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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Va(R)Nitas,Vanitas..》


來吧,讓我們來玩“國王與王后”的游戲,

        然后你可以猜三次,我是兩人中的哪一個!

        ----《va(r)nitas,vanitas》

        回到特羅姆瑟后,日子好像就這么一天天過去,沒什么特別的,唯獨倆人的關(guān)系似乎又透明了一些,羅文作又年長了一歲。

        “三十五了,活到今天真不容易!绷_文作吹滅蠟燭,周圍霎時一片漆黑。

        “哎——!”

        “干嘛?”

        倆人在漆黑中干瞪眼。

        “你還沒許愿呢……”她聲音漸漸減弱。

        “沒什么要許的。”羅文作沒什么所謂。

        “至少給點面子?”阿隨豎起食指,指了指天上。

        “算了吧,如果真有神這種東西,收生日愿望的那位光是已閱就每天忙得焦頭爛額,讓我放過他吧!

        “好吧!卑㈦S不可抑制的笑起來,手在空中胡亂地揮著,觸到男人寬厚的肩膀,接著摸黑親吻他。

        六月的特羅姆瑟,天邊掛著午夜太陽。

        臨近半夜,倆人坐在臥室門外的露臺,兩張?zhí)栆紊蠒裉,看書?

        阿隨掐著時間點,趕在這一天結(jié)束的五十九分,又對羅文作道了一聲:“生日快樂!

        羅文作拔開酒瓶木塞,抬眼看她。

        “也許有人第一個祝你生日快樂,但我絕對是今天最后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她指著自己說道。

        “三十五又不是什么值得開心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想一遍一遍的被提醒。”他悶笑道。

        阿隨推著空酒杯到他那邊,“男人也會有年齡焦慮嗎?”

        羅文作不置可否,“死亡在慢慢變老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

        “那你還是少喝酒吧。”阿隨垂著眼瞼,難過突然上涌,“我還想著陪你慢慢變老。”

        羅文作倒酒的手一頓,酒液涌動著灑了一波在木桌上,順著夾板縫隙流到地面上。

        “也許我已經(jīng)開始要衰老了呢,今年初,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羅文作卻像是沒注意到她的怪異,“有很多事情開始力不從心了,不如年輕——”

        她沉默半晌:“是我造成的?”

        要說羅文作身邊有什么變數(shù),那就是她一個。

        他抽出紙巾壓著桌上的水跡,重新倒了自己的那杯酒,半開玩笑:“你讓我時而覺得自己還年輕,時而覺得開始老了!

        阿隨沒說話,她走進屋子里,靠在壁燈下的墻壁,想抽煙,又拿了一包煙去浴室。

        過了半會兒,門板被輕叩幾聲。

        她沒應(yīng),門外開始叫她的名字。

        伴隨著一門之隔的呼喚聲,她就坐在浴缸里,背靠浴缸壁,雙腳屈膝搭在邊沿,浴缸里抖了一些煙灰,沒過幾分鐘,門外就傳來鑰匙扭轉(zhuǎn)鎖芯齒輪的動靜。

        門打開,羅文作靠在門框邊,看到了只穿著背心短褲的少女坐在浴缸里,煙霧繚繞,一雙菱形的大眼睛紅紅地瞪著自己。

        他不懂,她為什么生氣,但看她一雙紅眼睛,羅文作突然明白過來,她是在難過。

        這難過固然是沒理由在他面前發(fā)泄的,所以只能自己躲起來。

        羅文作微乎其微地嘆了一口氣,他走進浴室,撫摸著她白皙精致卻難過的臉孔,順勢拿掉她手里的煙,摁滅在浴缸邊上,頓時有了個烏黑的印子。

        他說:“人都是要走這么一道的。”

        她眼里沒有淚水,眼圈憋紅,臉上還是隱忍的表情。

        過了許久,她終于咽下情緒:“我知道,我只是不想面對,不想你這么說!

        她收起腿,跪起來隔著浴缸摟他,還是很難受。

        “我不要你變老!

        ——

        羅文作或多或少有些驚訝,他會變老,變得脆弱這個事實,似乎在深深影響著阿隨。

        那天之后的一周,她基本都沒什么好笑容,目光一直膠著在他身上,無論他去到哪里,她都必須跟在身邊。

        這種形式的相處無疑是病態(tài)的,只是她未察覺到,又抑或她根本置之不理。

        “我今年才三十五啊!绷_文作無奈,掐她白皙的臉頰,“難道你要掛著這副表情到我七老八十嗎?”

        阿隨不說話,勉強努起一個微笑。

        他說話還是有用的。

        從那天起,阿隨不再黏他,但沒過多久,便換梅耶進來隱約抱怨,公司的女衛(wèi)生間的煙味過于濃重。

        “……”羅文作只好找了個周末帶她出門散心,就近去了維京海盜船博物館,出海轉(zhuǎn)了一圈。

        看到鯨魚后,盤踞在心里的烏云終于漸漸散開,她趴在欄桿邊上,看著驀然出現(xiàn)又消失的龐然大物,很淡定地拍了一張照片。

        回到家后,她想要看電影,跟羅文作說了一聲后,便跑到書房去。

        羅文作切了份水果去找她,發(fā)現(xiàn)她在看恐怖驚悚片。

        他走過去坐下,她的腿便伸了過來,搭到他腿上。

        倆人都不怕鬼,阿隨也只會被突然沖出來的畫面和聲音嚇到,其余時候都很平靜。

        “怎么想到看恐怖片的?”羅文作摁著她想要使壞的腳弓,輕聲問。

        “刺激啊。”她回答。

        “不覺得無厘頭?”

        “文藝作品才講邏輯,現(xiàn)實都是毫無道理的。”

        他沒再接話,目光已經(jīng)全然被她的腳踝吸引過去。

        她的腳踝有被銬過的痕跡,雖然只有很淡的一圈,但能看出是鐐銬之類的損傷留下的傷痕,只有左邊腳腕附近有。他掰著她粉嫩的腳背看了半分鐘,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之前那個在栩山的下屬。

        “我去接個電話,你看電影!

        阿隨卻爬起來抱他的腿,可憐兮兮地表情,不許他走。

        羅文作只好拍拍她的臉,等她重新躺在腿上看電影,摁下了接通。

        他倒不擔(dān)心阿隨聽到了電話內(nèi)容,他們私下都用俄語溝通。

        本以為只是例行溝通,畢竟前一個月,下屬就沒查到什么,沒想到,這回下屬卻是給他帶來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有一位跟湯小姐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今天去監(jiān)獄看望了趙文桀!

        幾乎是瞬間,羅文作屏息,想到月前在公墓下葬,那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子。

        他低頭看向躺在他腿上的人。

        “什么時候?”他皺眉問。

        下屬:“剛出來!

        羅文作不說話了,看著阿隨被大屏幕微亮的光照得一明一滅的側(cè)臉。

        不溫不熱的天氣,他竟冒出了點冷汗。

        阿隨被屏幕突如其來的尖叫嚇到,想求安慰,轉(zhuǎn)頭的瞬間,看到羅文作一臉復(fù)雜的看著自己,她的錯愕木在臉上,漸漸消退,口型問他:怎么了?

        羅文作搖頭,推開她:“先自己看,我待會再來。”

        “好吧!彼渥饋。

        推開書房的門,穿過玻璃房,羅文作走到草坪上,往車子走去。

        “繼續(xù)說!

        下屬一直注意著他的動向,明白剛才不方便說話,于是一直保持了沉默。這會兒聽到上司發(fā)令,便開口如實道:“上午十點,一個手下看到一位跟湯小姐長相及身形相似的人走進了男子監(jiān)獄,接見了趙文桀,登記名字寫了一個湯字,后來劃掉了,寫上周霏!

        周霏?

        羅文作打開車門,進了車里,說:“你讓那個管□□整理一份往日在監(jiān)獄里見過趙文桀的人名單。然后你去確認這個周霏的曾用名,現(xiàn)用名,有無整容歷史。”

        下屬:“明白了先生,我馬上去查!

        當天晚上,下屬便把名單以郵件的形式發(fā)送給羅文作。

        名單不長,只有兩頁紙,多是重復(fù)的名字。

        撇開標注為趙文桀家屬、律師或幾個受害者家屬的名字,周霏這個名字夾雜一堆名字里,毫不顯眼。

        底下還有一個標注為周霏的附件,點開都是她去探監(jiān)從大門離開,不同角度的相片,從眉眼到淚痣,側(cè)臉,幾乎一模一樣,但身形卻不太一樣。

        ——

        入夜,羅文作回到臥室。

        阿隨正半躺在床上看書,握著筆在寫寫畫畫什么,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她不是在做摘抄和標記,而是書本里夾了筆記本,空白的頁面已經(jīng)有洋洋灑灑的幾行字,見他看過來,阿隨飛快地合上筆記本,擱到床頭柜,朝他爬過來。

        “怎么還沒睡?”他將手表放在床頭柜,被她抱著,空不出手去脫外衣,摸了摸她的下巴。

        “你喝咖啡了?”阿隨嗅到他手上袖口上的咖啡豆香味。

        “一點!

        見他語氣輕淡,阿隨有種不祥的預(yù)感,瑟縮地回到床上,打算躺下睡覺。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就像有些人喝咖啡沒什么感覺,就會有人喝完咖啡后整夜睡不著,且會變得十分強勢。

        羅文作就是這樣的人,強勢這一點在床上亦尤以明顯。

        羅文作總是喜歡她上位,但上位會弄得她整個人無法自控,往往都是她哭著求他停下來,平時總是裝作很紳士的一個人,會聽取女士的要求,但她永遠不會忘記上次羅文作喝過咖啡之后,將她弄到失禁的一幕,氣的她三天不跟他說話——單方面的。

        很遺憾的,羅文作洗完澡出來,她還是沒能成功睡著,輕易就被羅文作的撫摸弄醒。她不知道羅文作是在檢查她身體還有沒有更多的可疑痕跡。

        見她面帶羞怯,臉漸漸發(fā)紅。

        “今天不弄你,睡吧!彼皖^吻了她一下,便躺到一側(cè)。

        過了一會兒,阿隨爬了過來,撈起他的手臂,自己找了個姿勢睡下。

        睡熟了又愛推人。他嘆了口氣。

        翌日,他在廚房做早餐。

        阿隨拿著他的手機進來,無意間說道:“你最近好像很多跨國電話!

        以往這些跨國電話都是梅耶他們接的,確定下來時間的都會變成視頻會議。

        羅文作心想因這不是生意。

        但她好像只是口頭說一句,沒有別的意思,遞完手機就跑了。

        來電顯示依然是那個下屬,羅文作接通了電話。

        “先生?”

        羅文作應(yīng)了聲:“說吧。”

        下屬聽到熟悉的聲音,才放心回答:“好的,先生,昨天提到的有進展了!

        “這么快?”

        “因為那位周霏小姐是美容院的?停x開監(jiān)獄后,她晚上就去了美容院,我們跟那里負責(zé)周霏小姐的醫(yī)美醫(yī)生對了信息,雖然整容手術(shù)不是在那間醫(yī)院做的,但醫(yī)美醫(yī)生可以保證,周霏小姐在臉上動過刀,大整過,兩邊下頜骨頭都一刀切了,鼻子墊的非常高,已經(jīng)是她本身的極限,導(dǎo)致面部凹陷,所以她經(jīng)常去美容院填充面部……更細的詳情已經(jīng)給您發(fā)了郵件!

        “今天早上我們又去了她做過手術(shù)的醫(yī)院,醫(yī)生透露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她第一次去這間整形醫(yī)院的時候,是拿著一張孩童的照片去的,要求醫(yī)生盡量把她成人的五官往孩童的五官上貼!

        “醫(yī)生說這幾乎是整容界的基操,很多明星都是拿著小時候的照片來整容的,所以他不覺得驚訝,但他拿著相片做整容方案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相片不是周霏小姐的小時候,只是跟她成年后動過刀的臉孔長得相似,因為相片里的鼻子是目前整個整容界都做不出來的,是很著名的媽生鼻——這是醫(yī)生的原話——相片已經(jīng)郵件發(fā)給您了。”

        羅文作聽著,沉默地點開了新郵件的附件。

        相片里的女童,大約只有四五歲,卻染著一頭墨綠的頭發(fā),手里抓著一個沒有頭的娃娃,赤腳站在老舊的窄道樓梯上,周圍一切裝潢陳設(shè)撲面而來一股歷史的厚重感,像是上個世紀有錢人家才有的環(huán)境,墻面上還掛著女孩的千天照。

        女童剛睡醒,白色背心小短褲,一頭蜈蚣辮松散著,她歪著頭,一雙菱形大眼睛,低垂著眼瞼,居高臨下的神情放松看著鏡頭,高挺的鼻子,櫻桃小嘴……幾乎是等比例放大,只是現(xiàn)在瘦了不少。

        隔著玻璃屏,羅文作撫摸著女孩的臉孔。

        “滿屋子燒焦的味道!卑㈦S捂著鼻子走進來,神情抱怨,“你在干嘛呢。”

        羅文作猛地一下,醒了過來。

        看著她,暫時沒說話。

        阿隨伸手關(guān)掉火,詫異地看他,去握他的手,有些擔(dān)憂:“干嘛這樣看著我?啊,你的手怎么那么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出去休息吧,我來做!

        經(jīng)她一說,羅文作這才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手背溫度不正常。

        “你不會!

        “也沒那么難吧。”

        “去換衣服吧!绷_文作不置可否,“下山去吃!

        “好吧!彪x開前,阿隨又看了他幾眼,還是濃濃地擔(dān)憂,“要不別出去了,做火鍋吧?上次逛亞超,拿了兩包底料。就這么定了,你出去吧,我來備菜。”

        “……好。”

        離開廚房,到了二樓,羅文作說:“聯(lián)系周霏,我要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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