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長姐,你果然在這里。”
聽到遠處傳來的聲音,李煥和嚴思月頓時住了嘴,下意識的齊齊看向聲音的來源。
嚴思月看清來人之后,一收眼里的銳利,全然都是和善:“郡主怎么來了?”
李煥也一改自己方才的神色,好似兩人也是剛剛見面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一般沖嚴言一笑。
“我這不是想著皇后娘娘日日在養心殿陪著陛下,你一個人在景盛宮里必定孤單。所以心里擔心,就想著過來看看。”
嚴言瞧了瞧李煥,又看了看嚴思月,臉上瞬間帶上了讓嚴思月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是不是打擾到長姐和殿下說話了?既然已經見到長姐,我就回和關閣了。”
嚴思月忙攔住了嚴言:“太子殿下過來也不過是跟我說了兩句閑話罷了,怎么會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妹妹想多了。”
“對,我不過也是從皇后娘娘那里過來,順道來景盛宮瞧瞧罷了。”李煥也隨聲附和了一句,“聽聞前幾日,皇兄去了嚴府,皇兄性子急躁,可有給嚴相添麻煩?”
嚴思月隱含著責怪,瞥了一眼李煥。
嚴言故作奇怪的說道:“楨王殿下來的是唐突了些,但聽說,他好似并未和我父親二人生口角,反倒是相談甚歡。”
李煥越聽臉色越是凝重,隨便誰一瞧都能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情甚是不佳。
“皇兄一向性子急躁,沉不住氣。心中的荒唐想法也是很多,沒想到,他們二人竟然能相談甚歡?我還以為嚴相與皇兄說幾句話就會因為話不投機半句多將皇兄趕出來呢。”
嚴府一直是鐵桶一般,李煥雖然插不進去人,但嚴府周圍卻又不少眼線。他們明明瞧著楨王在門口備受嚴暮云的刁難,但進了嚴府的大門之后,卻又在里面逗留了很久。
而楨王出來的時候,雖然失魂落魄,但是在路上,卻叫馬夫改道去了和關閣。
表面上看似楨王吃了閉門羹,實則是嚴府已經被楨王的說法而打動。若不是他今日問了嚴言幾句,恐怕也會被楨王的障眼法所迷惑。
嚴思月瞧著李煥面色沉重,心里怨懟叢生:“聽聞今日朝堂上眾臣都催促殿下立妃一事,看來殿下好事將近,擇日不如撞日,思月就先在這里賀喜殿下。”
嚴言無奈在心里苦笑一聲,嚴思月對李煥的好感一降再降,如今也僅僅只有二十左右,先前攢下來的好感又所剩無幾。現在嚴思月又想當著嚴言的面要李煥表態,今時不同往日,李煥怎么肯。
“妹妹的消息倒是靈通。”李煥不疼不癢的撂下這么一句話來。
他們二人一直以來都是勢均力敵,嚴思月現在想如何為難他,李煥心中一清二楚。正因如此,他才不愿順著嚴思月的想法。
之前嚴思月為了強行定下他們二人的婚事,愣是找人將此事鬧得滿城風雨。李煥本就因此心生不滿,如今嚴思月逼他當著嚴言的面表態,不過就是猜透了他那日夜闖和關閣的事。
李煥若是當著嚴言的面表了態,那他今后必定也要斷了對嚴言的想法。
他現在已經堂堂太子,怎會還有受人脅迫的道理。他只好秉承著既然你非要我如此,那我也只好如你所愿的態度,對嚴思月說道:“不過還是多謝妹妹了,今日我去了母后哪里,母后也和我聊起了此事。母后同我引薦了幾人,我都不甚了解,我已告訴母后,但憑母后做主。只要母后覺得合適,我必然也會接納。”
嚴思月聽著李煥的笑聲,心中覺得一陣惡寒、她神情一滯,聽懂了李煥的言下之意。
她之所以當著嚴言的面問出這句話,不過是想的道李煥的一個態度罷了。此處只有他們三人,李煥仍是不肯松口。李煥只消說幾句好話,嚴思月也就饒了他,可是李煥不僅沒有如此,反倒是當著嚴言的面說皇后給他定了婚事,嚴思月雙手捶握,將自己的手握的生疼。
“皇后娘娘挑的人,必定不錯。”嚴思月輕描淡寫的道。
“自然,母后先是跟我說了大理寺少卿的嫡女鄭氏,據說是極富文采,后來還說了……”
嚴思月根本沒聽到后來李煥所說,她心中恨不能去當面質問皇后。
即使她一開始為了壓嚴言一頭,才選擇攀附皇后。她也知道皇后一直因為她姓嚴,從不肯信任她,所以她一直以來盡心盡力的侍候皇后。說是皇后親近她為女兒,實際上,她在皇后的宮中,也不過是一個位置高些的宮女罷了。
她先前也被皇后欺瞞,以為皇后真心愛護她。她一邊恨著嚴家,一邊跟著皇后將壞事蠢事做盡。即使皇后如何指使她陷害嚴府眾人,他都覺得無所謂,還自以為是用皇后的手在懲治嚴府眾人罷了。
后來再次進宮,她已經知道自己不過是皇后手中的一個棋子罷了,皇后從來沒有在乎過她的感受,也不在乎他的處境。
而今日李煥的這番話,更是將她打入谷底。她就像是做了一場煎熬的夢境,在這場夢境里,她全力謀劃,在京城之中給自己塑造了一個好的名聲。
她并不喜歡李煥,對李煥也沒有什么好感。一開始,他們不過是因為同病相憐,才惺惺相惜,他們各自努力掙扎,好不容易到了現在。
當京城中瘋傳他們二人之間之時,她知道李煥生氣,可她努力經營了這么多年的好名聲,也不是被一朝毀壞殆盡?
嚴思月心里一片冰冷,都說帝王無情,如今還不過是個太子,就能翻臉不認人。既然李煥已經決定拋棄她,幾日來景盛宮尋她又想如何?難不成今日匆匆過來,就是為了將自己的恨意都發泄在她 的身上,或是為了看她的笑話,如何落魄?
嚴思月如此想著,自然也是越發偏激。既然李煥搖擺不定,那必然也要讓他嘗嘗嚴府搖擺不定的痛苦。
她一轉頭,對嚴言道:“說起婚約一事,我忽然想起,楨王妃現在可還在你府中?”
嚴言不明所以的答道:“自然,元詩一直在我府中,上回楨王殿下過來,也是為了瞧瞧楨王妃。”
嚴思月已經想好了報復李煥的對策,輕蔑的看了李煥一眼:“正巧,既然楨王殿下既然和父親大人相談甚歡,我們不若過幾日陪著楨王妃回府,我們也正好去拜訪楨王殿下。”
“長姐怎么忽然想起要去楨王府中?”嚴言問道。
“聽說楨王府中的有一珊瑚,十分壯麗。我也有好久沒有回府瞧瞧了,如此順道去看看也好。”
“啊,對。”嚴言猛地想起,“之前是有誰給楨王殿下進獻了一株珊瑚來著,正好我也想去看看。”
李煥看著眼前二人的期待,眼里的笑意淡了:“母后現在正在養心殿中忙得不可開交,若是思月妹妹走了,這景盛宮中,還有誰能助母后一臂之力?”
此話說的像是吹捧,語氣中卻滿含威脅。
嚴言從兩人對話的細枝末節之中不停的推敲細想,這李煥為何以如此語氣威脅嚴思月。
嚴思月絲毫不怕李煥的威脅:“皇后娘娘身邊能者眾多,并不缺我一個。再說就算沒了我,還有太子殿下您,景盛宮日后,還是需要太子殿下您來幫襯。”
聽著這話,李煥心生不滿:“孤能幫到母后什么?”
“太子殿下若是娶了太子妃,太子妃自然能來皇后娘娘的宮中幫皇后娘娘處理六宮事宜。我在景盛宮中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太子妃來了,這才是合情合理。”嚴思月笑的和善,而在李煥看來這笑容的背后滿是警告和不屑。
李煥坐上太子之位之后,就極其痛恨嚴思月現在這般模樣。他的確是動了不娶嚴思月的心思,但并非是因為皇后的挑唆,而是因為嚴思月的庶女身份,他無法以要挾嚴思月使整個嚴家臣服與他,但是要挾嚴言卻可以。
但無論如何,他也是一人之下的太子,嚴思月有什么資格竟給他臉色看。
嚴思月不管李煥的表情如何難看,她牽住嚴言的胳膊:“我送你回去,正巧我們去你宮中的庫房里面挑些禮物出來。我此次出來的急,身上沒有帶什么貴重之物,不如我跟你同去庫房中挑些好的東西。過幾日給楨王和楨王妃帶過去如何?”
嚴言忍著肉痛,道:“長姐說的都是小事,不過是帶些東西罷了。不過,姐姐和元詩那么熟絡,何必帶這些東西過去,我們只消將楨王妃帶回楨王府,楨王殿下說不定就已經很感激我們了。”
嚴思月笑道:“哪里的話,你呀,總是想的簡單。楨王殿下和父親投緣,我們帶過去的這份禮,自然也有父親的一份。”
“長姐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差些將此事給忘了。那我們可否要將此事也跟父親告知一聲?”
“自然,不若父親萬一和楨王殿下碰上了,豈不是讓父親尷尬?”嚴思月迫不及待對李煥道:“殿下,既如此,臣女先送郡主回宮。”
李煥點點頭,看著二人的背影,臉色愈發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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