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那你打算拿水香怎么辦?將她調離內殿?”魏青朝問道。
“自然,既知道她的底細,她必定不能再留在內殿之中伺候。但只要不趕她走,以她和六皇子李沅的行事,必定不會起疑,他們只會想方設法的在我面前立功。”
白日晴朗的一日,一到夜里,忽然不知從何處就吹起風,燭光被風吹的搖曳著。
嚴言瞧著窗外微微被風吹起的竹葉,嘆道:“明日不知又要起些什么風波!
魏青朝將桂花糕點在茶中輕點,放在嚴言手旁。
嚴言假意沒瞧見他行云流水般的動作,嘴角卻忍不住微微揚起。
桂花糕噎人,她一向不喜食桂花糕。此事連紅雀都并不知曉,獨獨一次在席間無意間被魏青朝撞見,他竟如此就記了下來。
“你姑姑近日可好,可有復仇之意?”嚴言一邊問著,一只手不動聲色的拿起手邊的桂花糕。
“我姑姑知曉我父親過世之后,心中雖然悲憤,但仍掛心我們的安危!
“我們?”嚴言下意識重復了一句。
魏青朝肯定的道:“是,姑姑很在意你在宮中的處境。復仇雖要緊,但若是連累到你,我姑姑必定會自責不已!
“你姑姑可有做好準備?”
魏青朝堅定的道:“自然,我姑姑一直都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嚴言微微點頭。
想要將皇后一口氣扳倒,只一件魏鶯兒的事還不夠,就算皇后一個人倒了,許家也會將她重新扶起。
現在便是等一個機會,等一個能將許家和皇后一同扳倒的機會,那時便需要魏鶯兒上朝訴說她這些年所遇到的一切。
“六皇子能將人手插入和關閣,你回府之后,也要將府中上下徹查一番。還有你們軍營之中,或多或少也可能會有李沅的黨羽。”嚴言提醒道。
“自然,待我回府必定會徹查李沅的人。我也會派人注意他在朝中私下聯系的大臣,宮中的事,你比我熟悉。”
魏青朝站起身,時候已是不早,待宵禁之后出宮,難免會驚動旁人。
“你在宮中,一切當心,有什么棘手的事,只管差人來我府中尋我!
嚴言輕抿一口茶:“我目前在宮中自保不是問題,倒是你,我可還記得昨日,某些人不聽勸阻,執意追到了太后的宮中去!
魏青朝倚在窗邊,輕笑一聲:“我若是沒捉到那刺客,豈不是要給你做一個月的膳食?那我自然要動作快些。”
嚴言的笑凝固在臉上,“原來你是怕給我做飯才如此拼命?”
魏青朝雙手環在胸前:“自然,做一個月的飯,那可不是小事。”
“嘩啦”一聲,魏青朝在一本厚書砸過來的瞬間,沒了身影。
“漂亮!眹姥栽谧狼埃е揽洫劻宋呵喑痪。
次日,嚴言站在和關閣門口,瞧著沉寂已久的東宮人來人往。
今后這和關閣的門前也要不安靜了,李煥難得離和關閣如此近,必定不會放過拉攏嚴府的機會。
“小姐,方才,養心殿那邊傳來消息,說有人在街上看到了柳嬪娘娘!奔t雀在嚴言耳邊說道。
“柳嬪?柳嬪再街上干嘛?”
上回她與魏青朝一同去看李梟時,就未曾看見柳嬪的身影,如今竟然出現在大街上。
紅雀緩緩出了一口氣:“說來也挺慘的,據說二皇子去了皇陵之后,仍然花錢大手大腳,柳嬪無奈之下只好織一個手帕什么在街上售賣!
“如此丟面之事,她必定是將自己隱藏的極好才是,如何能被人發覺?”
“柳嬪自然是蒙面上街,但奈何她的手藝也是京里數一數二的,流傳一廣,就被人發覺了。”
二皇子固然可恨,但柳嬪手里沾著的罪孽,到底不比皇后的多。柳嬪能放下自己的身份,在街上靠賣物還錢,可見也是拿得起放的下。
“陛下可有意將二皇子和柳嬪接入宮中?”
紅雀剛要回答,就聽到宮中響起了鐘聲。
“是誰歿了?”嚴言驚道。
都弈小跑著從遠處回來,“殿下,是二皇子歿了。”
“是李梟?”嚴言驚疑不定的問道。
“是,方才我已確認過。在柳嬪入宮之前,二皇子就已經久病,柳嬪就是為了給二皇子治病,才在宮外售賣繡物。柳嬪才一入宮,二皇子就已經撐不住,已經去了;屎竽锬锔心疃首右蚴仂`而亡,特地叫許侍郎去處理此事!倍嫁幕氐。
嚴言輕哼一聲:“叫許長明去處理二皇子的后事?虧皇后想得出來。”
只細想了一瞬,嚴言忽然呆愣在原地。
若先前未曾去瞧過李梟,嚴言也只會笑一句皇后罷了。
但現在,嚴言如何都笑不出來。只怕不是皇后命許長明去處理二皇子的后事,而是許長明自請的。
至于為何自請,必定是知道了柳嬪入宮的消息。柳嬪既已入宮,二皇子重回宮中只是時間問題。
李梟被許長明折磨的神志不清,他又怎么可能會讓李梟重回皇宮。許長明比之從前,決絕了許多。
都弈傳完話,瞧嚴言在原地思考,又重新在外面等人傳消息回來。
還未過一刻,都弈又匆匆跑來:“小姐,柳嬪被陛下賜了毒酒,方才已經歿了。”
“什么?”
嚴言和紅雀異口同聲驚呼一聲。
“柳嬪為何會被賜毒酒?她也未曾做錯什么!眹姥圆豢舷嘈抛约旱亩。
都弈將自己所聽到的一切,一字不差的重復出來:“柳嬪聽聞二皇子歿了的消息之后,心中悲痛。只是,柳嬪還未能與皇上訴苦,許侍郎就入了宮!
“許長明不是在處理二皇子的后事,他現在為何入宮?”嚴言皺眉問道。
“許侍郎在皇陵發現了些許證物,心里覺得若是不呈給陛下瞧一眼,只怕日后被陛下怪罪。許侍郎以此為理由,將柳嬪與外人私通的證據呈了上去。”
嚴言深吸一口氣,嘴角彎起一絲涼意:“許長明真是果決,殺了李梟不說,竟連他的母妃也不放過。柳嬪守皇陵之時,與人私通。就不敬先人一事,就能讓足以讓柳嬪株連九族。”
“殿下慎言!”都弈一直注意著周圍的宮人,卻遲遲不敢打斷嚴言,”殿下,這可是對許公子失望透頂了?”
“無所謂什么失望不失望的,自他那般從戰場回來,我便知道我們今后再也走不到同一條路上!
東宮已經收拾的差不多,眼看著陳鈺也來了東宮,嚴言轉身回了殿中。
“殿下,許公子我們這里來了!
嚴言跨過門檻的腳步停滯了一瞬,“他的動作倒快!
只怕他是出了養心殿就來了這里。
“可要放他進來?”都弈問道。
嚴言轉身看著都弈:“你從前從來不會攔著他。”
屋外起了微風,輪子之間刺耳的摩擦聲傳進了屋子。
“你來了!
“本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你宮中的眼線倒是比我多多了。”
嚴言看著輪椅上的人,說不上意氣風發,但比之前卻有精神多了,“聽聞你在養心殿回話,怎的沒多久就出來了?”
許長明滾著輪椅,慢慢靠近嚴言:“這世間萬物,陛下能留得住我,也留不住二皇子。何況,柳嬪以賣身籌錢,以供二皇子揮霍。如此皇家丑事,陛下怎會留下我在養心殿中。”
“柳嬪以賣身籌錢?”
“你不信?”許長明微瞇著眼。
自然不信。
但嚴言卻沒有宣之于口。
許長明細致的將柳嬪的罪名都說了出來:“二皇子雖然身在皇陵,但行事用度上,卻仍不肯縮減。在柳嬪的訓斥之下,二皇子行事無度,不肯接受自己的落寞,不過數日,兩人的俸祿就已經被揮霍光了。二皇子深受刺激,不肯接受現狀,神志不清。柳嬪為給二皇子治病,無奈之下,竟選擇以賣身來獲取錢財。待我去搜索之時,正好撞見前來尋歡的官員,人證五證具在?v使二皇子可憐,陛下也不得不治柳嬪死罪,自然柳家教女無方,自然也是株連!
嚴言強忍著心中的涼意,背過身說道:“照你說來,二皇子和柳嬪竟然都是咎由自取!
許長明看著嚴言的背影,不明所以:“李梟與柳嬪作惡多端,落的如此下場,已算是上天好德。”
見前者未曾回答,許長明又補道:“你是覺得柳嬪一家不該株連?”
嚴言并未表明態度,“柳嬪的父親,是翰林院的柳院士,此人多次考舉,因得罪了當時的院士,屢次落榜。但柳院士此人心志堅毅,不僅不憎恨旁人的攔路,還不曾放棄考科舉。待他考中之后,自請去縣中任縣令一職,只為給自家百姓謀福。”
“后來呢?”許長明如同聽故事一般問道。
“后來,柳院士在縣中做下無數善事,使縣中的百姓都能飽腹安睡,縣中治安也是一流。陛下聽聞之后,將柳院士從縣里調回了京中。柳院士離任的那一日,縣中百姓均跪在道路兩旁,感謝柳院士的善德,百姓饋贈之物,更是堆滿了柳院士的馬車。”
——內容來自【咪咕閱讀】
(https://www.dzxsw.cc/book/75471219/2906974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