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雙澤回去的路上每走幾步都要往身后望一下。

        景皓千也隨著他的步伐走走停停的。

        喬雙澤同時也側首去瞧景皓千，發現對方始終平平淡淡，絲毫不帶好奇。他道：“殿下難道不想知道方才突然出現那人是誰？”

        景皓千道：“你想說嗎？”

        喬雙澤思忖著，說：“不太想，但是你一點都不好奇？”他以為對于這樣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再怎么都會好奇一下吧！

        “你既然不想說，我便不問。”景皓千說，“我沒那般重的好奇心。”

        喬雙澤被他一番話噎得說不出話，硬著嗓子道：“殿下果然是同旁人不一樣的。”

        凌空瞧著喬雙澤和景皓千回來，身后空無一人，當下便覺得不太對勁。

        問：“人呢？”

        喬雙澤聳了聳肩，無奈道：“在長亭道和官兵打起來了，讓我們先回來。”

        凌空衣袖一甩，怒斥：“還是同以前一樣愛惹事。”言罷拔腿便往外走。

        喬雙澤喊道：“師父你去哪兒？”

        “去長亭道接他。”

        喬雙澤道：“看來大叔和師父關系真的不錯，誒，殿下你去哪兒？”

        景皓千正往外走，頭也不回答道：“回去。”

        喬雙澤追上去，“回太學嗎？我們要不等師父把人接回來一起吃個飯再回去？”他才出來沒多久，方才還被迫打了兩架，現在又累又渴的。

        景皓千對他的話不予理會，自顧自地朝太學方向走。

        喬雙澤追著景皓千直問：“師弟，師弟你說行不行？”

        景皓千倏地停下步子，扭頭盯著喬雙澤，雙目冰寒，“不準這么喊我。”

        喬雙澤眨巴眨巴眼，然后看著他的雙眸，很不明白為什么不讓他這么喊。

        他陡然起了挑逗景皓千心理，笑道：“師弟為何不讓師兄這般喊你？”

        旋即他眼見著景皓千眼中的冰寒變成了暴戾，仿佛一頭出籠的獸，突然按住他的雙臂將他往身后的墻上推。

        喬雙澤的后背猛然撞上墻，巨大的撞擊力震得他恍惚了一瞬。

        這人突然發什么瘋？

        景皓千十指死死扣住他，將他按在墻上，雙目狠厲，咬牙切齒：“喬雙澤，你故意的是不是！”

        喬雙澤瞧著他這副模樣，第一次覺出這人令他感到害怕。

        那是一種未知的恐懼。

        他能明顯感覺到眼前這人在生氣。

        “……我。”喬雙澤欲言又止，繼而說：“我以后不喊就是了，你何必朝我發脾氣。”

        景皓千眼眸一滯，狠厲瞬間消失殆盡，轉而替代的是茫然和歉疚，他垂下頭松開手指。

        喬雙澤動了動被他捏狠的手臂，又疼又麻。

        景皓千朝前走了幾步，喬雙澤還站著原地。

        他回過頭等著喬雙澤。

        兩人就這樣遠處相望，喬雙澤眼前沒來由的一陣模糊，瞧不真切。那道頎長的身影動了動，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薄唇翕動，他聽不見聲音，想要瞧清楚一些，便揉了下眼睛，甫一放下手，景皓千就走到他面前了。

        喬雙澤道：“你方才說什么？我聽不見。”

        “沒什么。”景皓千微微垂了下頭，仿佛這樣是在向喬雙澤道歉，“我們回去。”

        喬雙澤看了他半晌，決定彰顯自己的大氣量不同他計較，便說：“那走吧！”

        平日素來話多的喬雙澤一段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行至街上，景皓千倏然說：“我請你吃飯。”

        喬雙澤本就有些餓，現在一聽說可以吃飯，當即什么都拋到腦后了，笑說：“好好好，我知道一家酒樓特別好吃，我們去那里。”

        景皓千道：“都聽你的。”

        喬雙澤覺得景皓千雖然不會直接說“對不起”“抱歉”這種話，但是他會用自己的方式向對方道歉。

        這種方式對他還挺受用的。

        他將景皓千帶到酒樓找了窗邊的位置坐下，立馬就有小二上來，瞧見喬雙澤一時有些驚喜，“公子是你啊！”

        他們坐的位置是酒樓的另一邊，窗外的街道是另一條，并不是他們回來那條街。

        此刻那里搭建了一座擂臺，擂臺上站著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底下站了許多名男子，鬧哄哄的。

        喬雙澤頗感好奇，問小二：“那里是干什么呢？”

        “是一名江湖女子在比武招親，今日一大早搭的臺子。只要是男子皆可以上去比試，贏者留在臺上等著下一人的挑戰，直到再沒有男子上臺，然后便是那位姑娘上場。那姑娘說最后的人若是能將她打敗，她便嫁給那人。”

        聽著小二的描述，喬雙澤道：“那姑娘目前可有出現過？”

        “并未。”小二說，“只有剩下最后一人時她才會出現。”

        喬雙澤咂舌，“所以他們為了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這般拼命。”他話音剛落，下面的擂臺上就有一人飛了出去，砸在地上口吐鮮血。

        臺上那人豪放大吼：“還有誰要與我一較高下？”

        喬雙澤好看的雙眉擰著，一臉的不能理解。

        小二在一旁說：“那姑娘的畫像就在一旁掛著。”

        “嗯？哪兒呢？”喬雙澤探著腦袋四處尋，果真瞧見了那幅畫像，不得不承認，那群男子這般拼命也是能理解的。

        畫像上的女子左手執劍，一身颯爽的江湖氣，那張面容又生得極美。

        果然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自己的畫像都能掛在大庭廣眾之下供人觀看。

        景皓千瞥了一眼那畫像，隨即去看喬雙澤，看見了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欣賞，當下便冷了臉，偏生喬雙澤毫無察覺，倒是將小二給嚇住了。

        下方竟是無一人迎戰，眼瞧著臺上那男子得意的笑容，眾人都有些氣憤，但是他們又打不贏。

        男子朝著里面大喊：“姑娘，可否出來一見？”

        這時側方上來一人，高聲道：“姑娘說了，還有一位公子要應戰。”

        底下的人紛紛四處張望，一致地問：“是誰？”

        那人抬著手指向對面的一座酒樓，指尖聚在二樓窗邊一位青衫公子身上。

        正撐著下巴看好戲的喬雙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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