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們自蘊氣境成功凝竅，都會有異象外顯的情況發生，區別只在于規模不同。

        武道專門學校的學生們資質大都不錯，京武院作為全國最好的幾個學校之一，擁有最好的生源，就更不用說，不過即便如此，能在大學四年內成功凝竅的也是少數，自然很引人注目。

        “這異象的規模……”

        唐玉寧旁邊的女生，也是大四的校隊成員程尚靜感慨了一聲，“應該是哪個積累了很久的大四同學，不知道我認不認識。”

        她已經在印象中篩選有可能的同學，只是猶有一絲可惜，畢竟大四了，已經沒什么時間參加校隊了。

        但唐玉寧卻搖了搖頭道：“不對……”

        徐圳也看著那邊，問：“怎么不對？”

        唐玉寧神情中隱隱露出一絲振奮，“這只是個開始，異象還在繼續擴大。”

        “這……”

        程尚靜、徐圳，還有其他校隊成員們都面面相覷。

        然而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那團至純至潔的靈氣煙霧真的逐漸擴大了規模，并且越凝越實，幾乎形成云團。

        “那個方向，好像是從自主修煉中心冒出來的？”

        唐玉寧問了一句。

        程尚靜肯定地點頭道：“就是自主修煉中心。”

        唐玉寧于是拿過話筒，語氣利落道：“校隊選拔推遲至下午舉行，所有同學可自由前往學校自主修煉中心打坐，跟隨異象而聚集的靈氣溫和純凈，可以在提升靈力的同時蘊養身體和經脈，大家不要錯過。”

        她的聲音隨著音響傳遍了整個演武場，學生們歡呼一聲，二話不說，開始了競速比賽，一個二個各顯神通，有的腿法出眾，有的靠臂法攀墻走捷徑，還有的致力于給跑在前面的同學使絆子，都是為了搶個最好的位置。

        “走，我們也去。”

        唐玉寧招呼了一聲校隊成員們，不過她不是為了去修煉，而是去等人。

        “我幾乎把全校學生的資料都看了一遍，印象中沒有誰能弄出這種級別的異象，”她雙眼泛著異彩，“也許，這是一個‘驚喜’。”

        ……

        越流緋運轉內功調整著歡快奔涌的靈力，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她能感受到靈力的充盈和身體的輕盈，連腦海似乎都跟著一清，身體不僅沒有因為連日來的修煉而疲憊，反而被調整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狀態。

        她成功凝竅了！

        紫府生煙則蘊氣大成，意味著身體已為下一個階段做好了準備，隨著她凝練了第一個竅穴，她正式踏入凝竅境，接下來就是漫長的、足足108個竅穴的凝練。

        “唰！”

        越流緋倏地睜開眼，一臉喜色地站了起來。

        “曲瀟讓三個月才凝竅，我半個月就行，我這不是吊打他？”

        她鼻子快要翹到天上去。

        “對了，今天是幾號了……”

        她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今天就是校內選拔賽？”

        越流緋糾結片刻。

        校隊名額她是一定要拿到的，她還要拿到主力名額，從小到大都無比向往的擂臺如今就在眼前，她已經有了為之努力的資格，她已經迫不及待要成為曾經崇拜過的、強大的武者了！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是決定先吃頓飯、洗個澡。

        越流緋動作飛快，反正這里沒人，她也不繃著一張高傲的臉，滿臉的傻樂，毫不掩飾喜悅和興奮。

        等她換好一身嶄新的練功服，便正了正身形，而后微微昂起下巴，打開了門。

        “咔嚓。”

        越流緋正想往外走，卻不得不來了個急剎車，她停下腳步，嚇得脊背一抖，和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對上了目光。

        越流緋：“……”

        密密麻麻的人群擠在門口不遠處，像一大堆簇生的蘑菇，蘑菇腦袋們東擠西擠往里看，見門一打開，他們都停下動作，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個二個與她大眼瞪小眼。

        足足過了十秒鐘。

        “我去？”

        一個學生終于回過神來，一驚一乍道：“大小姐？！”

        他的聲音喚醒了其他人，所有人都慢慢張大嘴巴。

        “居然是大小姐？”

        “怎么會是她……她居然凝竅了？”

        大家興致勃勃地猜了許多個大四前輩，就是沒人猜到越流緋頭上去，雖說她確實是有名的天才，但誰想起她不是一聲嗤笑，又怎么會想到她居然不聲不響就凝竅了。

        有沒認出她的新生不明所以，問了旁邊的老生，老生們悄悄說：“就是越流緋，那個越家大小姐，名字你聽過吧？”

        “哦哦！聽過聽過……”

        新生這下也明白過來了，畢竟越流緋名聲在外……雖然不是什么好名聲。就像大家叫她“大小姐”，可不是懷著什么善意，多是包含著諷刺和其他一些復雜意味。

        本是好奇，加上蹭了異象想恭喜一下，但看到出來的人居然是越流緋，大家忽然像鋸了嘴的葫蘆，不知道說什么了。

        一方面是驚訝，另一方面是茫然，這位棄天賦如敝履的大小姐怎么忽然想起要修煉了？

        而越流緋短暫地愣了一下之后便反應了過來，這應該都是來蹭她的異象的吧？

        她都忘了這一茬，可惜啊，她就是如此引人矚目。

        幸虧她收拾了一下個人形象，才沒有浪費這個閃亮登場的機會。

        越流緋內心更加嘚瑟，面色驕矜，瞥了眾人一眼，含蓄地揚揚眉，便昂著腦袋大步走出來。

        “讓讓，讓讓，校內選拔賽開始了沒？你們都不去看么？”

        “我、我們……”

        圍觀的學生們態度詭異。

        一方面，越流緋這個天天往死對頭那邊跑的人實在太不受歡迎，另一方面，他們又蹭了人家的異象。

        這種級別的異象，他們別說見過，連聽都好像沒聽過，隔壁曲瀟讓當年的異象什么規模來著？

        這時，一道女聲傳來：“選拔賽推遲到了下午，大概還有半個小時開始。”

        越流緋看了過去，是唐玉寧。

        她一米八的個頭，輕松地撥開人群走過來，面色很復雜，眼中有起伏的光亮，卻也有深深的疑慮。

        “這樣啊。”

        越流緋不知道她弄出的異象有多大，也不知道除了外出實習的一部分大四學員，幾乎全校學生都擠進了自主修煉中心蹭異象，根本沒法辦選拔賽。

        她聽聞還有半個小時開始，躍躍欲試道：“學姐，現在報名參加還不晚吧？”

        “本來就是誰都可以登擂挑戰……”

        唐玉寧抿了抿嘴，還是忍不住問：“你要參加？你想參加校隊？”

        “當然，那天不就說了。”

        她答得毫不猶豫。

        唐玉寧看著她期待了半天的“驚喜”，卻完全不敢讓自己開心起來，而是認真地問：“為什么？”

        “這還能是為什么？”

        越流緋莫名。

        “……”

        然而半天沒有得到回答，她才蹙了蹙眉，環視了一圈。

        幾乎所有人都皺著眉，目光滿是茫然和疑惑，即便聽到她說要參加校隊，也沒人理解她參加校隊是想干嘛。

        過去一年內越流緋戀愛腦的形象實在讓人印象深刻，這也難免，大家此時想的無非是她要玩票，或者干脆是她想借機引起曲瀟讓的注意之類的。

        越流緋有點無趣地撇了撇嘴。

        “什么意思？我剛升上大二就成功凝竅，在場有哪位比我強？我這樣的天之驕子，不上擂臺上哪兒去？我當然要參加校隊！”

        “……”

        隨著她說完，大家才恍然反應過來。

        ……對哦，光顧著驚訝她的身份了，說起來，剛升上大二就成功凝竅，這個成績哪怕放在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

        大四的前輩成功凝竅都值得他們振奮，更別說是大二的越流緋，他們一時半會兒竟然沒反應過來，這樣的天才，的確，不大力培養讓她為校出征的話簡直是暴殄天物……

        可是即便心里明白過來這個事實，大家依然面面相覷。

        她認真的？不跟在曲瀟讓屁股后面當小尾巴了，而是要上擂臺？

        畢竟就算有天賦，也得她自己愿意把天賦兌現。

        “還有人自己管自己叫天之驕子的……”

        越流緋沒在意這句嘟囔，趁著周圍人多，她轉了轉眼珠，決定扭轉一下自己的形象，于是露出一個笑容，神情明亮昂揚，大手一揮地對大家宣布道。

        “沒有為什么，上擂臺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要贏，要拿獎杯、拿榮譽。大家放心，有了我這位天才的加入，校隊也算是否極泰來、枯木逢春，以后再也不會被京大給壓住，我會讓冠軍獎杯回到我們手上！”

        “……”

        這話說完，又是一陣寂靜。

        哪怕是沉穩如唐玉寧也忍不住抽了抽額角。

        越流緋本身也沒什么情商，絲毫沒意識到她的激昂發言并沒有扭轉她的形象，甚至覺得自己很機靈，還是唐玉寧身旁的徐圳先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少自吹自捧。”

        徐圳剛才看見閉關室中走出來的人是越流緋，是半個月前那個說著“她也行”的人，確實失魂落魄了一會兒，但聽到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地口出狂言，頓時又活了。

        “踏入凝竅境才幾分鐘，就敢說這樣的話，你當校隊是紙糊的，缺你這么一個沒上過擂臺的新人？自視甚高也要當心掉下來，等會兒上了擂臺誰都挑戰不過，可別說是我們故意為難！”

        京武院畢竟人才眾多，大學四年內就能進入凝竅的學生也有一些，不過多是大四，只在校隊掛名，真正能上場比賽的凝竅境只有那么兩三個。

        不過即便如此，除非越流緋放棄她放的大話，挑尚未凝竅的蘊氣境成員對戰，否則無論是面對哪一個凝竅境前輩，她的勝算都很小。

        畢竟她才剛剛進入凝竅，估計都還沒有熟悉自己的力量，更沒有任何擂臺經驗，哪怕她確實天才，剛才的異象也說明了她的資質優越，但這些很難在等下的擂臺上發揮作用。

        越流緋倒是沒想過挑軟柿子捏，她看向徐圳，挑了挑眉道：“是嗎？那就挑戰徐學長如何？”

        “……你！”

        徐圳額頭青筋直跳。

        他好歹是主力隊員，就這么不被放在眼里？

        “好啊，”徐圳成功被挑釁，毫不猶豫地答應，“比武不是兒戲，我不會手下留情，大小姐等下可別被我打得失了心氣，你之后再放棄修煉，可不能怪我！”

        “……你有點想太多了吧？”

        越流緋無語。

        徐圳哼了一聲道：“走，去演武場！”

        他會叫越流緋后悔，不該如此妄自尊大。

        越流緋也很干脆，二話不說，對唐玉寧示意了一下，“學姐，走吧。”

        而無論是唐玉寧還是周圍擠著圍觀的同學，此時都還處于混亂狀態。

        只是聽見越流緋要和徐圳對戰，大家不約而同地被點燃了心情。

        “第一場就這么刺激，走走走！”

        “大小姐認真的？我看不懂了……”

        “她真要打？和徐圳打？”

        “管她的，去看看就知道她到底有幾斤幾兩了。”

        早上洶涌而來的人潮此時再次奔騰而出，還是同樣的奇招百出，一個二個躥得比越流緋和徐圳快多了，只為搶到最好的位置。

        一片鬧鬧哄哄中，越流緋半瞇著眼睛，已經在快速思考等下對擂的策略。

        就在這時，她隱隱聽到了手機的響聲。

        “曲瀟讓？”

        她掏出手機，有些驚訝。

        這家伙主動給她打電話，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越流緋接通電話：“喂？”

        “……”

        那邊好幾秒都沒聲。

        “打錯了？拜拜。”

        她當即就要掛斷。

        那邊終于出聲阻止道：“不是。”

        “什么事？”

        越流緋看著越來越近的演武場，還有演武場中心的擂臺，沒心思和他說話。

        又過了幾秒，曲瀟讓那特有的慢吞吞的語調才傳過來，“最近半個月，你都沒有聯系我。”

        “確實。”

        她表示贊同。

        “……我給你發了信息，也打過電話，你沒回我。”

        他平淡地陳述著，但語氣中卻隱隱帶著微妙的失落。

        “噢，我沒注意到。”

        越流緋不是多么心細的人，注意不到什么細膩的情緒。她想了想，自己這半個月都在全心修煉，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而且還完全把曲瀟讓給忘了。

        “……”

        曲瀟讓就好比電影里那個叫做閃電的樹懶，她又耐著性子等了幾秒才聽他說。

        “我那天……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進入演武場，喧鬧的聲音更是充斥耳膜，后半句越流緋沒聽清，大聲問：“什么？”

        “……我在你們學校外面。”

        她只聽到這句話。

        一面驚奇他居然會來學校這邊找她，一面又正色下來想了想，越流緋認真道：“那正好，你等一會兒，我剛好有話要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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