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和關閣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院子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緊接著,一個束著高馬尾,身著玄黑長袍的身影就走了進來。
在場眾人皆是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這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回來了?
許長明作揖說道:“魏將軍,不知將軍今日來和關閣所為何事?”
魏青朝勾起嘴角,“怎么幾個月不見,許公子竟稱我為將軍了?再說這和關閣這里這么多人,既然大家都能來,我有何來不得的??
許長明禮貌的笑道:“將軍想來自然是能來,只是郡主已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將軍還是要避嫌才是。”
魏青朝深深的看了許長明一眼:“這自然不用許公子提醒,若是真到了我需要避嫌的時候,我自然會避嫌,本將軍覺得現在不用避嫌,自然也就不用。”
魏青朝意思說的很明白,無非就是在告訴許長明,若不是因為和親一事,與郡主的婚約許是還輪不到你許長明。
許長明嘴角掛著的笑蕩然無存。
魏青朝不以為意的看向坐在一旁的方夢玉:“這位就是方侍郎的千金吧?聽聞方小姐也要嫁入許府?”
方夢玉不識魏青朝,但聽魏青朝如此說,嬌羞的點了點頭。
“是,郡主殿下已經替臣女向皇上表明了臣女心意,皇上體諒臣女愛慕之心,賜婚于我。”
魏青朝話鋒一轉,好奇的道:“哦?是嗎?本將軍忽然有些好奇,想問方小姐一個問題,方小姐可否為我解答?”
方夢玉點了點頭:“自然。”
魏青朝道:“聽聞方小姐好似和許長明并無往來,為何方小姐會想要嫁給許長明,這其中可還有什么我們不得而知的故事?”
方夢玉正愁著沒有人過問她與許長明的往事來炫耀,逮到這個機會,她自然要在郡主面前好好一說。
“約是三年前。那時候,我父親還是個小官兒。我與身邊的丫鬟從主街道上過,卻不小心沖撞了京府通判家的兒子。那時候我爹爹只是個芝麻小官,我們自然也是忍氣吞聲的那一方。但是那通判的兒子卻不依不饒,硬要我們下來賠罪。我只好與丫鬟下了馬車,給那京府通判家的人賠罪。那京府通判家的兒子本就是京中紈绔,他見我之后卻執意要娶我為妻,甚至想將我當街擄走帶回通判府中。慌亂之下,我告訴他,我并非是普通女子,父親在朝為官。但那人不聽,硬要強行抓我上他的馬車。這時候便是許公子,站出來救了我。”
方夢玉看著許長明白玉般瓷潤的側臉,道:“在那時起,我就想著報恩。”
她說到最后,竟不敢再去瞧這張側臉。
“好一個英雄救美的故事。”
若不是方夢玉提起,許長明根本想不起這件往事。
“兩位既有前緣,今后在一塊兒,感情也會細水長流。”
“多謝魏將軍。”方夢玉謝道。
魏將軍獨獨問了方夢玉和許長明,卻沒有問嚴言和許長明。方夢玉送了一口氣。她若是坐在這里聽郡主與許長明的往事,今夜可能都閉不上眼。
許長明聽罷,順勢就潑來一盆涼水:“方小姐今后能不能入我們許府,還不一定。魏將軍現在就說什么祝福的話,有些太早。這些話不如將軍等在我與郡主的大婚當日再說吧,再說方氏只是我的側室。郡主才是我的正妻,將軍就是要祝,也該祝我與郡主百年好合才是。”
魏青朝狡黠一笑:“抱歉,此事是我的不是。不過,也正如你所說,現下你們尚未大婚,最后是否能完婚還不一定。”
許長明看著魏青朝帶有侵略性的笑,眼底越來越冷。
“這些都是臣的私事,就不勞將軍費心了。說起來將軍府中應該還有嬌人等候,將軍怎的先跑來了和關閣?將軍也不心疼錦昕姑娘。”
提到錦昕,魏青朝臉上的笑意不改:“沒想到許侍郎我家的事情也如此上心,還記得我們安康候府之中還有一個錦昕。不過錦昕的事情,就不勞許侍郎費心了。錦昕現在已經被送去了莊子上,應當在莊子上生活的很不錯,若是許侍郎想見見錦昕,我大可以安排你們相見,敘敘舊。”
“將軍倒是個狠心人,錦昕姑娘對將軍貼心細心,將軍竟狠心將其送去了莊子上。”
面對許長明的挑釁,魏青朝毫不退縮:“許侍郎有空還是多心疼心疼自己的妾室,雖說許侍郎這邊放著兩位佳人,但這方小姐對你的情深,這陵陽城中無人可比。”
不過幾月魏青朝就一改之前收斂鋒芒的避讓,變成了如今的肆意張揚,如此變化,竟讓許長明有些招架不住。
同樣有些招架不住的還有嚴言。
她知道魏青朝遲早會變成前世那個桀驁將軍,但如今親眼瞧著倒還真不太習慣。
魏青朝現在的張揚和之前那個低調的少年沒有一絲相像,若不是面貌和從前一般未改,嚴言真要懷疑他是不是被人給奪了舍。
魏青朝從前總是喜歡一席黑衣,將自己隱藏在黑夜之中,不想被人發覺。他在宮中十分低調,不想讓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而現在他雖然仍是穿著一身玄衣,但上面繡著的金色暗紋,和銀色發冠上斗大的一顆寶石,都無疑在表明他與往日早已不同。
與此同時,嚴言的心中不禁有些欣慰,雖說從前那個低調老實的魏青朝相處起來毫無壓力,但他卻總是忍氣吞聲,低調避讓。
現在的魏青朝張揚肆意,已經能獨當一面,但她心中卻隱隱有些遺憾一般的情緒。
“將軍前來,應當是與我有要事相商吧?”
她不知道魏青朝所來何意,但是她卻有話要與魏青朝說。
許長明雖然還想和魏青朝在駁上幾句,但他聽到嚴言此言,自覺的起身說道:“郡主既然有要事要與將軍相商,臣先告退。”
方夢玉的心在許長明身上,一聽到許長明要走,急匆匆的也跟了上去。
待前廳的人走了個干凈,紅雀和都弈也自覺的退去,將魏青朝和嚴言兩人單獨留在正廳之中。
嚴言這才好好的端詳了魏青朝,確實和從前不一樣了,甚至連說話都不知該從哪一句開始。她還記得一個月前,魏青朝從大漠回到宮中時,說的那幾句話。
更是因為如此,她才不知該如何開口。想起那日,她不過叫了他一聲將軍。魏青朝的反應就如此強烈,這讓嚴言更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家伙倒是聽你的話。”魏青朝目中盡是嘲諷。
“已經去過陛下那處了嗎?”
提到陛下,魏青朝不知回想了些什么,面色忽然沉重,方才張揚的眉毛也皺了起來。
嚴言心中了然,看來魏青朝和陛下在養心殿里談的并不是很和諧,應是談崩了也說不準。但瞧著魏青朝的樣子,應是并不想透露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嚴言也沒有追根究底的問。
“這次回來要待多久?”
魏青朝被嚴言第二個問題帶過了方才心頭的憂愁。
“待到下一次戎族再想要威脅邊境之時。”
嚴言訝然:“這次回來竟是打算要長留在京,那豈不是就要成了一個賦閑之人?”
魏青朝勾起嘴角,“若是如此也就好了,可惜陛下要我去練兵。什么時候朝廷有難,什么時候再去邊境打仗,在這之前就留在京中。”
“如此也好。”
不知為何魏青朝沒有上次那樣急切,兩人不冷不淡的談話,反倒讓嚴言心里壓上了一塊千斤墜,她說不上心中那是如何的情緒。
或許是魏青朝已經想通了,嚴言心中暗暗的想著。
畢竟兩個人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根本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何況他們二人并非是只有他們自己,他們的身后還有父母和整個家族。
魏青朝會徹底放棄,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想通了就好。
嚴言總覺得這句話像是在安慰自己。
天空忽然凝聚起了大片的烏云,空中不知何時多了棉線一般的細雨,細雨隨著風一起落在地面,若不是地面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深,嚴言都沒有發現地上已經落雨了。兩個人一個不知該如何答話,一個不知該如何問話。
“上次我來你宮中說的那些話……”后面要說的話忽然就梗在魏青朝的心頭,他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他努努力想要將剩下的話說完,卻被嚴言接下來的話徹底止住了念頭。
“將軍上次來我宮中已是大半年前的事兒,將軍說了些什么,我早就不記得了,將軍不必放在心上。”
她知道魏青朝不過是想就上次的事情跟她道歉罷了,可她就是不想聽這個道歉。
就好像是一個放著風箏的小孩兒,她手一松,風箏卻掛在了樹上。她想要伸手將風箏從樹上取下來,卻不曉得哪里來了一陣風,將風箏刮上了天。雖然一直安慰著自己,再買個新的就好了,既然想飛就讓他飛也就罷了。
可卻還是忍不住的遺憾,若這個風箏飛的不是那么高就好了,如果這個風箏在樹上掛久一點就好了。
——內容來自【咪咕閱讀】
(https://www.dzxsw.cc/book/75471219/2906976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