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陛下,既然禮成,不如我們就先回去吧!
皇后想要轉移皇上的注意。
皇上瞇著眼,不理皇后,看著門口那一窩太監,問道:“誰在那?”
幾個太監手一松,那小太監一溜煙竄上了前,“撲通”一下,跪在大殿上。
“回陛下,奴才是東宮的時吉。”
太子一見時吉,變了臉色。
皇上皺著眉,好似看不清一般問道:“你怎的,一身的血?”
時吉正色道:“陛下!太子殿下私養宦寵!還請陛下明察!”
當著眾人的面,太子也不好發作,蒼白無力的喝道:“空口無憑!隨便幾句胡話就想誣告本太子?”
時吉慘笑一聲:“奴才已經如此,有什么好誣陷殿下的,殿下不是想要證據嗎?我和殿下宮里的宦寵都是證據,奴才也想聽從殿下的吩咐,也想幫殿下毀滅證據,可沒想到,殿下竟然想卸磨殺驢,既如此,殿下不仁,也別怪我不義!
時吉說話時,陳公公就帶著人匆匆去了東宮。
皇后見狀,也不敢輕舉妄動。
皇上怒視眼前的太子,沖時吉說:“繼續說!
時吉憤然說道:“殿下一直在東宮私養宦寵,很多小太監都是殿下從宮外擄來的,有些家中優渥的,但是被太子殿下看中,就強行威脅帶入宮里,做了太監!其中甚至還有戶部侍郎家的小兒子,也是因為面目清秀,在殿下威逼利誘下進了宮,當了太監!
殿下若是對他們好便罷了,但殿下平時對這幾個宦寵拳打腳踢都是常事,他們若是有逃跑或者告發的想法,就會被殿下剝去衣服,掛在正廳一日,殺一儆百,伺候殿下一次,便遍體鱗傷,這些年從東宮運出去的宦寵尸首沒有三十也有二十!
“父皇!碧忧忧拥慕辛艘宦。
“你別叫朕父皇,朕沒有你這個兒子!”皇上厲聲斥道,“傳戶部侍郎!”
“宣戶部侍郎覲見——”
太子穩住自己慌亂的情緒。
時吉又說道:“奴才平時在東宮做些粗活,所以不常在殿下面前,才逃過一劫,今日在前廳服侍的人告了假,這才由我去前廳服侍太子殿下,殿下一見我,便對我說,今日他迎娶側妃,讓我為他解決那些宦寵,我沒有答應。
太子殿下前腳一走,后腳便來了幾個太監將我一頓暴打,想將我拖進宦寵住的那間房里,我拼死才逃脫出來。”
太子做了這樣的事,還被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捅了出來,皇上看都不想看太子一眼。
陳公公看皇上表情不是很好,問道:“陛下,戶部侍郎到了,可要宣他進殿?”
“宣”
“宣戶部侍郎覲見——”
戶部侍郎已年過花甲,再過些時日就要告老還鄉,飽經風霜的臉上,兩只深陷的眼睛,躬著腰,顫顫巍巍的跪了下去。
“王師勝拜見陛下!
“朕找你來,是想問問你小兒子的事!
王師勝狐疑不決的看了一眼太子,皇上心里已有了答案。
“你的小兒子,現在在何處?”皇上問道。
王師勝低首回道:“臣不知。”
皇上不怒自威:“你不知?你是他的父親!”
王師勝叩頭回道:“臣真的不知!”
皇上揚聲呵斥:“你兒子都快沒命了!你一個當父親的還在這里幫著別人隱瞞!”
王師勝面色蒼白如紙:“我兒?我兒……他如何了?”
“朕已經命人去找了,你現在給朕好好想想一會兒怎么交代!”皇上聲音不由得高了幾分。
沒一會兒,陳公公的徒弟就領著十幾個身著素衣的少年走了進來。
陳公公將十幾個少年攔在門口,挑了幾個眼神極其堅定的少年跪在御前,其他人跪在門口。
王師勝的小兒子看到父親的背影,潸然淚下,張了張嘴,才叫了一聲“父親”。
王師勝聽到小兒子的聲音,心底有一絲苦澀開始泛濫,那苦味兒從舌根處涌進嘴里,他說不出話來,抱著小兒子嗚嗚的流淚。
皇上問道:“王師勝,現在可愿說了?”
王師勝悲咽著說道:“陛下,臣三年前,帶著小兒子曾在陛下的誕辰露過面,那一次,太子殿下就盯上了臣的小兒子,臣當時不明所以,只以為是太子向我兒拋出的橄欖枝,臣并不是望子成龍之人,但臣也怕今后我兒得罪了太子,不好在陵陽城里走動,便默許了太子對我兒的賞識。
可忽然有一日,太子殿下身邊的宿一來了我府上,拿出了偽造的多項罪證,要我認下,我死活不肯,那宿一便打斷了我手指,陛下請看,這便是當時的罪證。”
王師勝伸出手,食指第一個骨節軟踏踏的耷拉著。
“打斷了臣的手指之后,太子殿下等人仍不罷休,威脅臣,若不簽下那些罪狀,第二日便要派人在朝堂上彈劾臣,太子殿下還說,已經備好了所有人證物證,到時候無論我如何辯駁,也是無用。
臣雖有罪,但臣府里的人卻無辜,臣無奈之下,簽下了證言。這時,太子殿下才說出了真實的目的,他們竟想讓我兒入宮,隨侍在殿下身側。臣雖不知內闈之事,但太子殿下是什么心思,臣略知一二。但太子殿下拿自己的太子身份和皇后娘娘的母家威脅臣,我兒也不愿見臣為難,自請進了宮,隨侍在太子殿下身側。”
皇上冷哼一聲,“太子身份?他以后不是太子了!
太子愕然的看著皇上。
“你來說!”皇上指了指臺下一個眼里滿是憤恨的少年。
“草民邊固拜見陛下!草民生在商賈之家,家里以賣布為生,幾年前,太子殿下看中我家的布,要求我們不許賣予他人。我們雖不算窮困,但如此長期下來,必定虧損,我父親拒絕了太子殿下的提議,太子殿下手下的人便將我們布莊砸了,我父親也挨了一頓打,父親已經年老,氣急之下中了風,沒多久就去了。
可即便如此,太子殿下仍不肯放過我們一家,為了家中年邁的老母,我只好日夜趕工,每個月都給太子殿下送上衣物。一日,太子殿下說我的布有問題,騙我入宮,我毫無防備之下,被囚禁宮中,草民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只王師勝一件,就足夠駭人聽聞,皇上聽邊固說完,勃然大怒,一手掀翻了面前的龍案。
“繼續說!
邊固說完,另一個少年也開了口,一個接著一個。
有在詩會上嶄露頭角被騙進宮里的,有被父母蒙騙送入宮的,還有被太子折磨的家破人亡被擄進宮里的,可以說得上是曠世奇聞。
皇上越聽越覺得可怖,太子之前無論怎么出格,皇上都未曾放在心上,只覺得是小孩打鬧,如今已經事關朝政,絕不能坐視不理。
“李楨,你可還有別的話要說?”皇上已經不再稱呼李楨為太子,李楨錯愕的晃了晃。
“父皇,你不可只聽他們的,你也聽聽兒臣的!兒臣并未做過他們所說的那些事!不信父皇可以問問他們,兒臣是否真的露過面做過這些事!”
邊固苦笑道:“是啊……殿下隨便找個替死鬼就能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但我們身上的傷呢?這都是你親手打的!我們所受的屈辱也是你賜予的!”
幾個少年不約而同的掀起手臂,卷起褲腿,數不清的鞭傷在瓷白的皮膚上十分惹眼,甚至有的傷口已經潰爛,少年身上遍布傷痕,由此可見太子殘暴。
皇上逼視跪著的太子,太子不敢抬頭,皇后知道皇上這是真的動了怒,也不敢求情。
“父皇,兒臣請父皇嚴懲皇兄,給在場眾人一個交代!”二皇子不知何時站了出去,誠懇的請求道。
真蠢,嚴言暗暗想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皇上必定會懲罰太子,至于如何懲罰,皇上心里有數,太子再不濟也是皇后的嫡子,許家在朝堂上和嚴家不相上下,就憑太子犯下的罪責,足夠讓他圈禁宗人府,但若真是如此,許家的反撲,皇上未必能招架的住。
太子不干凈,你二皇子也未必干凈,如此心急的跳出來要求嚴懲太子,不給皇上臺階下便算了,將皇上高高的架在屋頂上,還死活不讓下來,這不就是招著皇上生氣?
皇上盯著二皇子,“你說該如何嚴懲?”
二皇子索性說道:“依兒臣看來,若不將皇兄貶為庶人不足以平民憤!
嚴言汗顏,你到是真敢說。
皇上語氣有些不悅,“李煥,你如何想?”
李煥站了出去,“回稟父皇,兒臣聽了這些少年的說辭,皇兄縱然有錯處,但皇兄身邊的宿一也脫不了干系,若不是宿一挑唆,皇兄或許根本想不到如此惡劣之事,何況皇兄如何吩咐的宿一,尚未可知,但宿一卻對幾個少年的所做作為,皇兄未必清楚,所以兒臣請求父皇,宣宿一上殿。”
皇上點了點頭,他現在需要的正是李煥這般,知道他難處的,而不成一直要求他嚴懲太子的。
皇上對陳公公說道:“去叫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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