臉詫異，“你是唐老爺子的干孫女，用用勁，把唐小姐也拿下，以后緊抱唐家大腿，還愁不能飛黃騰達？”
　　白晴噗哧一笑，朝他翻了個大白眼：“你啥時變得這么不要臉！”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啊，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不是，我這是在唐家看清楚了，唐小姐大概率是接班人，地位很重要。”陳二狗繼續煞有介事地道。
　　“嗯，我也能看出來，的確，如果能跟她搞好關系，肯定非常有用。”白晴思索起來。
　　陳二狗見她被進入節奏，話鋒一轉：“咱們和唐家十萬八千里，先別想那么多，你給我介紹幾個護士先。”
　　“醫館八字才一撇，你就急著招人了？”白晴好笑地道。
　　“必須早，先熟悉磨合一下，到時候直接就能用。”陳二狗很認真地道。
　　“嗯，這倒也是。”白晴深以為然地點頭，稍后吃吃一笑，“要不我去怎么樣？”
　　陳二狗聽了趕緊擺手：“白副院長，您就饒了我吧，我可用不起，不敢用。”
　　“咋了，是嫌棄我水平差嗎？”白晴俏臉一冷。
　　“那怎么可能，是因為你的水平太高，我那小廟裝不下你。”陳二狗苦笑。
　　“哈哈，你就別吹我了，我有自知之明。”
　　白晴笑了一會，道：“不過呢，我現在確實走不開，等我將來人老珠黃沒人要了，再到你那邊混日子，到時候你不會不要我吧？”
　　她是一語雙關，也是一種試探。
　　盡管她對自己很自信，也大致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有些東西，光靠默契還不夠，得說出來，得有儀式感。
　　“放心，無論什么時候，只要你愿意，我肯定舉雙手雙腳歡迎。”陳二狗很鄭重地回道。
　　“切，就怕你到時候不缺人，嫌棄我了呢。”白晴撇嘴。
　　陳二狗搖搖頭：“不會，最重要的位置給你預訂了，永遠都是你的。”
　　白晴忍不住抿嘴一笑：“啥位置啊？”
　　“最重要的位置，反正肯定是最重要的。”陳二狗顧左右言他。
　　話不能明說，說出來分量就會打折。
　　必須含糊一點，留足遐想空間。
　　果不其然，白晴對他的回答還是挺滿意的，也沒好意思追問下去。
　　因為他給了她想要的回答，已經足夠，再逼問下去，萬一他把話挑明，她怎么接？
　　在和陳海龍離婚之前，她不能和他把關系挑明，這是她的底線。
　　“對了，陳海龍剛才來找我。”白晴主動提起這件事。
　　無論如何，陳海龍是他倆繞不過去的坎，既然繞不過去，那只有積極面對。
　　“哦，來求你回去？”陳二狗順口回了一句。
　　貌似不太關心。
　　白晴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猜對了，他確實是想讓我回去，你猜我有沒有答應？”
　　陳二狗搖搖頭：“這我哪猜得著。”
　　白晴望望他，沒再問下去，轉而嘆道：“他現在變化可真大，我差點沒有認出來。”
　　這話聽起來好笑，其實有點悲哀。
　　原本應該是最熟悉的人，卻因為種種原因形同陌路。
　　“是的，變化很大。”陳二狗說這話的時候，想到的是朱瑛。
　　給他印象最深的，是朱瑛給陳海龍整理衣領的情景，溫馨美好，愛意滿滿。
　　陳海龍跑去跟她同居，這大概是最主要的理由。
　　他傷透了白晴，不可能得到白晴的尊重和愛，只能在朱瑛那里尋找補償。
　　“他現在到底在干什么？”白晴的眼神中帶著疑惑。
　　她太了解陳海龍了，以前懦弱吝嗇，沒有情調，跟現在完全判若兩人。
　　不得不承認，現在的陳海龍有點男人樣了，至少會收拾裝扮，看起來蠻有精神的。
　　只是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根深蒂固，已經不可能被改變。
　　“不太清楚，好像一直很忙，現在我都很少見到他。”陳二狗搖了搖頭。
　　他還是決定暫時把陳海龍和朱瑛的事壓下去。
　　現在大家都很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忙過這一陣，把醫館開起來，再找個機會把事情挑明。
　　“嗯，我也很少看到他。”白晴說著便開始整理手頭的資料，“對了，你走的時候幫我把這些帶給藥房主任。”
　　陳二狗掃了一眼，發現是藥品招投標方面的文件。
　　不由得笑道：“你這也不太謹慎了吧，如此重要的文件不讓他親自來拿？”
　　“這些只是走過場，應付檢查的。”白晴無奈地搖搖頭。
　　稍后嘆道：“以前我太天真，以為既然設立了制度，就應該按照制度執行，但是，現在我不這么考慮問題了。”
　　“為什么？”陳二狗好笑地追問。
　　“因為完全按照程序來，會招來你不想要的公司，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最終只會讓合作變得更加不可控。”她再次一嘆。
　　“看來你的位置不好坐啊。”陳二狗有些心疼地看著她。
　　“嗯，錯綜復雜。”白晴揉了揉額頭，“比如招投標，像袁氏集團那種資源強大的，想阻止它中標幾乎是不可能的。”
　　“是的，他們有辦法暗箱操作，甚至操縱評審專家。”陳二狗點點頭。
　　“不說了，說了心煩。”
　　白晴擺了擺手，話鋒一轉：“對了，安在卿快要走了，這也是他最后幫我一把，如果不是他堅持，我做不到這一步。”
　　“他走了之后，這邊交給誰？”陳二狗很自然地問。
　　“不知道。”白晴搖搖頭，“盯上的人太多，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唄。”
　　“你有機會嗎？”陳二狗微微皺眉。
　　“我？”白晴啞然失笑，“安院也跟我提過，但我的資歷太淺也，根本不可能。”
　　陳二狗認真看著她：“沒有什么不可能，關鍵看你想不想，只要你想，一切皆有可能。”
　　白晴再次搖頭：“我擔心我干不好。”
　　“副院長和院長看起來只是一字之差，但肩膀上扛的責任完全不可能同日而語。”
　　“如果鎮不住那些院委，幾乎沒有辦法開展工作。”
　　她的擔心不無道理，安在卿是自身資歷深，又是專家型的領導，上面還有人脈，所以院委們都給他面子。
　　換成她，那些院委不拆她的臺就很給面子了，想讓他們支持她？
　　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也不敢想，所以對接任院長的事情并不是很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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