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皇后和惠貴妃帶著自己宮里的人,先后腳離開了和關閣,惠貴妃走時還在抽噎,戀戀不舍的看著皇上,皇后倒是走的干脆,跪了安起身就走。
“如此不痛不癢的責罰,毓安可知為何?”皇后和惠貴妃一走,皇上又和善的笑起來。
嚴言思索了片刻,笑道:“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并未指使宮人作惡,如此說來,也不算是不痛不癢,應是恰到好處!
皇上聽罷,喜笑顏開,“雖是馬屁,朕聽著也高興,你父親前幾日還說,你走的前一日,他才發現你聰慧,在朕看來,應說是光明透徹更合適些,一個小小女子,能如此通透,難能可貴。”
“謝父皇夸獎!眹姥孕Σ[瞇的回道。
“朕還堆了一堆公務要處理,最近臨安總督送了不少小玩意兒來,朕想了想,這宮里應該只有你和七皇子喜歡這些,一會兒朕叫陳公公送來!被噬系难劾餄M是慈愛。
“謝父皇。”皇上意氣風發的帶著陳公公離開了和關閣。
紅雀由衷的感嘆道:“皇上對小姐這么好,老爺在家里也能放心了。”
“那是皇上膝下無女的緣故!庇袊浪荚碌睦釉谇埃瑖姥宰匀灰残睦镉袛。
“就算今后有了其他郡主,皇上也一定會對小姐好的。”紅雀執拗的說道。
小容一直默不作聲,聽到紅雀這么說,忍不住駁了幾句,“萬一幾年后有外族來和親怎么辦,皇上若是一直無女,豈不是要小姐去!
“這倒也是,唉,我都沒想到這一層!奔t雀又操心起來。
紅雀沒能覺察出異常,嚴言倒瞧了一眼滿臉愁緒的小容,總覺得小容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是從哪一刻開始有了變化。
傍晚,陳公公流水一般,一箱一箱往和關閣的庫房里搬皇上的賞賜,里面的東西五花八門,很多嚴言沒見過的新鮮玩意兒。
嚴格算來嚴言應當已經二十來歲,但不知是不是被這小小的身體影響,裝滿玩物的那一箱,確實要比裝滿衣衫的誘人的多。
嚴言也不顧陳公公還在,就拿出了里面的陶響球,這球通體雕刻著不知名的花紋,內里裝的不是石子,而是一顆顆璀璨的寶石,搖晃的時候,會發出悅耳碰撞聲。
看著嚴言拿著球一個勁兒的晃,陳公公在一旁暗笑。
紅雀從箱子里找出一捧碎金子來,與陳公公相視一笑,放入了陳公公的手里。
紅雀跟著嚴言耳濡目染,也明白了宮里的規矩。
嚴言玩膩了球,將它丟在一旁,正要再去翻翻其他箱子,就聽到外面好似又來了些人。
“小姐,桂嬤嬤來了!奔t雀先桂嬤嬤一步溜進屋子里提醒嚴言。
嚴言微點了頭。
“拜見郡主,皇后娘娘讓奴婢來給郡主送些東西賠罪,今日的事是皇后娘娘思慮不周全,還請郡主不要放在心上!惫饗邒邤D著笑臉,卻毫無笑意。
嚴言恭敬道:“嬤嬤哪里的話,還請嬤嬤替我多謝皇后娘娘的賞賜!
嚴言的話周到的挑不出錯處,桂嬤嬤也沒能將皇后要她提點的話轉達給嚴言,只好笑了笑,就帶著人走了。
來者不善。
嚴言看到皇后的賞賜,心里就只有這一句話,小容端著珠寶盤給嚴言看了看,里面像是些用來賞人用的首飾,和皇上送來的天差地別,也不知皇后此舉是何意。
然而,蹊蹺的事還在后面。
接下來的幾日,皇后日日都會給她送些東西來,有時候是衣物,有時候是點心吃食,甚至連茶具都會給她送好幾套。
總之送來的東西五花八門,嚴言完全摸不清皇后送這些東西的含義,但又不敢掉以輕心,只好將它們完整的交給紅雀保管,以免后面出了差池無法圓說。
皇后這邊還沒消停,惠貴妃也跟著送起東西來,不過比起皇后送的,惠貴妃的東西要貴重的多。
嚴言毫無頭緒,紅雀倒是打聽了一番,才有了前因后果。
“這么說,是皇后和惠貴妃互相攀咬?”小容聽完紅雀的話,覺得有些不可能,困惑的問道。
“應該不是,皇后應該還有后手!眹姥猿了剂季。
僅僅是通過往和關閣送東西,宮中就能傳遍皇后引咎自責的好名聲,未免有些刻意。
也只有因為皇子尚在禁足的惠貴妃會心煩意亂的往坑里跳,惠貴妃倒是煞費苦心,可惜她太過心急,完全喪失了辨別的能力。
果不其然,這天夜里,皇后烏泱泱帶著一群人在和關閣門口鬧。
還好嚴言這天睡得遲,免去了從床上翻起來穿衣梳洗之苦。
“郡主,皇后娘娘請您去景盛宮一趟!惫饗邒哒驹陂T口說完話就走,也不顧嚴言是否答應。
嚴言覺得好笑,不過是辦成了一件事兒罷了,這桂嬤嬤也不必就此狂妄自大。
嚴言帶著紅雀去景盛宮看戲,但一進門,嚴肅的氣氛就讓兩人失了看戲的欲望。
前廳里鴉雀無聲,嚴言默默坐在下座,惠貴妃哭哭啼啼的跪著抹眼淚,皇后坐在皇上身邊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
而皇上則凜若冰霜,閉眼端坐著,嚴言進宮這么久,第一次見皇上如此嚴厲。
皇后急不可耐的說道:“陛下,臣妾已經查清,惠貴妃這些時日,一直往幾個皇子還有郡主宮里送東西,以此來降低皇子郡主的戒備心!
“今日,惠貴妃估計是看時機已經成熟,便將淹了毒的衣物送入了九皇子的宮中,害九皇子中了毒。若不是臣妾自上次的事情之后,次次都將送往郡主宮里的東西細細查驗,怕是現在郡主也遭了惠貴妃的毒手!”
皇后看了一眼嚴言,嚴言頭都不抬的坐在那里,皇后還想著嚴言聽到這些會驚慌失措的求一個公道,沒想到還是膽小的不敢攪這攤渾水,皇后心中暗罵一聲。
“九皇子現在如何了?”皇上睜開眼睛,看向一邊候著的太醫。
“回稟陛下,九皇子的衣物被放進楠梨水里煮過,楠梨毒性極大,這衣物偏偏還是九皇子貼身穿的,所以……”
“所以什么?”皇上蹙眉問道。
“所以,九皇子今后皮膚一到夏日就會潰爛,冬日則會重復皸裂,若是保養得當,或許還有治愈的可能,若是不管不顧,九皇子臉部的皮膚也會慢慢和身上的皮膚一樣潰爛。”太醫跪著不敢抬頭。
“混賬!”皇上將手邊的茶盞砸在地上。
屋里眾人齊齊叩在地上。
“惠貴妃,朕知你望子成龍,可你也不該對朕其他的孩子下此毒手!”皇上站起身,沖冠眥裂。
“臣妾冤枉!臣妾根本不知什么楠梨水!臣妾……臣妾送東西也只是學皇后娘娘籠絡人心罷了,臣妾從沒想過要害陛下的孩子!臣妾只想在宮里圖個好名聲!”惠貴妃涕淚橫流,全然沒有形象可言,幾次都差點哭的背過氣兒去。
皇后眼里精光一閃,“你也不必嘴硬,你的貼身侍女已經招了個干干凈凈,剩下的楠梨水也已經從你的寢宮里找到,你若不肯承認,本宮大可叫紫寧來與你對峙!
惠貴妃這才反應過來,但證據確鑿,人證物證具在,便不管不顧的指著皇后吼道:“臣妾是冤枉的!陛下明察!都是皇后,皇后引我入局!是皇后居心叵測想害陛下的孩子!”
皇上沉默不語的坐著,皇后局促起來,看皇上的樣子是把惠貴妃的話聽進心里去了。
皇上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嘆了口氣,頹唐的說:“惠貴妃毒害皇子,心狠手辣,褫奪封號,貶為嬪,長秋宮禁足。”
“陛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惠貴妃跪著就要往前爬,被人架起拖了出去。
皇后得償所愿,難掩得意。
這場戲演的極好,尤其是皇后,讓嚴言對皇后又有了新的認識。雖說宮中人心恨手辣是常態,但也沒想到皇后竟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一次性將局做了個完全,既不給反駁的機會,也沒有爭辯的能力,一旦鉆進皇后的圈套里,就只能如同惠貴妃一般任人發落。
原來嚴府當年是折在了這樣一個人手里,這么段時間來,嚴言當真輕瞧了她。
皇后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里,皇上已經只身趕往九皇子宮里去了。
“毓安!被屎蠼凶×藝姥。
“毓安知道了柳嬪如此害你,竟也不覺得生氣?”皇后笑顏如花的盯著嚴言。
嚴言差點沒反應過來柳嬪是誰,“自然生氣,但好在父皇已經發落了柳嬪,想必她在禁足的日子里,一定會好好回想她的罪過!
皇后一收笑意,心覺無趣,“若倒真如毓安所說一般就好了,只是柳嬪心思重,人也倔,怕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但你是個通透的,若有一天,柳嬪仍不知悔改,本宮還要麻煩你去給柳嬪指指她的錯處。”
皇后眼里晦暗不明。
“若是皇后娘娘指派,毓安必定不辱使命。”嚴言面不改色,仍是一臉認真。
一離開景盛宮,嚴言表情凝重了下來。
敵人比想象中要棘手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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