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雪地上，凜冽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發出尖銳的聲音。

        平坦的地勢使得這里一望無際，甚至能看到極其遙遠的雪山，這里一片冰冷闃寂，看不到任何生命的影子，只有旁邊建造的倉庫和停駐的自動播種機、棉花機，能夠看出這里在其他季節時是有人的。

        不過此時，一群活力十足的年輕武者們來到這里，打破了寂靜，還揪出了雪地下面藏著裝死的生命們。

        “轟！”

        越流緋一發火燒云下去，頓時驚起一片小妖怪。

        “嘰嘰！”

        她逮住兩個漏網之魚。

        程尚靜眉頭一抽，趕緊制止道：“別用火燒云，當心把土地燒的不肥了，用別的法術。”

        “哦……”

        越流緋撓頭笑了下，“還有一層雪覆蓋呢，沒燒到土地。”

        她揪起手上兩個小妖怪，好奇地觀察著，“這就是最擅長隱蔽的妖怪？”

        “對。”

        程尚靜指著她手上兩只說：“這只是雪泥精，每年冬天下過雪就會新誕生一波，那只是土泥精，靈氣蘊養的土地，一段時間沒種東西，就會誕生出它們，它們會吸取土地肥力，導致來年收成不好。”

        越流緋捏了捏土泥精，它本來應該是軟趴趴的爛稀泥質地，但現在被凍得有點硬，另一只手的雪泥精則像是一團捏不化也揉不散的雪球，捏起來類似于非常松散的太空沙。

        “手感還挺好。”

        她捏了好幾下，然后兩手一合，把兩個僥幸逃脫的小家伙揉成一團，它們堅持了幾秒，還是不幸去世，吐出了兩顆小水鉆似的小靈核。

        “好殘忍。”

        徐圳沒有火眼金睛，正拼命瞪眼找妖怪，看她一下子清了一片，手上還捏著兩只，頓時有些發酸。

        越流緋哼了一聲，得意道：“玩過史萊姆沒有？這叫混泥，混泥懂嗎。”

        “……”

        徐圳無言以對。

        越流緋收下兩顆小靈核，繼續用火眼金睛尋找妖怪，有電光石火在，就算不用火燒云她效率也非常高，反正這些妖怪弱，只要閃到他們身邊隨手捏死就行了。

        而程尚靜也有大規模群傷法術，且她是水靈根，不擔心燒壞土地，于是時不時讓越流緋給她看看哪片區域妖怪最多，她上去就是法術洗地。

        三人配合，沒一會兒就清出來一大片地，估計三四天就能完成五百畝的基本任務。

        他們的行動被提前設置的攝像頭捕捉下來，本來絕大部分網友都是來看孔霆的，但聽說京武院這邊進度也很快，不少網友切換鏡頭，也過來看了一眼。

        「感覺有點好玩，這兩種妖怪可以買嗎，想捏。」

        「感知法術配洗地法術，確實很適合這種任務，不過有感知技能的不止他們一隊，排名還說不好。」

        「剛看新聞，越流緋說要拿全國冠軍？就這表現，離隔壁孔霆都差遠了，別說曲瀟讓了。」

        「一個凝竅初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大放厥詞也要有個度……」

        畫面上的越流緋忽然停下腳步，愣在原地。

        “怎么了？”

        程尚靜轉頭看她，“餓了？找找有沒有兔精，烤個兔子來吃……”

        “不是。”

        越流緋也有些懵，“我……好像要突破了。”

        “……啊？”

        徐圳一臉晴天霹靂。

        “你說真的？你才凝竅多久啊？”

        “真的。”

        越流緋閉目，已經感受到了靈力的躁動，漸漸不受控制的靈力正在勾連她的三十六個基本大竅，隱隱要形成一個完美的循環。

        她趕緊原地盤腿坐下來，興奮道：“我突破會引起靈氣波動，小妖怪們肯定會往我這邊圍，你們注意點，盡量收割。”

        “我……”

        徐圳兩眼無神。

        他凝竅比越流緋早多了，現在離中階還差十個竅呢。

        “好事啊。”

        程尚靜一喜，趕緊給她傳授經驗，“全力沖擊竅穴，記得開著九轉靈華經，否則靈力不夠可能會失敗。”

        越流緋已經閉上眼睛，沒法說話，只點了點頭。

        程尚靜又有些嫌棄地回頭看了眼徐圳，道：“咱們趁這個小妖怪們聚攏的機會趕緊多殺一點，說不定不用三天就能完成基本任務！”

        徐圳梗了一下，嘟嘟囔囔：“……行，凝竅初階現在沒人權了是吧，還看不上我了……”

        要知道來參賽的學生大部分都是凝竅初階，他的水平在全部學生中占中等呢，現在還隊內歧視起來了。

        來不及多發牢騷，越流緋身上的靈力忽然爆發，濃郁的靈氣圍著她，本來藏得好好的小妖怪們逐漸蠢蠢欲動起來，它們沒有什么智慧，只是本能地隱藏，此時察覺到溫暖純凈的靈氣，猶豫了一會兒，紛紛按捺不住了。

        和雪地、泥土融為一體，還沒有靈力波動的時候，武者們很難發現它們，但此時一動就不一樣了，移動的雪團和泥團，程尚靜和徐圳一戳一個準，真正的難點反而在于他們的靈核太小，撿起來太麻煩。

        “唉。”

        剛剛還郁悶的徐圳又洋洋得意起來，“程姐你怎么沒多拿個袋子，這樣撿下去咱們的袋子都要滿了。”

        程尚靜容光煥發，“沒事兒，等會兒把這袋交回去的時候，順便多拿幾個。”

        她忽然看了眼徐圳，“這兒有我一個人也足夠了，要不……你就先回去交靈核，順便拿袋子？”

        “我的存在真就這么沒必要是吧？”

        徐圳接過特制口袋，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撒歡地往主場地跑，臉上抑制不住激動的笑。

        這才過了兩個小時，別的隊應該還沒攢幾個靈核吧？他現在回去把袋子一交，京武院恐怕直接坐上第一名了！

        等他急匆匆跑回去，正好看見有別的學生也回來了，有些是凍得受不了，回來借衣服的，有些是不走運遇上了狼精，受了傷回來兌丹藥的，還有……

        徐圳看看對方手里塞得滿滿的特制口袋，這大概是和他們一樣，沒帶夠袋子的。

        這是孔霆的隊友？

        徐圳心里升起危機感。

        京武院這邊靠越流緋突破才收割到這么多靈核，然而孔霆那邊只是普通地進行任務就能得到差不多的積分……

        他把靈核交上去，又多拿了幾個特制口袋，然后緊張地看著工作人員清點數目。

        排行榜即將變動，大多數網友都轉到了這邊的攝像頭，期待著結果。

        「孔霆我老公你真的好猛嗚嗚嗚」

        「直接巨靈化靠氣勢就能把小妖怪們震死，真的好牛，我剛截了好多動圖保存！」

        「要不是在雪地里撿靈核撿了半天，還能更快呢哈哈哈，擎龍附校直接穩一了（沖！jpg）」

        「不一定啊，你們剛沒看京武院那邊……」

        「哈哈哈哈分享快樂，京武院那邊剛有人嘲越流緋只是個凝竅初階，她馬上原地一坐就突破中階了哈哈哈哈」

        「什么情況？」

        彈幕上正討論著，大屏幕上的排名忽然動了起來。

        徐圳捏著拳頭提著氣，緊盯著上面，他看著京武院和擎龍附校的名字都開始起飛，別的學校都停下了，就他們還在往上竄。

        “第一第一第一……真的第一了！”

        徐圳看著京武院頭上的小王冠發愣，隨即狂喜，“十二分！才這么一會兒就攢了十二分！”

        支持孔霆的網友們則傻眼了。

        「？？？」

        「bug了？京武院比巨靈他們多一分？」

        「不是bug，你看前面的彈幕，我剛也看了京武院那邊的鏡頭，但是我也想說，這不算作弊嗎？」

        「這算個鬼的作弊啊，有本事你們也突破一下啊，又沒人攔著。」

        「無語，惡心，辛苦孔霆了，這榜沒什么價值，不看也罷。」

        「我說有些人別太輸不起……」

        徐圳不知道這些，他滿足地看到自己學校戴上小王冠，便拿著袋子火速回去了。

        孔霆的那個隊友一臉悵然若失，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這邊的主力都那么強勢了，居然還坐不上第一的位子。

        “不行，我得告訴孔霆，不能讓他再這么游刃有余，得讓他著急起來才行……”

        他也快速離開。

        其他學校不知道怎么樣，總之京武院和擎龍附校是已經開始卷了，兩邊心里都是滿滿的緊迫感。

        ……

        另一頭，越流緋突破花費了近一個小時，等她終于睜開眼睛時，整個人氣勢明顯發生了變化。

        “這就是凝竅中階嗎，我覺得我的靈力凝實了不少，法術用出來應該威力更大了。”

        越流緋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到明顯超過從前的輕快和有力，周圍寒冷的環境她更是沒有一點體會了，只覺得比較涼爽而已。

        程尚靜一直守在她身邊，此時又撿了兩大把靈核，聽她這么說便饒有興致地道：“你現在用個法術試試？”

        越流緋隨便捏了個火團砸過去。

        程尚靜把靈核塞兜里，一抬手，手中涌出水流，然而本以為能隨手接住，真正觸碰到那火團時，她卻輕輕變色。

        “咦？”

        明明被水屬性克制，那火團卻依然帶著爆裂的戾氣往前沖，不肯輕易熄滅，她不得不使用更多靈力去化解。

        “程學姐，怎么樣？”

        越流緋好奇地看她。

        “你這……”

        程尚靜張開手，又重新握緊，仿佛在感受什么，沉思片刻后道：“這威力已經達到凝竅高階的最低水準了……”

        “真的？”

        越流緋驚訝挑眉。

        “嗯。”

        程尚靜分析道：“可能是百煉訣和九轉靈華經配合的作用，讓你的經脈韌度更強，靈力強度也較同階要高一些，你現在和凝竅高階打應該沒問題……啊，也是，你初階的時候就能戰勝中階了。”

        她笑著調侃：“你們這些天才的基本準則，就是要能越階戰斗，是不是？”

        越流緋靦腆一笑，“這是當然的。”

        程尚靜白她一眼。

        “好了，快看看這附近還有沒有什么小妖怪，我覺得好像殺的差不多了。”

        越流緋便運轉起火眼金睛。

        進入中階之后，火眼金睛能看到的范圍也變大了，她一眼大概能看清周圍半徑五公里內的情況，這一看，她就開心地揚起了眉。

        “干干凈凈，一只都沒有了！”

        除此之外，她還看見了遠處正在奔來的徐圳，于是趕緊招呼道：“走走，抓緊時間，咱們還要讓隔壁沒妖怪可殺呢。”

        “你還記著啊……”

        遠處的徐圳奔來，面上又是喜悅又是焦急，大聲道。

        “第一！我們學校第一了！但是孔霆他們沒有人突破，卻只差一分就能超過我們……怎么辦？”

        “孔霆那么能殺？”

        越流緋挑眉，哼了一聲，“沒關系，我剛有個靈感，既然坐了第一，那以后就要一直坐第一。”

        “你有什么辦法？”

        徐圳質疑地看她。

        滿心不忿的孔霆粉絲們也等著聽她有什么辦法。

        越流緋哼哼一笑，抬起手，沒有使用任何法術，只是單純地將靈力放出。

        一般沒有武者會這么做，這樣對修煉沒有任何好處，只是單純浪費自己辛苦得來的靈力而已，但越流緋不同。

        “我可以人為制造突破時的靈氣環境，反正我靈力用不完，我在前面吸引妖怪，你們看準了殺就行。”

        “……這么簡單嗎？”

        徐圳還真沒想到這法子，但仔細思考一下，這還真是個極其便捷好用的辦法……

        “走！”

        越流緋一抬手，靈力跟不要錢似的瘋狂傾瀉，誘惑著遠處的小妖怪們。

        意識到擁有九轉靈華經的越流緋真的是個bug，三個人摩拳擦掌，一點不像是在寒冷環境下辛苦執行任務的樣子，一個二個又蹦又跳的。

        看著直播的網友則一時失語。

        「……我不服！這樣都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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