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看到了婁元詩的姨娘,嚴言才對”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有了更深的理解。
嚴言一眼望去,便知道哪個是婁元詩的姨娘,她穿著件暗紅的旋裙,顏色繁雜,頭上簪了朵紫花,面相刻薄,緊鎖著眉,好像天生如此一般,連笑時都是皺著眉的。
她雖然保養的好,但也撐不住這緊鎖的眉,怎么看都覺得她臉上好像很多褶子。
她從嚴言進門時就皺著眉盯著嚴言,像是知道嚴言和婁元詩幼時相識一般,眼里毫無尊敬之意。
“拜見父皇。”
“拜見陛下。”
皇上笑了兩聲,說道:“毓安今日倒是來的巧,正好婁愛卿還沒走,也可讓婁元詩見見家人。”
一說到此事,嚴言就不滿的癟著嘴說道:“父皇還說呢!方才我還在宮里練字兒呢,婁姐姐便跟我說,婁大人今日入宮面見陛下,也叫了她一起。我想著,我也有日子沒見父皇了,便跟來了。”
嚴言有些生氣,輕哼了一聲,“父皇你猜結果怎么著?我們一到父皇這里,才知道那來和關閣傳話的小太監竟是唬人的,要不是陳公公叫我們進來請安,毓安現在說不準已經打道回府了。”
“哪來的小太監?竟敢傳假話。”皇上掃了一眼殿中眾人。
“對,方才還忘了問你,元詩,你還記得是哪兒來的小太監嗎?”嚴言想起這問題,便不顧規矩的在殿上問道。
“記得,是小興子。”婁元詩低首回道。
陳鈺一腳就踹倒了小興子,“說!你怎么敢假傳皇上口諭!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小興子抖抖索索的磕頭:“奴才不敢!奴才怎么敢假傳皇上口諭!是婁大人的側室蔣氏叫奴才去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一瞬間向蔣氏靠攏,蔣氏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臣婦只是想叫元詩來一并團聚,但她遲遲不來,臣婦也只好作罷。”蔣氏說的極沒底氣。
她說的別扭,嚴言聽著也著急,這蔣氏還真當皇宮是他們府里了,皇宮豈能是一點小伎倆就能瞞天過海的地方。
“原是如此,這樣說來,倒是我錯怪蔣氏了。”嚴言似笑非笑的說道。
“不不,都是臣婦的錯,怎么能是郡主的錯呢?”蔣氏覺得自己說的不妥連忙解釋,“是,是臣婦說錯話了,郡主沒錯!郡主絕不可能有錯!”
蔣氏的反應看笑了嚴言,好似嚴言是什么洪水猛獸一般,如此的反應,倒將蔣氏自己變成了一個在郡主壓迫之下的平頭百姓。
“我好像是第一次見蔣氏,蔣氏為何如此怕我?”嚴言偏不隨她的意,偏要問問。
蔣氏一下子匍匐在地,不敢回話。
婁大人幫著說道:“內人性子膽小,還請郡主體諒體諒,莫要責問了。”
“婁大人這句話就見外了,毓安問她,也是想和她搞好關系罷了,若是怕,那便讓她說說為何怕我,也好警醒警醒我。”嚴言擺明了是不打算放過蔣氏了。
蔣氏緩緩抬起頭,一和嚴言對視,便裝作害怕的移開了視線,說道:“郡主方才進來和皇上說話時歡歡喜喜的,臣婦便以為郡主是很好相處的,但沒想到,郡主方才質問臣婦時,卻忽然就變了臉色,所以臣婦害怕。”
嚴言感覺蔣氏恨不得揪著皇上的耳朵說,你看看,這毓安郡主,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讓我來給陛下看看毓安的真面目。
陳鈺站在后面聽到這話,也是忍不住搖了搖頭,郡主在宮里生活了這么久,面子里子什么樣子,皇上心里一清二楚,何須你一個剛進宮的在這提醒皇上。
“你做錯了事,我自然要問你,難不成,我還要輕聲細語的問才是?你是第一次進宮,也可以理解。”嚴言看向婁大人。“婁大人,蔣氏殿前失儀,往后蔣氏若還學不懂規矩,還是不要再帶入宮里了,我在這宮里性子還算是軟的,這一次害怕我,下一次又害怕陛下,這宮里全是她害怕的人了。”
蔣氏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繼續裝也不是,不裝也不是,只好求著誰能來救她。
“毓安說的極是,若不是你的正妻亡故,朕是絕不許你帶妾室上殿的。妾室便是妾室,等她懂了規矩,你再帶她入宮也不遲。”皇上也嚴肅了些。
嚴言兩句話便奪了今后出入宮中的權利,心里恨得緊,一時間在大殿上撒潑打滾的心都出來了。但宮里總歸不是市井之中,她到底也不敢真的在宮里撒潑,就只敢在心里想想罷了。
“婁和萬,你繼續說方才的話,你是怎么查出這案子的真相來的?”
皇上說完,垂下眼一看嚴言還站著,小聲的對近侍的太監說道:“給郡主搬個椅子來。”
婁和萬高昂的說道:“臣當時在出宮的路上就一直在想,這些姑娘究竟為何會下落不明,臣想到了許多可能,但臣能想到的,那些姑娘的父母未必沒有想到,于是臣便放棄了拐賣這一條線索。
臣一回刑部,便著人排查出城的記錄,從記錄上看,大型貨物必定是會被排查的,何況是這么多人,這一條線索也斷了。
臣冥思苦想了一個晚上,這些姑娘既沒有出城,也沒有被拐賣進酒樓里,城里也未曾有人口的激增,臣覺得這些姑娘很可能是遭遇了不測。臣想著,千方百計的拐來這些姑娘,卻一定要取這些姑娘性命的行當,除了巫蠱作祟,那便是配陰婚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無論是邊固的提醒,還是丁陽平整理好的思緒,婁和萬只字未提,將邊固和丁陽平的功勞全都包攬在自己身上,倒還真是個貪心的。
“后來,又是怎么查到那京府通判身上的?”皇上問道。
婁和萬恭恭敬敬的回道:“后來,我便帶著刑部的人秘密查探了這些曾有過配陰婚的人家,他們一致絕口不提這件事,好像這事從未發生過一般。這時,這些老百姓里有一個年紀極大的老嫗對我們說,她女兒是被人賣了去,才失蹤的,我們便根據這老嫗的話,查到了當時還在鄉府里的尹通判。
這尹通判當時許是根本不怕被人找上門來,便說了自己真實的身份,我們也找那老嫗看了人,老嫗也確定了當時買她女兒的人正是尹通判,我們順藤摸瓜,也撬開了尹通判手底下的人,這才將尹通判人贓并獲。”
“這斷案真是曲折,但也真是精彩,婁愛卿名不虛傳。”皇上夸贊道。
這哪是破案的破的精彩,明明是說書說的精彩,這婁和萬這么會說書,怕不是和許長明還有什么血緣關系呢,嚴言想。
皇上慢吞吞的道:“朕方才已經進了你的職位,朕聽的意猶未盡,今后若還有這樣的大案,希望婁愛卿也能如同今天這般盡職盡責。”
“是,陛下。”婁和萬叩頭謝恩。
“等過些時日,朕的大皇子得了空,朕一定叫他帶著元詩回趟門,等元詩有了孩子,朕就賜元詩為大皇子的皇妃。”皇上承諾道。
蔣氏聽的牙癢癢,先前婁元詩嫁給太子時,她就千般萬般的不愿,還好太子當天就倒了臺。
如今,聽陛下的意思,大皇子重新坐上太子之位的可能還是極高的。想到這里,蔣氏直怪自己蠢笨,大皇子再如何,也是皇上和皇后的嫡長子,就算今后沒能繼承皇位,那放在自己的封地里,怎么也是個王爺。
蔣氏后悔起來,早知如此,當時就該執意讓自己的女兒嫁給太子做正妃,都怪自己沒有遠見,當時只想著不讓女兒吃苦,但無論是嫁入皇家,還是普通人家,該落敗的總要落敗,自己當時就是沒想明白這道理,執意留著女兒在身邊,這下好了,什么都是婁元詩的了。
等過些日子,大皇子和婁元詩回門,又不知道是怎樣的耀武揚威。
蔣氏心中已經開始謀劃了,她自己的女兒不能高嫁,也絕不允許婁元詩嫁入皇家。
“父皇,元詩的母親去的早,蔣氏既然進了宮,不如叫她去母后宮里一趟,也算是為了元詩。”嚴言一副不計前嫌的模樣對皇上提議道。
“嗯,也是,婁元詩進宮之后,出了這些事,都無人安慰,還好你陪在她身旁。朕知道你與元詩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也深厚,就按你說的辦吧,正好朕還要和幾位愛卿商討些國事,那你便帶著她們去吧。”皇上說道。
“是。”嚴言領命,帶著元詩退了出去。
蔣氏心中還有些不愿,跪著不肯起身,被婁和萬斜了一眼,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來。
既然蔣氏這么喜歡拜高踩低,耍小聰明,嚴言就只好把她送去皇后那里。皇后最見不得的便是像蔣氏這種以側室身份欺壓正室的。
等她到了皇后面前,再來一個大不敬,那便不只是簡單幾句的訓斥,以皇后的手段,一定能羞辱的她今后在官宦夫人之中抬不起頭來。
嚴言引著路走在前面,蔣氏在身后和自己女兒嘀嘀咕咕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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