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回山
危機(jī)一夜已經(jīng)過去,天邊出現(xiàn)了一絲魚肚白。
舒九鳴說能走,祈鑒便一馬當(dāng)先的沖到洞口。他自知理虧,此時正沉默的掀開擋著的樹枝樹葉讓舒九鳴先出去。
晨光絲絲縷縷的鉆進(jìn)山洞,舒九鳴這才看見祈鑒昨夜爬山時被樹枝劃爛了的衣服,但也僅看了一眼便目不斜視的往外走,仿佛這人是空氣一般。
只見她廣袖一揮,風(fēng)華劍已神采奕奕的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踏上來。”
她語氣很冷,祈鑒聞言小心翼翼的踩到劍上,不知該抓住哪里才能保自己不掉下去。躊躇片刻終于還是開了口:
“上君,可否分我一個衣袖?我屬實”祈鑒話音剛落,一個衣袖“唰”的一下纏住了他的手腕,“抓好就出發(fā),本座不想再聽見你的聲音。”舒九鳴面色沉沉的驅(qū)動風(fēng)華劍,不過片刻已飛離蒼梧山朝著風(fēng)華劍宗前進(jìn)。
云霄中的溫度極低,祈鑒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布衣凍的直哆嗦。感覺身后的人在抖,舒九鳴頗為不耐煩的皺了皺眉,揮袖打下一道護(hù)身結(jié)界。周圍很快不再冷,是熟悉的淡白色光圈,祈鑒默默看了一眼舒九鳴,“這上君也不算真的冷血無情。”
大概小半刻,二人已穩(wěn)穩(wěn)落在元神殿門口。舒九鳴看著面前的大殿,不著痕跡的吁了一口氣,終于把任務(wù)完成了,這次她要再閉關(guān)一百年才好。
蒼老的殿門緩緩開啟,藏虛子已經(jīng)在等他們了。
“隨我進(jìn)去吧。”舒九鳴雖是面無表情的安頓,但祈鑒依然能看出來她眉眼間的輕松,仿佛卸下了包袱一般。
舒九鳴輕輕的推開門,引著祈鑒與她一同往里走。元神殿中依舊只有空曠的大殿與數(shù)千盞往生燈,少年一邊走一邊來回張望著,他從未見過這么氣派的大殿,如同皇宮一般。
二人一步步向前走著,越靠近大殿的盡頭越能清晰的看見一個老道正坐在蒲團(tuán)上打坐。
在距離藏虛子兩尺遠(yuǎn)時舒九鳴恭敬的站定,彎腰作禮:“弟子舒九鳴,拜見師尊。”
祈鑒在一旁不知所措,不過他這人天生會看眼色,此時也學(xué)著舒九鳴作了個揖。
藏虛子依舊背坐著沒看二人,“小九兒,辛苦你了。八爪毒針與嵩草烏的毒可都清出去了?”一道蒼勁的聲音環(huán)繞在二人周圍。
祈鑒瞬間瞪大了眼睛,詫異的問舒九鳴,“你師尊知道你中毒?那他怎么不來救你啊?”舒九鳴沒有回應(yīng)祈鑒,只直起腰身回道:“弟子已無大礙,師尊放心。”
這是怎么一回事?祈鑒左看看舒九鳴,右看看藏虛子,他實在不明白這二人究竟是關(guān)系好還是不好。
不過管他們呢,這上君自己都不當(dāng)回事,他也不必操這心。見二人不再說話,祈鑒思襯了一會兒便問道:
“那個,請問二位如何安排我?我什么時候能走?”
聽著祈鑒的問話,舒九鳴默默退到一邊,一副功成身退的樣子。
“這位小道友,你想如何安排自己呢?”藏虛子終于轉(zhuǎn)過了頭,他緩緩的從蒲團(tuán)上站起來看著祈鑒,笑瞇瞇的捋著自己白胡子。
好一個慈眉善目的道長。
“我她說”,祈鑒伸手指了一下舒九鳴,“我的不死之身已被人發(fā)現(xiàn),要帶我回山保護(hù)。”
舒九鳴聞聲挑了挑眉。
“我想著,反正現(xiàn)在修仙界都在找我,我也沒別的地方去。不如我先借你們這里躲一躲,等風(fēng)頭過了我再走,如何?”
祈鑒見藏虛子慈眉善目大約是個通情達(dá)理的老頭,便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看他的樣子也不會強(qiáng)留自己。
“哦?借我們這地兒住一住?那你可是要白吃白住?”
“這我可以做飯,灑掃,或者干其他雜活。總之,我不會吃白食的。”
“呵呵”,藏虛子輕笑了笑,“修士為了精進(jìn)修為皆會辟谷,風(fēng)華劍宗并無吃食,倒是為了照顧你,我們還需請個廚娘蓋個膳食房。至于其他雜活,自有其他弟子干,你幫不上什么忙。”藏虛子一開口便堵死了祈鑒所有的路。
“這”祈鑒在人世間活了一百年,做過上百種工種,總覺得哪怕是在犄角旮旯他都能找到營生讓自己活下去,可偏偏這到了這風(fēng)華劍宗
“等等,不對,不是他們求我來的嗎?怎么反倒像是我賴著不走似的?”祈鑒反應(yīng)過來了,這老道在給他下套。
藏虛子也看見了祈鑒眼里的神思轉(zhuǎn)動。當(dāng)下哈哈大笑起來,“小兄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這風(fēng)華劍宗你是走不了的,還是安心留下吧。”
“你什么意思?”祈鑒著急了,連帶著眼眸也沉了下來。他自己愿意留是一回事,別人要強(qiáng)留便是另一回事了。
他想起昨夜那幾個黑衣人所說的話。不死之身茲事體大,誰留下他都會被視為狼子野心。既如此這風(fēng)華劍宗為何要帶他回來?就算不是奪他身體,難道是想將他囚禁起來?
藏虛子看出了祈鑒眼底的害怕,笑了笑說到:“我的意思是,學(xué)好本事,你才有自保的可能,才不至于為人魚肉,白來人間吃了一百年的苦。”
聽著很在理。但是人世浮沉一百載,祈鑒看過了人心險惡,他自知這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善,只聽他繼續(xù)問到:
“為什么要幫我?你們這里又不是少林寺,竟如此慈心嗎?”
“呵呵”,藏虛子清了清嗓子。“往事不問,各安天命。這可是你說的?”
“你?”祈鑒瞬間瞪大了眼睛。見了鬼了,這是他臨走前寫給柳姨的字條,與這老道相距千里之外,他是怎么知道的?祈鑒看了一眼舒九鳴,難道是她說的?
舒九鳴默默別過頭。
藏虛子目光炯炯的看著祈鑒,“人人都有秘密,人人都有苦衷。小兄弟既然明白這個道理又何必刨根問底呢?”
他隨之抖了抖手邊的兩個袖子,走的離祈鑒更近了一些,“我們?nèi)粢δ悖缤砟愣寂懿幻摗<炔皇呛Γ潜闶蔷取<炔皇菬o,那便是有。況且你跑了二十多年的堂,我信你識人心的本事是有的。”
虛彌仙尊藏虛子,是四方五海內(nèi)唯一一位能堪破天機(jī)接近成神的人,知道什么都不算稀奇。
祈鑒自然不知道眼前的老頭有多厲害,只覺得他仿佛是一個背后靈,跟著自己活了一百年似的,什么都瞞不過。
看他的樣子,自己不答應(yīng)還走不出這風(fēng)華劍宗。
“咳,那你說讓我留下學(xué)本事,我和誰學(xué)?你教我?”
祈鑒心里打著算盤。這老頭是舒九鳴的師尊,應(yīng)當(dāng)是頂厲害的人,跟著他自己應(yīng)該能學(xué)的更快更厲害,盡早離開這風(fēng)華劍宗。
然而事實并不如祈鑒所期待的那般,只見藏虛子捋了捋胡子,悠悠的說到:“誰帶你回來,自然誰就是你師傅。”
“什么?”這下舒九鳴和祈鑒都慌了,尤其是舒九鳴。
“師尊,這如何使得?歷代從未有過這種規(guī)矩。”
她從未收過徒弟,祈鑒若來了便是首徒。按風(fēng)華劍宗的規(guī)矩,師門首徒要與師傅結(jié)師徒雙生之契,朝夕相伴,傳道授業(yè),為的是傳承衣缽,振興師門。百年來,為避嫌疑向來是男師男徒,女師女徒。眼下怎么能讓她收男子為首徒呢?
然而藏虛子卻不把舒九鳴的著急當(dāng)回事。
“小九兒,為師的師傅清玄仙尊便是女子,她可是風(fēng)華劍宗的開山之人。你循著師祖的規(guī)矩,不會有人說什么的。”
“可清玄師祖是您的親姑姑!”她和祈鑒是萍水相逢,這太荒唐了!
祈鑒雖不知“規(guī)矩”是什么,但看舒九鳴如此不情愿的樣子,也幫著說道,“額,老頭兒,我也覺得我這性格不適合拜仙女為師,有沒有稍稍識人間煙火一點的師傅給我啊?”
他不求這老頭教他了,換個正常人就行。
只見藏虛子穩(wěn)如泰山的看著二人,絲毫未把他們二人的抗議放在眼里,張口就堵死了兩人接下來的話:
“小九兒是風(fēng)華劍宗里唯一一個知道你不死之身身份的人,若讓別人知道了,你能保證他沒有邪念?況且其他長老手下弟子眾多,人多口雜,你的身份若被傳出去,到時風(fēng)華劍宗該如何自處?你忍心看她晚節(jié)不保?”藏虛子拿手虛指了指舒九鳴,一番話把兩個人都問住了。
風(fēng)鳴上君第一次覺得自己仿佛是個冤大頭,親自接了個燙手山芋回來。她還想再掙扎一下。
“可是,男女有別,師傅我實在”
“修道者,不拘小節(jié)。心無雜念又何懼人言?”藏虛子微微皺眉看著舒九鳴。
看著師尊不悅的眼神,舒九鳴心中憋悶卻也知無力回天,只能不情愿的回道:“是,弟子遵命。”而祈鑒慣會看眼色,眼瞅著板上釘釘,他反抗也無用,也應(yīng)下了此事。
一切塵埃落定,藏虛子的眼睛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一圈略松了口氣,同時悄悄掩去了眼底的擔(dān)憂。
他渡劫期降至,渡劫一過便要登仙,再不能插手人間事,所以他護(hù)不了祈鑒,更不能收他為徒。可眼下風(fēng)華劍宗看著平靜祥和,內(nèi)里卻暗流涌動,祈鑒放在哪里都不合適,唯有放在一個眾人皆知馬上就要“登仙”的人身邊,才能打消內(nèi)鬼疑慮,等他們再露馬腳。
“可是師尊,他的畫像已經(jīng)流出,出入風(fēng)華劍宗難免不被人猜忌,徒兒擔(dān)心護(hù)不住他。”舒九鳴還想為自己爭取一下,師尊若能收祈鑒為徒便是最好的。
聽著徒兒的垂死掙扎之言,只見藏虛子捋了捋胡子,站定在祈鑒面前,朝他額間一個彈指,一道金光就這樣游走在祈鑒周身:“既然從凡俗世來了修仙界,自當(dāng)改頭換面。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會讓你過的太苦的。”
藏虛子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大堆,祈鑒一個字也沒聽懂,他只看見藏虛子沖他一個揮袖彈指便有一道金光打在自己的腦門,很快他就感覺身體中游走著一道暖洋洋的力,他的身體仿佛在向上拔扯著,內(nèi)里的七筋八脈也在重新生長一般。
“這是,身容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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