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都弈聽罷,一時犯了難:“我們如何才能知道邊固屬于哪種情況?”
嚴言看向空蕩蕩的街道:“所以才叫紅雀將景姑娘帶入宮中,如此才能救邊固一命。”
紅雀亦是如此想,若能將景文君叫來宮中,邊固必能能得救。
她躲過侍衛,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暴喝。
“誰在那!”
禁衛軍的嘶吼嚇得紅雀亂了陣腳,甚至都不知該往哪邊跑。
她不停地告訴自己:必須要躲過這一劫,一定要把景姑娘帶回宮里救邊固。
嚴言一直都未曾讓她去做過什么事,往往都是都弈在做,她頭一回替嚴言出宮去尋景姑娘,決不可失敗。
她快速的竄進廢舊的宮房中,躲在一堆草垛后面。
“我看到人了!跟我來!”
雜亂的腳步聲從門前一個個的路過,紅雀揪心的躲在草垛后面,心中祈禱著:千萬別過來。
人最怕什么,往往最躲不過什么。
“啪”的一聲,門被推開,破舊的木門撞在墻上,力道再重些怕是要碎成滿地。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說不定只是一只貓呢?”
那人遲疑了半晌:“應是不會,我明明是瞧見了一個身影。”
“定是今日當值的時間太久,你眼花了!”
那人不說話,伴著一聲焦躁的嘆氣,結束了一切。
門仍然大敞著,但門口卻沒了侍衛的身影。
紅雀提著的一口氣,終于輕輕呼出,夾著的肩膀也放了下來。
“姑娘,可以走了。”
門口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紅雀心頭一震,險些跳了出來。
帶頭來追紅雀的那個走了,但另外一個卻還留在門口。
“姑娘,你不必害怕,我沒有惡意。我現在出去就是,時間緊迫,姑娘要是有事兒,還請盡快。”那人在門口溫聲說道。
紅雀謹記著嚴言的教誨,無論這人如何說,她都絕不會出來。
紅雀躲在草垛后面,不停地觀察著四周,若是聽到那人靠近的腳步聲,她就打算將這草垛推翻,給自己逃跑的機會。
她等了許久都沒聽到可疑的腳步聲,這才探出頭去瞧,門口空空如也,只剩下嗚嗚作響的風聲。
廢棄的宮門外已經沒了侍衛的身影,紅雀尋好通往宮外的小路,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她躲過巡邏的禁衛軍,費力的提著裙擺往嚴府家后門跑。
宮中雖然戒備森嚴,但宮外尚未得到消息,仍是一片松散。
“小姐,若是實在沒有把握,不做便罷。”
紅雀剛要進門,就聽見麥冬在后門與人小聲說話。
“不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嚴思月瞧了一眼瑟縮的麥冬:“你不必害怕,這次必不會像上次一般讓你受罪。”
麥冬閃躲的眼神被嚴思月抓了個正著,兩人都沉默不語。
紅雀見狀,繞開后門,從另一側翻墻而入。
她一邊盯著四周,一邊焦急的敲著景文君的門。
“誰?”景文君聽到如雨聲般的敲門聲,先是一驚,待安靜了幾分,才開口問道。
“景姑娘,是我,紅雀。你快隨我去宮里一趟。”
景文君拉開門,環視周圍后,將紅雀拉進屋子里。
紅雀急道:“現下沒工夫與你慢說,你快隨我走,路上我再與你詳說。”
邊固失蹤,嚴言也不敢輕舉妄動。宮中形勢復雜,先前覺得可靠的人現下都有些說不準。
尤其是陳鈺,今日的反應的確有些不同尋常,皇上生了重病,他該忙前忙后才是,哪有功夫出來奚落皇后。
此事疑團重重。
若是皇上真的醒了,那宮中至少還有個能做主的。若是未曾清醒,那邊固必定命懸一線。
黑夜之中,兩個身影一前一后進入了和關閣。
“小姐,事情我已經聽紅雀說了。”
景文君穿著與紅雀相同的碧綠宮服,英氣的臉和腦后的雙髻實在沖突的緊,怎么看怎么別扭。
“現在邊固不知所蹤,我猜測邊固若不是被軟禁在養心殿里,就應是在平寧宮。”嚴言道。
景文君眉頭輕皺:“可還有別的地方,現在已是丑時,若是這兩處沒有,總不能再回來。”
“我們的時間確實不夠充裕,但我現下……對了,還有一處廢棄的宮殿。那處是蘭貴人從前的住處,就在東南方向,那處也可以去瞧瞧。”
若此事與太后無關,那明日一早就會有妃嬪押著邊固前去覲見。那擒著邊固的人必定會說,是在路上瞧見了邊固,覺得可疑,這才擒在自己的宮中。
“左右你都去瞧瞧,先瞧養心殿,再平寧宮,若是實在瞧不見人,我們只能回來再商議。”
景文君知道嚴言焦急難耐,也不拖延。
待景文君走后,紅雀忐忑不安的靠近嚴言。
“小姐,還有一事?”
嚴言滿腦子都是不好的猜測,聽到紅雀叫她,她才甩了甩頭。
多想無疑。
“小姐,我方才在那廢棄的宮殿驚動了侍衛。”
紅雀語出驚人,嚴言忙將她掰過來,從頭到腳都瞧了一邊。
“沒受傷吧?”
紅雀擺擺手:“沒有,只是……”
“只是什么?被人發覺了?沒事兒,大不了我們明日就說是其他緣故。”嚴言寬慰道。
“也算不上被發覺了,反倒是有人幫了我。那時候,我的身影被門外的侍衛瞧了個正著,我只好躲進那偏殿的一個草堆后邊兒,沒想到,有個人不僅將發現的侍衛勸離了偏殿,還與我說讓我抓緊時間。”
雖然聽紅雀說來,這侍衛是好意,但如此監視著她,再加上蓄意的幫助,實在也算是個威脅。
“那人必定是知道你是誰,所以才放過了你。”
紅雀一聽,心中一涼,還是給小姐拖了后腿。
“不必自責。”嚴言牽起紅雀的手,“你被他瞧見并非是你不夠細心,而是他的眼睛本身就盯著咱們和關閣。”
都弈也覺察出其中的為難:“是誰啊?真讓人鬧心。既然是想幫咱們,自報家門也無妨,如此盯著咱們,又要讓咱們猜來猜去的,實在難受。”
嚴言猜測,此事大約是在觀察,觀察嚴言是否有與他結盟的資格,但這個人是誰,嚴言只猜到了兩個人。
一個是待人疏離的六皇子李沅,另一個是為人耿直的七皇子李庭。
今日此事,更像是李沅所為。若是七皇子,為了取得紅雀的信任,必定會好言相勸,應是不會自行退去。
她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那是他們救蘭貴人回來的那日,七皇子留下一個背影,自行退去。
不會真是七皇子?
嚴言也拿不定主意,只要對方并無惡意,那就只能先放著,邊固的事更要緊。
嚴言一夜未眠,都弈和紅雀兩人倒是在椅子上打盹。
黑夜仍未褪去,倔強的與天邊的一抹亮僵持著。
桌上的茶已經冷了好幾次,最后連嚴言都懶得去管茶水的冷熱,想起來就抿上幾口。
今夜未眠的,必不會只有和關閣,只怕皇后的景盛宮也商量了一晚上的對策。
一個碧綠的身影不知從何處翻身而下,落在正殿門口。
“回來了?”
坐的太久,嚴言一起身就發覺腳下一麻,紅雀忙瞇著惺忪的眼,扶了她一下。
景文君順手帶上了正殿的門。
“沒找到。”
嚴言又坐了回去,不停地回想著宮中每個人的臉:“究竟是誰帶走了邊固。”
“太后宮中和養心殿我都已經瞧過了,也打探了邊固平日里的好友。據說,晚間陳公公私下吩咐了邊固,自那時起,邊固就下落不明了。”
景文君從懷里拿出一個一塊白布包著的東西,遞給嚴言。
“這是什么?”
嚴言一邊問一邊將其打開,里面竟是一塊小小的綠豆糕。
景文君道:“這個,是我在邊固的枕下找到的,這東西被團在枕頭下面,上面還用被子蓋著。我想,這也許是邊固尋了機會留下的。”
“是陳鈺?”
嚴言迎著燭火,將手中的綠豆糕瞧了又瞧。
是林嬤嬤那夫家做的沒錯,但怎么能是陳鈺做的?
盡管今日陳鈺一反常態,但嚴言也沒懷疑到陳鈺頭上,雖說陳鈺立場不明,但確實也幫到了嚴言不少。
至少可以確定,他不是皇后的人,應也不是李煥的人。
如此,就只剩下六皇子和七皇子。
這兩個選擇未免也太過艱難,選錯一次就是滅頂之災,幫她的是其中一個,要害她的也是其中一個。
“不可坐以待斃。”嚴言緊鎖著眉,“文君,你還是留在宮里尋邊固,都弈,你去平寧宮,聽聽太后和三殿下那處有什么消息。紅雀,你去景盛宮,問問阿香,皇后昨日回去可有什么不對。”
她將所有人指派完畢,又尋出一件薄紗斗篷披在肩上。
“小姐要去哪?”紅雀問道。
“我去春宜軒。”
“春宜軒?”
“對,容寶林此時未免有些太沉得住氣。”嚴言隨意將斗篷打了個結。
紅雀還是不覺得陶容會知道什么:“容寶林……怎么看也好像與此事無關。”
“你可別小看容寶林。”嚴言意味深長的道。
“你要知道,她明明已經和皇后做了交易,但十一皇子現在還是養在她的膝下,這還不足以說明她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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