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前陣子因為我大伯的建設公司出了些問題，中和為了幫他渡過難關，從公司調了不少錢給他，不過也沒有多少錢，才十幾億而已，那個姜錦城就說中和私挪公款，要將他調職。”

        “十幾億？”這是小事嗎？私挪公款，這怎么能算是小事？杜文月真的很訝異女兒的想法。

        “媽，我不是說了，不過就是十幾億而已，更何況中和怎么說也是成錦的總經理，拿個十幾億借給他大哥，這沒有什么吧？”孔美藍不覺得事情有多嚴重，認為分明就是姜錦城要將她老公調走的一個理由。

        在妻子說完之后，沈中和趕緊向丈母娘道歉。“媽，我承認私挪公款是不對的，可是我大哥一定會還給公司的，這您不用擔心。”

        杜文月看著女婿，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做錯事，卻還要她這個做丈母娘的為他說話，她雖然老了，可是卻不是個不分是非的老人家。

        “中和，你不是說是被調派到國外分公司的嗎？這樣聽起來不像是被趕出公司，你不是一樣為成錦工作？”

        “媽，在分公司和在總公司工作是不一樣的。”

        “有什么不一樣？”杜文月反問。

        “這個……”沈中和頓了下，“媽，我的家人都在臺灣，難道您要我丟下他們一個人去國外工作嗎？再說，將來至剛他們兄弟接任總裁，會需要我這個做姑丈的在他們身旁輔佐的。”

        “媽，中和說得沒錯，現在大哥和大嫂已經移民國外了，至剛兄弟也很少回大宅，就只有中和會時常回來看您，他等于是您的另一個兒子，您難道舍得他這么大年紀還到國外去工作嗎？”孔美藍動之以情。

        “你們兩個好像也很少回來看我不是嗎？’而且每次總是為了公司的事來找她，久了，她也就不怎么想見他們夫妻了。

        沈中和和孔美藍被她的這一席話給說得羞傀，他們的確也很少回大宅來探望她，但是，怎么說他們都是一家人吧？

        “媽，都是我的錯，中和公司忙，我應該常常抽空回來看您的。”孔美藍將責任全往身上攬。“可是媽，一旦中和離開了總公司，您可有想過后果嗎？有可能整個成錦集團就會被姜錦城給搶走。”

        “媽，大哥人遠在國外，可能不知道姜錦城做了什么，您一定要替孔家保住公司才對，再怎么說，公司也不能讓孔家養大的一條狗給整個吞下。”

        狗？聽到沈中和的話，杜文月僵了臉。“你剛剛說什么？”

        “媽，中和沒有說錯，當初您真的不該收養姜錦城的，如今真的是養虎為患。就算至剛、至軒兩兄弟再怎么不成材，成錦也不能落入外人的手里，至少中和會替您守住成錦的。”孔美藍力挺丈夫。

        女兒的一席話，讓杜文月頓時有所覺悟。

        她雖然人老了，但她的判斷力可還沒有衰退，女兒話里已經透露出很多事了。

        記得上次浚邑跟她說，有一天他會讓她看到真正對成錦集團有企圖心的是誰。原來，這就是那個孩子要她看的。

        “你們兩個人可以回去，我想休息了。’

        杜文月揮了揮手，示意女兒女婿離開。

        他怎么可以現在就離開？“媽，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事情還沒有得到結論，沈中和不想離開。

        看到母親什么話也沒有說的就要他們走，孔美藍也很著急。“媽，您打算怎做，好歹也跟我們說一下。”

        “你們兩個……”杜文月被他們吵得頭痛。

        “媽……”

        “你們不用再說了，我會去找浚邑的。”

        姜錦城下了班，開車回家途中差點撞上一輛疾駛的機車，他緊急煞車，雖然沒有撞到對方，但機車騎士卻也因為緊急煞車的緣故，整個人連同機車倒在地上，他立刻下車察看。

        “你沒事吧？”他看著機車騎士站起來，然后脫下安全帽，“是你？！”他是上次在面包店向玉檸告白的那個年輕男孩。

        連世嘉將安全帽放在手上，看到差點撞到自己的人居然是前情敵時，也嚇了一跳。還真是衰耶，冤家路窄!

        不過這家伙的語氣還是一樣的高傲，什么叫是你？“是我又怎樣？”

        “沒事就好。”姜錦城轉身欲走回車子。

        “等一下。”連世嘉叫住了他。“既然遇到了，我有話要跟你說。”

        “想說什么？”他和他應該沒話好說吧？

        “那個……”連世嘉輕咳了聲，表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是很認真的。“我跟你說，雖然玉檸拒絕了我而選擇你，那我沒什么話好說，只希望你以后好好珍惜她，因為她真的是一個好女孩。”

        “這我早知道。”姜錦城很早就知道她有多美好了。“這輩子她是我的。”

        好肉麻的話喔!他的意思是別人都休想碰玉檸嗎？真是的，有夠自大。

        “真不知道玉檸為什么會選擇你這自大的家伙，不過既然她喜歡你那么久了，我就算不祝福你，也會祝福她得到幸福的。”做不成情侶，連世嘉還是希望她能快樂。

        這是男人婆告訴他的，不一定和要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才會快樂，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得到幸福，對自己而言也是一件快樂的事。

        他最近覺得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因此他是衷心希望玉檸得到幸福。

        原本覺得和他說話很無聊也浪費時間的姜錦城，對他后面說的那一句感到納悶。“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了什么？”沒頭沒腦的，連世嘉不知道他在問什么。“我剛剛說我會祝福玉檸的。”但是不會祝福他。

        姜錦城一臉不悅。“笨蛋，我不是問這句。”

        “什么嘛，你干么突然罵人？不是這句是哪句？”可惡，玉檸到底是喜歡這家伙哪一點？自己除了沒錢，長相也比他差一點外，至少個性溫柔，才不會像他一樣，像只瘋狗般亂罵人。

        “你說玉檸喜歡我很久？”

        姜錦城真的很訝異，她若是喜歡他很久，那么該不會她暗戀的人……

        什么?!原來他是想聽這一句，還真是無聊耶!想也知道這家伙為什么要再問一次，無非就是想告訴他，玉檸有多么喜歡他。

        “對啦，很驕傲是吧!”連世嘉說得有點酸。“說真的，要不是玉檸暗戀你很久，你以為我會那么輕易就放棄，不追她了嗎？”

        他的話，讓內心苦澀好一些日子的姜錦城，頓時豁然開朗。

        原來，她喜歡的人是他!

        難怪他每次問她，她總是紅著臉地低下頭，說話吞吞吐吐的，原來她喜歡的人一直是他，才會不敢說出來。

        他從沒有想過她暗戀的人會是自己，因為她說了那個家伙是個好人，那么在她的眼里，他是個好人？

        就算他對她做了那么壞的事，她不但沒有一絲討厭他，甚至還為他仿了那么多的事，還有那晚她的主動獻吻，是她對他的愛。

        知道蘇玉檸喜歡的人是自己，姜錦城真的是驚喜萬分。

        而一想到他之前竟然吃起自己的醋，頓時覺得好笑。

        連世嘉看他一會兒生氣，一會兒又笑得詭異，懷疑玉檸真的要跟這種奇怪的家伙在一起嗎？

        “謝謝你。”姜錦城倏地伸手向他致意。

        謝他什么？連世嘉完全搞不清楚他在說什么，不過既然人家都伸出手了，他也只好回握，“不客氣。”

        晚上八點多，正當蘇玉檸煮好最后一道菜時，門鈴響起，她以為是姜錦城忘了帶鑰匙，連圍裙都沒有脫下，便急忙地打開大門。

        但站在門口的不是姜錦城，而是一個她不曾見過，看起來雍容華貴的老婦人。

        蘇玉檸困惑地看著來訪的老人家。“請問您要找誰？”

        杜文月沒想到開門的會是一個年輕女孩，看到她身上穿著圍裙，是女傭嗎？但就她所知，浚邑并不喜歡家里有陌生人。

        “我是孔夫人，我來找浚邑的。”

        知道她就是收養姜錦城的人，算是他的長輩，她立刻緊張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家人。

        “孔夫人，您好，姜先生還沒有回來，您要進來等他嗎？”

        姜先生？“你是這里的女傭？’

        “呃……那個我……”

        正當蘇玉檸不知道該怎么介紹自己時，有人替她回答了。

        “她不是女傭，玉檸是我的未婚妻。”

        姜錦城的聲音從杜文月身后傳來，說明了他們的關系。

        三個人進到屋子里，蘇玉檸倒了茶之后，便離開了客廳。知道他們有話要說，她識相的回避。

        姜錦城很清楚她來找自己的目的，因此先開口。

        “夫人，如果您是為了沈總經理的事來，很抱歉，我不會取消已經發布的人事命令，我認為這次的調派對公司是好的。”他不想解釋理由，也不需要去跟任何人交代他這么做的真正原因。

        “我知道了。’杜文月相信他說的。他說話時的語氣很堅定，而且眼神完全沒有閃爍。

        “這么多年來，我知道您一直很在意我在成錦做事，不過一個月后您就可以安心了。還有，不必擔心我會從成錦集團拿走多少資產，我只會拿走屬于我應得的部分。”

        他的意思是，他一個月后要離開成錦，因此才憊著將中和給調派去國外？“一個月后，至剛他們真的有那個能耐接管公司嗎？”

        “這點請您放心，至剛他們兄弟并不是如大家想像得那么差，而且我將得力的助理留給他們，這么一來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他很相信葉思亞的能力。

        杜文月看著他，“時間過得好快，你來到孔家的時候是十五歲，現在都已經過了十五個年頭了。”

        姜錦城一點也不想談過往的事。“夫人，如果您沒有其他事的話，要不要我替您打電話給司機，讓他將車子開到大門口。”

        “什么時候有了未婚妻？為什么不帶回家給我看看呢？”杜文月往廚房的方向望著。剛剛那女孩端上茶之后便待在廚房，看起來是個很乖巧的女孩。

        而且她也發現這個家不同了，比起一年前，現在這里多了很多東西，應該是那個叫玉檸的女孩所布置的，看來他認識了個不錯的女孩。

        “夫人，我想您來找我，只是為了公司的事吧？那么其他的也就沒什么好談的了。”姜錦城一點也不想談。畢竟他不是孔家人，他和玉檸的事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

        關心一再被拒絕，讓她有些動氣了。“難道我連問也不行？”

        他微扯了扯唇，“夫人，謝謝您對我的關心，可是她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實在沒有什么好跟您說的，我送您出去吧。”

        杜文月離開前，突然問道：“婚禮會邀請我嗎？”

        姜錦城頓了下，“會的。”

        送孔夫人上車之后，回到屋子里，姜錦城見到了玉檸站在客廳。

        “孔夫人回去了？”以為他們有事要談，沒想到孔夫人這么快就走了。“我本來想請她留下吃晚餐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她總覺得姜錦城和孔夫人倆一點也不熱絡，彼此的相處好像陌生人喔!真是怪了，孔夫人不是他的領養人嗎？

        而且人家專程來家里拜訪，為什么他卻不留她吃飯呢？

        總之，他們的關系看起來怪怪的。

        “她有事先走了。”他冷淡說著。

        “喔。”蘇玉檸露出甜甜笑容。“我覺得她是一個好人。”

        “為什么這么說？”他擰緊層心。

        “雖然我不知道當年若你沒有被她領養，現在是什么樣子，可是現在的你成就非凡，所以不管怎么樣，她都是你的恩人，你都得好好謝謝她。”

        蘇玉檸的想法很單純，雖然他的成就有一半是來自于他的努力，可是當年多虧了孔夫人的收養，他才能受到良好的教育與照顧。

        姜錦城聽著她的話，從剛剛就擰緊的濃眉，頓時微緩了下來，他思付了會兒，說道：“下次再邀請她來家里吃飯。”

        “嗯，那我們去吃飯吧。”

        “那個你……”他想告訴她，他已經知道她喜歡的人就是他，可是她不讓他知道，不就是因為不好意思嗎？

        這么一想，他覺得說或不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什么事？”她好奇他要說什么？

        “沒事，吃飯。”大手摟過她的腰，一起走向餐桌。

        杜文月坐在車子里，眼眶不住地紅了。

        她不怪姜錦城對她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甚至有了未婚妻也不讓她知道。

        因為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所造成的。

        當年的她并不是真心要領養他的。

        從育幼院帶他回孔家之后，她更是要他跟家中其他傭人一樣喊她夫人，因為她厭惡這個孩子，相信他也感覺得到她是多么的討厭他。

        她知道自己不該對一個已經失去雙親的十五歲孩子這么壞，可是她怎么有辦法去愛自己丈夫在外面和情婦所生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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