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風云再起
哭過之后,祈鑒慢慢放開舒九鳴,恢復了第一劍修的冷峻,傲氣道:“我以后不認你做師傅了,我在圣劍峰挺好的。”
舒九鳴一怔,眨了眨眼終反應過來,隨后看向他點著頭,“好”。
祈鑒果然又炸毛,“好?”
成了第一劍修又怎樣,還是這樣的口是心非。
舒九鳴心中了然,失笑搖頭道:“你拜我為師時連修仙都抗拒。去了圣劍峰反倒成了第一劍修,這還不好么?”
見祈鑒還橫著眉毛。
舒九鳴拿衣袖幫他擦去臉上的淚痕,“你渴望家人與兄弟姐妹,司劍的徒弟大多品性良善,想必你這五年過的不錯,你留在那里我亦放心。”
“那你呢?”祈鑒語氣沉了下來。
舒九鳴看著祈鑒棱角分明的臉,發現他已不似五年前那般青澀。五年不見,他已愈發冷峻倨傲,亦直白熱烈。她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么。
舒九鳴安撫似的拍他肩膀,柔聲道:“我就在這停鳴殿,什么都不會變。”
聽見舒九鳴的保證,祈鑒眉頭略舒展了些,繼而又幽怨的看向她:
“那五年你不聯系我的原因,還是不愿說么?”
果然,祈鑒還是問了,她就知道躲不過。
舒九鳴胸口堵了一團棉花,支支吾吾道:“那五年我”
她要怎么說,她到現在也沒想清楚。
祈鑒見狀蹙著眉揮了揮手,將臉別向一邊,雙手叉腰道:“算了,你不愿說,我便不問。”
不問了?舒九鳴詫異的看向祈鑒。
“過去就過去了,我不問了。但今后你去哪都要告訴我,要日日與我傳信。抱歉二字可是你說的,總要落實到行動上。”
祈鑒話罷,舒九鳴驚愕的看向他,“與你傳信?每日?”
對面這人抱臂,倨傲的點點頭,“一日三次,一次都不能少。”
祈鑒還真是有了“第一劍修”的風范,一身黑色勁裝立在她面前,看起來高傲的不可一世。
“你放肆”,舒九鳴一雙杏眼微張,“頂多一日一次。”
“一日兩次。”
“就一次。”
“那就三次。”
“你!”舒九鳴看著祈鑒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早晚各一次,督促你練功。”
她還是妥協了。
“好。”祈鑒淡淡道,扭過頭的一瞬間舒九鳴瞥見他按耐不住揚起的嘴角。
這個家伙,怎么變化這么大?
她感覺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也發生了莫名的改變,這種不在掌握中的感覺讓她臉熱腦漲,忙伸手將祈鑒推向門邊。
“好了。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正當她開門要將祈鑒推出去時,舒九鳴隱約在門縫中瞥見一個人影。
“道寧?”
舒九鳴忙回身看向祈鑒,他亦是一臉詫異,用嘴型說他來的時候十分小心,不可能驚到道寧。
“讓他進來吧,總不能讓他一直氣著你。”
舒九鳴作勢要將門打開,怎料祈鑒一把摁住門框,壓低聲音道:“先別告訴他,讓他走,我有事與你說。”
祈鑒神色十分認真,舒九鳴不由得一怔,莫非這五年還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就在二人僵持時,道寧已經走了過來,伸手敲了兩下門,道:“師傅,我方才聽見你屋里似有說話聲,是發生什么事了么?”
聽著道寧的聲音,舒九鳴看了眼祈鑒,終還是選擇聽他的,道:“無事,練了些小法術罷了。你先回去吧。”
“是,師傅。”道寧聲音似有些猶豫。
舒九鳴揚眉,明知故問道:“怎么了?”
道寧自昨日開始便不開心。
門外的道寧似乎真的想說些什么,卻又嘆了口氣,道:“算了,說了也是給師傅添堵。我回去了,師傅早些休息。”
沒一會兒道寧已離開梧寧臺門口。
舒九鳴在門內目送道寧離去,松了口氣,轉過身道:“究竟有何事要說?連道寧都不能知道么?他可為你傷心好久了。”
其實她心里也隱約有些猜測。祈鑒生氣歸生氣,且再喜歡圣劍峰也不至于決絕的背離師門,定是還有其他原因,只是她不明白為何要瞞著道寧。
祈鑒見道寧走了,亦放松了下來。他轉身走到案桌旁,盤腿坐下,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挑起眉毛看向舒九鳴,“看來我今晚是走不了了,不知師傅是否有空聽我細細說來。”
月光被一寸寸晨光代替,祈鑒趴在案上神色疲憊,對面的舒九鳴亦撐頭闔眼,眉頭緊鎖。
“你的意思是,左霆知曉了你的不死之身,而你若繼續留在我身邊,他便會給我扣個心術不正、妄圖為禍蒼生的帽子?”舒九鳴冷聲道。
祈鑒沉著臉點頭,“這五年你在思過窟不知,各仙門間已流言紛紛,有人說你只是閉關,但也有人說你是道心不穩,被關了起來。他若真想害你,只怕會借這股東風。”
事態復雜多變,而世人大多易被流言操控,人們只管聽信看起來有理的一方,哪里會往深處反思。有時澄清亦無用,只能苦苦周旋。
“他是如何發現的?”舒九鳴轉向祈鑒,“他問過你長清山一事?”
其實當年從長清山回來她便有過擔心。旁人或許不知道風華劍的功效,可他是代宗主,身邊還有個修至善道的裴憫之,怎會猜不到,只怕早有疑心。
果然,祈鑒煩躁的一抓頭,道:“你剛去閉關他便問了,我雖什么都沒說,但看他的樣子已有所懷疑。后來他總是將最危險的降妖任務派給我,我便猜到他是想以此試探我若受傷會不會死。”
左霆那個老賊,次次以他是上君首徒為名捧殺他,害得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總不能讓舒九鳴人在思過窟還背上個教徒無能的名聲,每次都硬著頭皮上。若不是司劍幫著,有好幾次他都差點重傷。
祈鑒話落,舒九鳴一時憤怒難忍,“啪”的一聲拍案。
“他竟如此對你!”
舒九鳴氣急睜開眼,卻被晨光刺激的一痛。
“嘶”
祈鑒見狀忙探過身,蹙眉道:“眼睛還未適應么?是否要請天澤長老來看看?”
舒九鳴搖了搖頭抬起袖子擋住,“不必麻煩了,過幾日便好。倒是左霆這個小人,果真卑劣!”
從前她便發現此人心機城府頗深,卻不料竟卑鄙至此,真是個惡徒。
“你又是怎么知道左霆想害我?這些事應當只有他的親信才會知道。”舒九鳴擋光的手還未放下,蹙眉繼續問道。
“裴憫之告訴我的,他說左霆還有別的陰謀,讓我不要輕舉妄動。”
舒九鳴閉著眼,不知道祈鑒在干什么,只聽見他的聲音忽近忽遠。
“憫之?”
舒九鳴張口欲再問兩句,卻被祈鑒打斷。
“好了,別憫之了,先顧自己的眼睛吧。”祈鑒的聲音突然離得十分近。舒九鳴感覺身下的軟墊下陷,緊接著頭上似乎落了什么東西,她伸手一摸,竟是一頂笠帽。
祈鑒將舒九鳴抬起的手放下,幫她調整著笠帽,溫聲道:“睜眼試試。前日見你畏光,便找了這既能視物卻不透光的黑紗出來,定比你的衣袖好用。”
原來他方才是在找笠帽。
摸著笠帽,舒九鳴一陣怔仲。
前日?前日他不還在生她的氣么?
舒九鳴隔著黑紗看向左側,果然無礙于視物。此時祈鑒正與她跪坐在同一軟墊上,神色溫柔的打量著,大約是對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
舒九鳴微微勾唇。
這個傻子。
一句抱歉一個擁抱就能哄好,甚至哄都不用哄就巴巴的給她做笠帽。她以前竟沒發現這人對她如此上心。
祈鑒看了一會兒,滿意的點點頭趴在案上看她。
舒九鳴知這黑紗從外看是看不見里面人的容貌的。但祈鑒這么盯著,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舒九鳴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道:“所以也是裴憫之不讓你告訴道寧這件事?”
還是繼續談正事吧。
她一向了解裴憫之愛護道寧,若她猜的不錯,裴憫之應當是不愿他沾染上左霆這種毒蛇,才想瞞著他,把他摘干凈。
果然,黑紗之外,祈鑒趴在桌子上點頭,神色疲憊道:“他怕道寧那個小傻子裝不像漏了餡,為自己惹禍。左霆想殺咱倆難,為難他還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說罷,祈鑒打了個呵氣,趴在案上眼皮打架。
舒九鳴又說了兩句話,祈鑒只回了幾個“嗯、哦”的單字,漸漸的卻連單字都沒有了。舒九鳴見無人應聲,疑惑的看過去,只見方才還在說話之人已沉沉睡去。
“祈鑒?”舒九鳴不自覺放低聲音。要睡還是回去睡的好,在她這里像什么樣子。
然而祈鑒睡的沉,呼吸綿長,壓根兒沒聽見舒九鳴叫他。
舒九鳴無奈看了看窗色,晨光已越來越亮。
罷了,就在這里睡吧。圣劍峰向來嚴苛,估計他瞇不了一刻便得回去練功了。
祈鑒睡覺似乎也不安穩。舒九鳴見他微微皺著眉,將一只胳膊肘墊在頭下,另一只胳膊則架在一邊,右手就在她袖邊,估計她一動彈,發出些聲音,就會被他抓住袖子。
舒九鳴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剛想悄悄移開,卻看到他放在她袖邊的右手。祈鑒的右手虎口處已磨出老繭,一看便是下了極大的苦功夫,握劍的手形亦十分標準,就連睡覺也不忘半握著,右手手腕比左手手腕略粗了一圈,想來是昨日舉劍練劍,手腕淤腫未及時疏通。
曾經那么不愿修仙的人,竟只用五年便成了第一劍修,除了那些額外的修為,與他自身的努力也脫不開關系。
舒九鳴微微掀開一點黑紗,不適的瞇了瞇眼,繼而忍著刺痛看著祈鑒的臉,確實瘦了些。
這五年,他應當過的很辛苦吧。
舒九鳴心中一時五味雜陳,伸手點了些安神香,只安坐在他身邊,未再移動。
祈鑒沉睡之際,舒九鳴想到有些事也該辦了,便喚出暮影,道:“傳信天澤長老,告訴他可將培育的蠱蟲與搜集到的消息給我了。”
這五年她一直與天澤有聯系。寒潭邊上帶面具的陌生男子始終是他的心病,當初她懷疑此人來自萬花島,可直到閉關期間天澤傳信說道寧帶回來的蠱蟲是生于西漠噬魂冰蠱,她這才驚覺,想害祈鑒與她的,或許也有圣水樓。
那噬魂冰蠱寄生人體以吸食靈力為生,同時可在下蠱者的催動下攪亂靈力,使人聽命于他,如此陰毒的東西放在她身上,想干什么已昭然若揭。
而這種東西,除了圣水樓,放眼整個四方五海都未必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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