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辭職了嗎?真糟糕，差一點就穿幫了!

        怪只怪她與七七的互動真的太少了，七七所有的事她幾乎都不清楚。其實也不能怪她，她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怎么還有空去管別人的事情。

        “喔，是啊!我是辭職了沒錯。”

        她尷尬的笑著，見到瞿程文在翻那本書。

        “如果你對那本書有興趣的話，我不介意把它送給你，你可以仔細閱讀一下別人的心得。”她轉開了話題。

        接著，她從沙發上起身，習慣性的想撥弄頭發，卻想起她原本的一頭長發早已全部剪短了。

        “你要去哪里?”

        “我在這里的生活受到你的限制嗎?”她反問，“我以為我不用一一跟你報告呢!”

        “我問你你要去哪里?”

        她的行徑真的是囂張透頂了，從她住進來，他就沒見過她好聲好氣的對他說話。

        “拜托……現在幾點了你知不知道啊?半夜一點了!早就是睡眠時間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整天都待在房間，待到已經日夜顛倒的地步了，不曉得現在正是睡眠時間。”

        墻上的鐘適時的敲了下，的確，已經一點了!

        “還是……你有什么事嗎?”

        “我……”

        瞿程文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是他一手掃掉她送上樓的午餐、晚餐的，要他開口要求她再做飯給他吃，他實在說不出口。

        “我餓了。”

        “你餓了啁?”六六轉過身。“我以為你是不會餓的，所以才會砸了我送上去的飯菜，你現在是要我隨便弄個東西給你吃嗎?”

        “如果不會麻煩的話。”

        他這番話已經是說得很客氣了，其實他大可不用對她態度這么差，只要循著以前相處的模式，不就行了嗎?

        但他現在就是自卑，他總覺得她是因為同情他才來照顧他的，所以只要看到她，他就會想發脾氣。

        “哦，當然很麻煩了。”

        她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我現在是真的想睡覺了，你如果想吃什么，就自己處理吧!是你自己把那些食物掃掉的，我沒有那個義務再為你多做一份，我又不是領你薪水的人。”

        六六的話說得很明白，然后她理都不理他地逕自走上了樓。

        而瞿程文則是氣極的移動輪椅到廚房，看看冰箱里頭還有什么他可以吃的。

        這一打開，他的臉綠了一半。

        冰箱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唯一有的就是冰箱門上的那兩瓶瑞穗鮮乳，這應該是七七在喝的吧!他想。

        現在!不管這兩瓶鮮乳到底是誰的，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重點是他現在肚子餓，需要東西來充饑，就算只是兩瓶鮮乳也沒關系。

        打開，他咕嚕咕嚕地仰頭灌著鮮奶。

        灌完兩瓶鮮乳，他好不容易有點飽足感了，才又移動輪椅進入電梯里。“你不是應該下樓做復健了嗎?還賴在房間做什么?”

        六六拿出的就是她對付頑劣學生的態度，既然瞿程文對她是不友善的，她也不用對他太客氣。

        一大早，她就敲了他的房門，走入了他的房間，瞿程文的腳需要做復健，這是貴姨交代的，為了他的腳傷，他們特地將專門的復健師請到家中，避免讓瞿程文出門。

        “殘廢就是殘廢了，再做什么復健有用嗎?”他譏諷的說道，對于請來的復健師，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喔，也對!”她點頭，“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忘了你是個殘廢了，再怎么做復健也不會好起來。”

        “你。”

        她惡毒的言語激怒了瞿程文，從他出車禍到現在，每個人對他都是小心翼翼的，根本沒有人敢提他的傷勢，深怕去刺激到他，更遑論用“殘廢”這個詞，只有這個女人敢這般直言不諱!

        “怎么?我說錯了嗎?你是個殘廢沒錯啊!而且連心都殘了!像你這種人，我看也沒什么必要多管你了，管你太多只是多浪費精神及心力而已。”

        “你大可以走出我的家門!”他厲聲說道，“我沒有強留你在這。”

        “這我當然知道，只不過，是我自己貪戀這里的床還睡得挺舒服的。但白白住在這里不做點事又說不太過去，所以才自動的將貴姨要做的事攬到身上來。”

        說完，六六還搖著頭，“你真的很好命，一般的人家哪付得起兩個小時兩、三千塊的費用直接把復健師給請到家中的?昂貴的藥膳也不是每個人吃得起的!”

        “你的話是什么意思?”

        “連我說這個話是什么意思你都聽不懂嗎?敢情閣下的中文程度就只到國小以下的階段嗎?”

        不過想來，瞿程文今日是有學乖了一點，把她準備的早餐全都吃完了，他可能怕再暴珍天物下去，他連鮮乳都沒得喝吧!她想著。

        天知道她今日打開冰箱看到空空的冰箱門!再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垃圾筒之時，她蹲在地上差點笑翻了。

        她從來沒這么失態過。

        說來住在這里的日子還挺不錯的，也許……在這段期間，她可以多接近他什么的，其實他并沒有像貴姨說的那么難伺候，他只是被他們給寵壞了而已。

        “你。”

        他想站起身，但是卻因為腿傷而整個人狠狠跌倒在地。

        六六硬下心腸，不去扶瞿程文，“怎么?你以為你的眼神能殺得死我嗎?”

        為了他好，她必須鼓足所有的勇氣與他對峙，順著他的意只會令他更加萎靡不振而已。

        “真是沒用的一個人啊!連站都站不起來。”

        “我知道你想說些什么，不就是廢人理論嗎……如果要說這些的話，就省點口水吧!我也不太想聽……”見到他在地上掙扎著，她搖了搖頭，“連輪椅都爬不上去!可憐吶!”

        “你。”

        “別你啊你的，我說的是事實，沒錯吧?反正就如你所說的，做復健也不見得腿傷就會好起來。”她不客氣地繼續嘲諷。

        “既然我現在就像你的管家婆一樣全權處理你的事情，那我當然可以辭退那名復健師!別浪費那些錢了，一天兩千，一個月六萬，一年我可以為伯父、伯母省個七、八十萬。”

        說著，她轉身就想走下樓，“我想你會感激我的，我的作法如你所愿啊廣

        “誰要你多事!”他吼著，奮力爬上輪椅。“你是想一直叫我廢人是吧?你以為我會讓你如愿嗎?”

        “不……我想我早就如愿了，你希望我叫你幾次廢人，我都可以照辦，如果你嫌不夠，我還能錄下來，讓你隨時都能聽得到廢人這兩個字。”

        瞿程文移動著輪椅，想轉進電梯里頭。

        “怎么?如果你想斥退復健師，我想你還是省省力氣吧!這個我來就好了。”她揮揮手。

        “我瞿程文從不會讓人看扁!我總有一天會站起來的。”他恨恨的說道。

        “喔?是這樣嗎?話別說得太滿，我倒是覺得你不會有站起來的一天，你終其一生都會在輪椅上度過。”六六嗤道。

        “如果我能站起來呢?我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要求?什么要求?”她好奇的問道。“不過，我現在就能答應你，不管你的要求是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你一定在想，為何我能這么干脆，是嗎?因為我根本不認為這輩子你能擺脫掉輪椅。”

        她嘴上說的是尖酸刻薄的話，心里其實是為他高興的。

        畢竟他從厭惡到現在愿意去做復健了，這就代表一切都還有希望，不是嗎?

        “很好，我會做給你看的。”

        “我拭目以待。”六六停頓了下才繼續說道：“不……我突然想到這對我不公平。”她不是個喜歡吃虧的人。

        “哪里不公平?”她在與他談條件!?那個在MSN上頭的Jcssica完全回來了，感覺一模一樣。

        “憑什么就只有你能要求我!如果你站起來就能向我提出要求，這場賭注就不公平。”

        “也是!你說的沒錯，那你想怎么樣?”

        “游戲都是有期限的，我們兩個就訂個期限如何?如果你一年沒站起來的話，你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六六開出條件。

        “一年?”

        “嫌長嗎?我們家隔壁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婆婆，她腳也是出車禍斷掉了，不到一年她就能拋下拐杖獨自行走，由她的背影看來，她的腿好得很，難不成你比不上那個婆婆嗎?啊……我都忘了!”

        六六拍拍自己的額頭，“你只會說大話而已，人家婆婆有的是耐心跟毅力，你什么都沒有，這場賭注我是贏定了。”她笑著。“你只是個廢人嘛!”

        “誰說你贏定了?”瞿程文氣憤地吼著。

        “我記得我們在MSN上頭也總是這么賭的，賭明日開盤的漲趺、某支股票能獲益多少錢，那真的還有趣多了……這種穩贏的賭局，玩起來就挺無趣的。”

        “你就真的認為我會輸?”他瞇起了眼。

        “沒錯，因為我說了……你不只是腿殘了而已，連心都殘了!”她再下猛藥。

        “我會要你把你的話吞進去!”

        他絕對會再站起來的，不為了別人……為的是自己與這場賭注。

        總是給瞿程文難看的六六，反倒讓他喜歡去接近她。

        這是車禍后他第一次打開了窗簾，讓陽光照人了臥室，整間房間不再是那么死氣沉沉。六六的出現為這座宅子注入一點生氣。

        “她很特別。”蔚正峰帶著笑容說道。

        他站在瞿程文的身后，順著他的視線望向了在花園澆花的六六。

        憑良心說，他原本對她的印象是不好的，因為他總覺得她是為了錢才接近瞿程文的，瞿程文發生這場車禍，他以為她會對他置之不理，更甚者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但……她并沒有。

        她還接下了照顧瞿程文的重擔，讓他愿意對外跨出一步，光是這樣……他真的就已經很感謝她了。

        “是啊!我還和她打了賭。瞿程文臉上也帶著笑容，“賭我能不能再站起來。”

        就是因為那個賭注，他每天都勤于做復健、偶爾也會讓六六推他去庭院走走，接受一下陽光的滋潤、讓他那個灰色的心慢慢變得晴朗。

        “那時我還怕你看走眼了，她真的是個好女人。”

        “嗯……”瞿程文點頭。“如果我能再站起來，多半是她的功勞吧!論功行賞、封官加爵你覺得她會要哪一種?”

        “應該是問你要給她哪一種吧?不過，我想你應該會要她嫁給你才是。”

        他對瞿程文還不了解嗎?

        叩叩叩……突然，敲門聲響起。

        蔚正峰比了個手勢。

        “令小姐來了。”

        “進來。”

        他剛才看到她除了澆花之外，還拿著剪刀把庭院的樹木全都修剪了一遍，并種了許多小盆栽。

        他記得以前約七七去爬山之時，總是會被她拒絕，她說她厭惡陽光，那會把她給曬黑，她也不可能去做那些事，現在竟然一次做了這么多的事，令他覺得訝異。

        “啊，你有朋友在啊?”剛才她去園藝行買了幾盆景觀植物回來栽種，他朋友應該是那時候來的吧!

        “令小姐你好，第二次見面。”

        “啊?”六六愣了愣，“你……你好，第二次見面。”她知道自己并未見過蔚正峰，不過還是帶著笑容的說著。

        “在這里住得還習慣嗎?這家伙的脾氣很別扭，還希望你多擔待一些。”他拍拍瞿程文的肩。

        “還好，沒有我想像中的難纏。”她輕笑著，“先生，你等一下要不要留下來用餐?我煮了些東西，起吃吧。”

        “好……”蔚正峰點頭，但他的話說到一半，卻被瞿程文給打斷了。

        “他很忙，公司里頭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他是抽空過來的。”

        瞿程文知道自己很沒風度，但是他就是不希望她與別的男人太過于接近，尤其是在蔚正峰開始欣賞她之時。

        “不……程文，我一點都不忙!接到你的電話之后，我就叫秘書幫忙處理我的事了，所以……”

        好久沒看到這個老朋友了，在瞿程文出車禍之時，他也想過去探望，但是都被他給拒絕了。

        因此，當今天接到他的電話，他二話不說的交代秘書處理事務，馬上就飆車來到他家。

        “你忘了嗎?你很忙的!你說要幫我研究這本書寫得好不好。”

        他的輪椅移到桌前，隨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本書就塞給了蔚正峰，“你現在就可以回去研究了。”

        “你……見色忘友!”

        他終于知道瞿程文為何要趕他走了，沒想到他竟然是這么小氣的人，他大老遠的跑來這里，瞿程文甚至連一頓飯菜都不招待他。

        “嗯哼……”瞿程文挑挑眉，“門在那里，開車開慢一點。”

        “原來這本書被你拿走了啊，我還在想我怎么一直找不到。”六六笑道!“先生，你真的不要留下來用餐嗎?我煮的東西挺多的。”

        “我是想，不過有人下了逐客令了。”

        奇怪!她是忘了他了嗎?不然怎么總叫他先生、先生的，他記得上次在瞿程文的介紹之下，她就已經叫他正峰了，不是嗎?

        “不然吃點水果再走吧，我買了一點梨子、桃子和蘋果……”

        “大嫂，請你不要害我好嗎?我再不走的話，可能會被人給蹬死。”他很有自知之明，揮了手之后就大步離去。

        辦到了!他真的辦到了。

        才不到半年的時間，他竟然就能重新站起來了。

        看著自己從輪椅慢慢的站起來，縱使他的腿有點疼痛，但是卻不足以干擾他想站起來的決心。

        六六的眼眶盈滿了淚水。瞿程文能重新再站起來了!這……這真的是太好了。

        砰!他摔倒在地，六六立刻想扶他起來，他卻向她搖了搖頭。

        “我可以自己來，別幫我，我在所有的賭注上全都沒有輸過，這一次我也不會是個輸家。”

        是，他就是不想認輸才會這么拼命的，用最短的時間讓自己重新站起來。

        他試著跨出第一步，雖然有些不穩，必須扶著墻才能行走，但是這跟他原先一比，真的是好太多了。

        “恭喜你，我真的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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