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嚴言忙跪在地上:“父皇,我嚴家卻無攀附皇權之意。”
皇上笑容不變,眼里多了些贊賞:“朕都知道,今日朕與你嘮嘮家常罷了,何必如此誠惶誠恐的?”
嚴言抬眼瞧了一眼陛下并未動怒的神色,站起身來:“陛下,長姐本就是庶女,能嫁入皇家已是無上榮耀,父親雖未與我談論過此事,但依父親之意,長姐入府該是側室。”
皇上贊許的點點頭,隨后招了招手,讓陳鈺拿來一對手鐲:“這對鐲子成色極好,皇后可是來問我要了好幾次我都沒給,喏,你戴著正好。”
嚴言接下陳鈺手中的錦盒,打開瞧了瞧,果真是玉質清透。
“謝父皇。”
皇上往后靠了靠,嚴言識趣的請安退去。
皇上這一病,元氣大傷,眼中也沒了矍鑠的神采。
陳鈺將嚴言送了出來,看著陳鈺與平日里無二的神態,嚴言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今日怎么沒瞧見邊公公?”
陳鈺想也沒想的答道:“邊固得罪了溫嬪娘娘,太后娘娘叫邊固少在御前走動,免得又惹了溫嬪娘娘不快。”
嚴言笑道:“太后倒是真疼溫嬪娘娘,如此一來,太后又溫嬪娘娘陪著,平日在宮中也不會覺得無趣了。”
陳鈺笑而不語。
嚴言與陳鈺一起剛跨過正殿的門檻,就聽到耳邊傳來疾呼。
“郡主小心!”
話音未落,嚴言就被右側之人撞了個踉蹌。她定睛一瞧,應是養心殿新指來的小太監。
“走路怎么也不瞧著!”陳鈺怒斥道。
“是小的不是,還請公公饒恕!”小太監一個勁兒的磕頭。
“跪我作甚?”陳鈺冷冰冰的一言,讓小太監立刻反應過來,調轉矛頭。
“郡主殿下!是小的不看路,沖撞了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嚴言剛一摸到懷里的水漬,陳鈺就掏出個帕子遞了上來。
“罷了,今后做事當心就是。你在父皇跟前做事,今后若再如此莽撞可是不行的。”
小太監伏在嚴言身前,陳鈺接過了嚴言手中的帕子,將嚴言裙擺處的茶葉都擦了個干凈。
“郡主如此賢良,當真是我們這做奴才的福氣。”陳鈺躬身說道。
嚴言看著陳鈺將繡著茉莉的帕子收進懷中,笑道:“公公不必送了,父皇那處應還在等著公公。”
嚴言點頭示意,紅雀小跑著跟在嚴言身側,一同出了養心殿。
身后的責罵聲越來越遠,紅雀看著嚴言身前的一片水漬問道:“怎么養心殿還有如此不小心的人。”
“估摸著是個新來的小太監罷了,不必放在心上。”嚴言環顧四周,“倒是今日早上走得急,都弈的事可否辦好了?”
紅雀小聲的俯在嚴言耳邊說道:“人已經被控制住了,就等著小姐您回去了。”
“好,文君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紅雀輕嘆一聲:“都查院副使杜大人在外宣稱杜小姐遠在洲城的祖母家,卻一直都在私下尋找杜小姐的下落,景姑娘探聽到杜大人在杜小姐失蹤當日,在杜小姐的房中找到了杜小姐與人私奔的書信,這才秘而不發。”
“可憐杜玲。尸骨可有尋出?”
“莊子上的人都按照方小姐所說的去尋了,許是發大水的緣故,現在還未有下落。”
嚴言輕皺眉頭:“莫要叫嚴思月覺察出。”
“小姐放心,小思對小姐是忠心耿耿,還有劉家人感念小姐之恩,絕不會倒戈。大小姐在莊子上的人,都是拿錢收買的,不比咱們的忠心。”
嚴言走了幾步,心生一計:“嚴思月平日里拉攏人的錢財大都出自街口的那鋪子,紅雀,你叫秋芬想法子將那鋪子的賬冊勻給父親一瞧。”
紅雀疑惑道:“小姐怎么知道那鋪子一定是大小姐在其中插手?”
嚴言輕彈了彈紅雀的腦門:“你這腦袋還記得什么?我不說過……”
罷了。
嚴言忽又覺得紅雀忘了也好,那日不過是回想起前世的悲慘,才吐露了心聲,既然紅雀忘了就不必再提。
“安姨娘身邊曾有個忠心的小廝,安姨娘出府之后,父親就將安姨娘身邊的人都打發了,這小廝就被放在那鋪子中幫掌柜處理其中閑事。我是瞧著他待嚴思月的眼神似有不同,所以才發覺了其中秘事。”
紅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若是如此,大小姐身邊的線便已經被斬的差不多了。”
“沒了明線,還有暗線。我們至今都不知曉年前被刺殺一事是否與嚴思月有關。”
提起刺殺一事,紅雀憤憤說道:“那一次當真是險,若不是魏小侯爺及時到了,只怕小姐兇多吉少。”
何止是兇多吉少,若是自己死了,先前所謀之事全面崩盤,只怕又要被系統喚醒從頭再來。
“嚴府從上清查到下,除了嚴思月,沒人能將這消息遞的出去。莫非,安姨娘手中還有其他可用之人?回去叫文君多盯著她幾日。”
“是。”紅雀答道。
“這東宮,何時找了這些老奴來打掃?”嚴言問道。
“大約年后,內侍省就將這些老奴放了進來打掃,小姐平日里忙著,都沒注意過。”
嚴言心中一諳,不僅是沒有注意到東宮重新被灑掃,也沒有注意到皇上竟有了要將李煥立為太子的意思。
自皇上病后,甚少上朝。蘭貴人“薨逝”后,李煥本就在朝輔政,如今接手政事,皇上倒也放心。
待李煥被立為太子之后,東宮又要熱鬧起來,這嚴思月必定也會找機會住進和關閣。
和關閣宮門緊閉,還好平日本就門可羅雀,如今將宮門一關,也沒人說些什么。
門邊的小廝瞧見郡主回來,忙將門拉開了一人的身位。
“就一個人罷了,倒也不需要將宮中弄的如此肅靜。”
聽聞郡主此言,兩個小廝,忙將宮門重新打開。
都弈左等右等,終于等到了嚴言回來,他忙迎了上來。
“殿下,方才侯爺來過了。”
“他來干嘛?”
嚴言在腦海中回想著是否與魏青朝有過什么約定。
“侯爺來的時候,恰巧碰上我與婁小姐……所以侯爺留下了一瓶藥就走了。”
幸好魏青朝并非是敵方,否則如此在和關閣之中一來一去,不知握住了多少把柄,嚴言腹誹道。
“殿下隨我來。”
都弈引著嚴言走進了書房。
門一推開,里面便響起了哭聲。
“害怕……姐姐……”
“好好,不怕不怕,我在呢。”
嚴言沒好氣的看著婁元詩安撫著婁以丹:“行了,別裝了,方夢玉都交代了。”
婁元詩被嚴言幾句話說的丈二摸不著頭腦,只能先撿起她一直放在嘴邊的話:“你讓都弈將以丹帶來此處是為何?你方才為何又說那些話?”
嚴言靜靜的看著婁以丹,說道:“你的演技倒真是好,連我也被你騙了。呵,裝瘋的感覺不好受吧?”
縱使再驚疑,婁元詩也知道發生了什么。她驚恐的站起身,退到嚴言身邊。
“怎么會……這些日子,我雖和以丹不在一間房,卻和她日日相見,她怎么會……你瞧她這模樣,你會不會是誤會了?”
“誤會?”嚴言輕笑一聲,“和關閣宮中上下宮人都對我忠心耿耿,我清查一番,屬實沒查出是誰走漏了消息。幸好方夢玉說漏了嘴,否則,我也不會知道是她表面裝瘋賣傻,實則在我宮中探聽消息。”
婁以丹呆傻的坐在榻上,看著窗外飛過的鳥傻笑著,嘴角滴落了幾顆晶瑩的涎水。
婁元詩終究還是于心不忍,說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夢玉那日來我府中,上來便問我,婁家之事當真與我有關聯。婁家之事做的隱蔽,除了你我,其他人只當是婁家大勢已去罷了。方夢玉如此問,必定是聽說了些什么。”嚴言道。
婁元詩聽罷,后退幾步,若婁以丹這些日子都是裝瘋賣傻,也太令人心懼。
嚴言瞧著婁以丹是鐵了心不認此事,“都弈,將抽屜暗格里的藥拿來,喂她吃了!”
“言兒,要不找個太醫來給她瞧瞧?家中遭此變故,她又被李楨那樣糟蹋,怎么會是裝的?”
“不必,這偌大的宮中死個罪臣之女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若放心不下,大不了明日叫都弈給她找一塊風水寶地就是了。”嚴言毫不在意的道。
都弈從暗格里拿出一瓶藥,剛一走近婁以丹身側,她就掙脫起來。
“你想做什么!你別以為你是郡主就可以草菅人命!”
“這么快就沉不住氣了。”嚴言將婁元詩擋在身后,“我還以為你會到死都裝瘋賣傻呢。”
婁元詩聽到如此挖苦并不沒有被揭穿的羞惱,反倒囂張起來:“你敢在皇宮中用私刑,還想讓我幫你隱瞞著不成?”
“且不說我秘密處死你一事,你不如想想,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你裝瘋賣傻,你該如何收場?這可是欺君的大罪,你有幾個腦袋能讓你活著出宮?”
婁以丹冷哼一聲,大有破罐子破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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