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女人，夫人放心我給趙小姐治療嗎？若再不治，趙小姐怕是就要撐不過去了，這毒瘡可大可小，若是化膿發炎，可是會危及生命的。”

        方若茵此時的心情不太好，不想跟婦人多糾纏，只道：“趙小姐是您閨女，治或不治決定權在您手里。”

        說完她也沒再理會趙夫人，而是去一邊洗手，準備幫韓大夫幾人分擔一些病人。

        “娘……”趙小姐不舒服地在自己娘親懷里扭來扭去，嘴里說起了胡話。

        趙夫人一看就急了，忙對方月茵道：“我們治！莫娘子麻煩你給我女兒治！治好了必有重謝！”

        方月茵收回抬起的腳，回身一笑，自信地道：“趙夫人，如今我站在這里，治病救人就是我的本份，放心，您女兒的病我能治。”

        “韓大夫，你讓人把里間再用布簾子隔出一個小間來，趙小姐是姑娘家，不方便在外人面外醫治。”

        聽了方月茵的話，趙夫人瞬間覺得這個莫娘子細心極了，因而她也讓丫鬟一起幫忙。

        沒多一會兒，里間多出一張床榻，四周都用布簾子圍著，趙夫人不放心，也坐在一邊看著方月茵為女兒治病。

        方月茵讓川谷去熬了退燒藥，這個藥方是她加了幾味草藥特制的，喝完藥后，方月茵攤開針包，從里面拿出一根銀針找準穴位扎了進去。

        這個穴位是可以更好的促進藥力發揮，讓退燒藥可以在最短時間內見效。

        趙夫人張了張嘴，倒底還是沒有把嘴里的話問出來，之前她得以在里面看著，就已經同意在治療過程中不打擾方月茵的。

        方月茵瞧了她一眼，倒是主動解釋了一句，“請夫人放心，這一句只是讓藥性發揮得更快一些，趙小姐的熱度太高了。”

        “沒，我沒有什么不放心的。”趙夫人有些尷尬地收回手。

        方月茵也不在意，讓旁邊的丫鬟將趙小姐的裙子脫了，她把趙小姐的里褲往上卷了幾卷。

        一大塊毒瘡暴露出來，那毒瘡還泛著惡臭，冒著黃水，顯然是已經發炎了。

        方月茵只是扯了扯嘴角，讓一個趙小姐的丫鬟去問川谷要麻沸散，她則用自己提純出來的酒精給趙小姐擦干凈瘡口上的膿水。

        等麻沸散來了后，方月茵給趙小姐喂了下去，這才看向趙夫人認真道：“夫人，趙小姐的這塊爛肉需要全部挖除……”

        “會不會留疤？”

        方月茵沒想到趙夫人第一時間問的是這個問題，眼神有些微妙起來。

        趙夫人也意識到什么，解釋道：“莫娘子，你同是女人，便知道女人身上留疤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我女兒還未嫁人。”

        “肯定會留疤，相比起命來，趙夫人是想要一個身上留疤的女兒，還是失去女兒，之前也有大夫說過這個法子吧？”

        趙夫人盯著榻上的女兒點點頭：“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方月茵搖頭，“趙小姐身上的毒瘡已化膿，腐肉不清除，永遠治不好，將來真正有意于趙小姐的男人，也不會在意她身上的傷疤，又不是傷在臉上，還要休于見人。”

        “莫娘子有所不知，我女兒是要入宮選秀的，這有了疤……”

        “有了疤自是不能參加選秀，但是沒了命同樣無法參加選秀，我現在只是給趙小姐用了麻藥，還要不要繼續下去，由您決定。”

        方月茵把決定權交到趙夫人手中，省得自己治好了人，還落個罵名。

        “那她會不會痛？”

        “我用了麻沸散，挖肉的時候，趙小姐會一直昏睡，也感覺不到疼，之后我會給她開止痛藥，盡量讓她少受些罪。”聽趙夫人總算問了一句正常話，方月茵的臉色也好多了。

        趙夫人深吸一口氣，又愛憐地撫了撫趙小姐的臉龐，這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那就請莫娘子動手吧。”

        方月茵聽了點點頭，又看了趙夫人一點：“一會兒過程有些血腥，夫人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我要在這兒陪著菲兒。”趙夫人堅定地說。

        方月茵也不去管她了，手中的刀利落地劃開趙小姐的皮膚，濃黃的膿水便飚了出來。

        此時方月茵也顧不得被嚇暈過去的趙夫人，快速地清理著趙小姐毒瘡內的爛肉。

        清理完了也顧不得去看趙夫人，直接拿過一邊的鴨腸線將傷口縫合，上了她制做的傷藥，這才停了手。

        “已經包扎好了，你們在這里照顧你們小姐和夫人，等你們小姐醒了再讓人去找我。”說著人就離開了內室。

        這時候，醫館里的病患也走得差不多了，韓叢見方月茵出來，連忙迎上來問：“怎么樣了？”

        “沒事了，就是一個毒瘡，挖掉爛肉就好了。”

        她的話音剛落，里頭就響起一個婦人的哭聲。

        不一會兒，趙夫人就急匆匆地趕出來：“我女兒，我女兒她……”

        “她現在只是麻藥沒過，再過一刻鐘應該就會醒了，醒了后就能回家好好養著了。”

        說著方月茵遞上一張藥方，“這是止痛的，另外傷藥我也給配了點，回去每天換一次，傷口不要沾水，飲食注意清淡，一個月之后應該就能長出新肉來了。”

        “也就是說我的菲兒一個月之后就能好了？”趙夫人臉上還帶著淚，眼睛卻是亮了，這是一個母親真實的情感，演是演不出來的。

        方月茵點頭，只要調養得當，一個月后趙小姐就能下地行走了。

        趙夫人千恩萬謝，又回去陪著暈睡的女兒了。

        韓叢見趙夫人進去了，眼神一閃道：“這位趙小姐腿上會留疤吧？”

        “會！”方月茵奇怪地看了韓大夫一眼，很奇怪他為什么會這么問。

        “這位趙夫人是知府夫人是通政司參議趙大人的嫡妻，她的女兒會參回今年的選秀，若是這身上有了疤……”

        “有了疤就斷了她進宮之路是嗎？”方月茵冷笑：“那韓大夫可曾想過，若是不將毒瘡治好，那趙小姐就會沒命，如此，她同樣無法進宮。”

        “是我想岔了。”韓大夫抹了把臉：“只是那趙大人向來是個寵妾滅妻的，若是趙小姐無法選秀，她們娘兒倆在府中的日子會更堅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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