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嘴角抽搐：“水王子，我并不覺得怒有什么說錯的地方。哪怕是強大如母親一般的存在，也會被這驚天的惡意所震驚，更何況是怒。這些惡意絕對不是您帶回來的小姑娘所說的少部分人類所能產生的，所以怒會下意識的覺得人類小姑娘在說謊，而她是眼里最容不得沙子的。”

        欲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您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還是更愿意相信別人的連證據也拿不出來的虛無縹緲的話呢？”

        如果不是要維持人設，哀彌耶估計要當場抱住欲親上一口。

        啊！媽媽的小伊迦，果然是媽媽的小棉襖，最懂媽媽的心意。

        “王默為了拯救人類世界來尋求幫助，以人類之軀通過了靈犀試煉。這還不能說明王默的善良和堅毅嗎？”水王子反問欲。

        “為了拯救人類世界，說的真好。但因為這個說王默是善良的，未免有些站不住腳。畢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欲深深覺得這水王子有點天真過頭了，“要知道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她身為人類自然是要為人類的利益考慮。”

        “呵，人類畢竟是人類，即使表面工夫做的再好，也掩蓋不了他們丑惡的內心。”看著山河社稷圖中的王默，哀彌耶嘲諷道。

        果然，指望誰也不能指望水王子嘴里吐出象牙來。

        “母親大人，王默現在怎么樣？”哀彌耶的話讓水王子放棄了繼續和欲爭論下去的念頭，眼中露出一絲焦慮之情讓哀彌耶感到嫉妒。

        臭小子！當年沉睡時也沒見你那么緊張。

        哀彌耶丟下一句：“哼！不孝子。自己沒長眼睛，不會自己看嘛？”后也懶得搭理水王子。

        水王子只是看了一眼山河社稷圖中王默所經歷的痛苦。便忍不住為王默求情：“母親大人，王默只是一個人類，她承受不住的。”

        欲繼續保持著笑容：“水王子，生老病死乃是自然法則之一，她遲早要承受。況且，你這樣是在質疑母親大人的試煉不合理嗎？”火上澆油，是她最愛做的事情，沒有之一。

        “不孝子，閉嘴，一邊涼快去！”哀彌耶本就心情不美麗，這會兒更是忍不住破功了。

        “……”水王子終于清醒了點，不再開口給哀彌耶添堵了。

        八苦煉獄中，王默已經到達了第二層，正和一個身著華服的老婦對峙。

        哀彌耶走到老婦的身邊，執起老婦的手將老婦人引到王默面前，看王默下意識的后退兩步，心覺諷刺，介紹道：“這是八苦煉獄第二道試煉，老苦——漢武帝劉徹的第一任皇后陳阿嬌。這次的試煉，我會把你的記憶抹去，你將經歷她的半生。”

        王默悄悄松了口氣，還好，只要不再經歷剛剛那道試煉的痛苦就行。又想到這次試煉的內容臉上露出連自己都沒發覺的小雀躍。

        看到王默這種作態，哀彌耶更加不屑，再一次在心底吐槽水王子的品味：“葉羅麗魔法！八苦試煉第二道，老苦，老年之痛苦。”

        老婦化作一道虛影鉆入王默體內，周圍的景象又變了。

        漢之西都，在于雍州，實曰長安。其宮室也，體象乎天地，經緯乎陰陽。據坤靈之正位，仿太紫之圓方。樹中天之華闕，豐冠山之朱堂。因瑰材而究奇，抗應龍之虹梁。后宮則有掖庭、椒房，后妃之室。合歡、增城、安處、常寧、茝若、椒風、披香、發越、蘭林、蕙草、鴛鸞、飛翔之列，昭陽特盛，隆乎孝成。屋不呈材，墻不露形。裛以藻繡，絡以綸連。隨侯明月，錯落其間。金釭銜璧，是為列錢。翡翠火齊，流耀含英。懸黎垂棘，夜光在焉。于是玄墀扣砌，玉階彤庭，碝磩彩致，琳珉青熒，珊瑚碧樹，周阿而生。紅羅颯纚，綺組繽紛。精曜華燭，俯仰如神。后宮之號，十有四位。窈窕繁華，更盛迭貴。處乎斯列者，蓋以百數。

        王默再次醒來則變成了一個少女，看著鏡中正在的美麗身影，此時正身著華麗的正裝，被侍女打理著頭發。

        王默本想動動，但卻發現自己只是附身在這個身體里，并沒有掌握主動權，也就放棄了，不再抗拒記憶的融合。

        建元元年（前140年），漢武帝即位，陳氏以太子妃身份立為皇后。

        哀彌耶看著王默和武帝手牽手進了宗廟，直到夜幕降臨回到椒房殿。

        建元二年（前139年），漢武帝的姐姐平陽公主獻歌女衛子夫以充后宮。陳皇后聽說衛子夫得到天子大幸之后，非常生氣，數次尋死覓活，武帝也愈加對皇后不滿。

        默默的看著王默不受控制的尋死覓活，哀彌耶冷笑：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欲望使然，平陽公主是，陳阿嬌是，武帝也是。

        建元三年（前138年），衛子夫因被武帝寵幸而懷有身孕，而此時陳皇后卻因為沒生孩子而妒忌衛子夫。陳后的母親大長公主聽說后心疼自己的女兒，亦妒忌衛子夫，于是策劃抓捕衛子夫當時并未知名的弟弟衛青，欲將其殺害，后衛青得其友公孫敖相救免于一死。

        說到底，陳阿嬌的悲劇只是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罷了。或許，也是因為她不想從那金屋藏嬌的美夢中醒來，太單純了。

        哀彌耶看著王默從少女變成少婦，從風華正茂變成徐娘半老，從與武帝的舉案齊眉，到后來的相敬如冰。

        終于，在元光五年（前130年），陳皇后施以婦人媚道，此事被發覺后，漢武帝要求負責執法糾察的部門窮究此案。當時的御史大夫張歐有一位下屬侍御史叫張湯，他深入案情，追查出楚服等人為陳皇后施巫蠱之邪術，祝告鬼神，禍害他人，屬大逆無道之罪。最終處巫者楚服斬首于市，與此案有牽連者且被誅殺者三百余人。同年秋七月乙巳日，漢武帝命有司賜皇后一道策書：“皇后不守禮法，祈禱鬼神，降禍于他人，無法承受天命。應當交回皇后的璽綬，離開皇后之位，退居長門宮。”至此，居皇后之位11年的陳皇后被廢黜。

        看著竇太主跪在武帝面前叩首請罪，哪里還有平日里堪比諸侯的氣勢威儀，在場的，只不過是為愛女操碎心、苦苦哀求的老母親罷了。

        陳阿嬌最后的幾年都是在長門宮過的。雖然依舊按照法度，但廢后終究是廢后，她也早就不年輕了。在元鼎元年（前116年），大長公主去世后，沒過幾年也去世了。

        陳阿嬌這一生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認清武帝他不僅是自己的丈夫，還是個帝王。

        金屋藏嬌成就了她前半生夢的同時，也在她的后半生毀了她。

        哀彌耶怔怔的看著王默淚流滿面的面龐，感嘆道：她果然還是不懂，人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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