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等翠嫂子收拾完，石頭才說了要請翠嫂子幫忙做棉衣，棉鞋的事兒。

“嫂子，喜鵲懷著身子，要不然我也不來麻煩您。”

翠嫂子笑道：“這有什么麻煩的，你下次把布和棉花拿下來，現在我又不常出去，幾天的功夫就能給你做完，對了，棉被夠嗎？如果不夠，我也幫你做兩床。”

“棉被夠了，我老丈人上山前，把家里所有的棉被都帶上去了。就是棉衣全靠喜鵲一人做有點太累，所以要麻煩嫂子，嫂子若是忙不過來就找人幫忙，我也不讓別人白幫忙，到時候以糧食代替工錢。”

翠嫂子笑道：“你要這么說，那愿意干的人就多了。讓柱子媳婦兒幫我吧，她干活利索，又嘴嚴實。”

“行，過兩天我把布和棉花送過來。大牛哥，我還得去看看寬子，我就先走了。”

石頭說著，就把背簍拿過來。

里面還有少半簍野鴨蛋，又把另一只鴨子捆好拎著。

大牛兩口子送石頭到大門口，“回去吧，我都不拿自己當外人，還送啥？”

石頭說完，擺擺手，大步流星的走了。他還得先回家，拿點兒糧食給寬子送過去。

大牛兩口子回院兒把門插上，翠嫂子感慨的說道：“吃了人家一只雞，又收人家的鴨蛋鴨子，我這臉上怎么那么臊的慌。”

“行了，石頭都說了他都不拿自己當外人，你就別過意不去了。等他們下山，那房子肯定得重建，咱倆別惜力氣，多去幫忙。”

他們兩口子也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身力氣。

石頭可不知道大牛倆口子心里怎么想，到家后先從地窖里拿了二十斤白米，十斤糙米。

寬子一人住，面吃的少，面就先不拿了。

也沒法多拿了，背簍里放不下。

石頭把米裝在一個大袋子里拎著，又薅了好些樹葉蓋在鴨蛋上。

鴨子擱在最上面。

準備好，不再耽誤時間，直接就奔了石寬那。

石寬正在后面菜地那兒忙活，聽到敲門聲，才小心翼翼的到了門口。

從門縫里往外望了望，趕忙把門打開。

“石頭哥，是你來了。”

“忙什么呢？”

“拾到一下后院兒的菜地。”

石頭到院兒里，把口袋放到臺階上，把背簍又放下。

石寬一看，他哥又給他送這么多東西來。

“哥，你咋還給我拿那么多鴨蛋啊？嫂子不是懷上了嗎？留給她吃，讓她多補補。”

“家里還有，這是單給你拿的，這袋兒里是二十斤白米，十斤糙米，你先收好了。”

“哥，以后別拿白米了，拿點兒糙米陳米就行。白米太貴了，留給嫂子吃吧。”

“怎么現在這么磨嘰，給你拿來你就收著，這段時間有沒有人來搗亂。”

“官府倒是沒到我這兒來，可現在乞丐多，流民多，經常有上門的，遇上人多來搶的，我廚房里總預備一碗米，他們看我比他們強不到哪兒去，也就沒怎么翻。”

石頭四周一打量，真是家徒四壁，想翻也得有的翻。

這些人也是一伙兒一伙兒的來，遇上家底兒厚的，若沒拿到東西總會翻找。

“哥，我聽人說現在還出現了幾個大的團伙，人特別多，搶過的村子可不少了。”

“肯定是找大的村鎮下手，咱們這兒偏遠，應該不會到這兒來。”

石頭看了看弟弟，怎么把自己折騰的更瘦了。

“你也別舍不得吃，別沒被搶走，倒自己先把自己餓倒了。”

石寬撓了撓頭，“哥，不省沒辦法呀，今年旱的厲害，一直沒下過雨，地里土都裂了。原先我還早晚去擔水澆地，現在也不去了，河水都少了，為這還有搶水打架的。”

石頭想了想說道：“要不，你和我上山吧？”

石寬搖搖頭，“哥，我就不去了，我一個人怎么都好說。”

石寬心想，他去干嘛，什么忙都幫不上，還得拖后腿。

石頭幫石寬把東西都拿出來，把背簍又背好，說道：“我還要到小梁村去一趟，就不耽擱了，晚上我還想回去呢。”

“來得及嗎，晚上走山路多危險，要不哥你就跟我這兒湊合一宿，明天再回去。”

“沒事兒，就是替喜鵲爹傳幾句話。再說我一人又什么都沒背，上山也快，你不用擔心，我走了。”

石寬把石頭送出門后，見石頭走遠，才又把門關上。

這一季的糧食沒指望了，所以他在后院又開出點兒地了。多種點兒菜，種點兒能吃的東西，怎么也能把這段時間熬過去。

石頭到小梁村兒已是下午，先去梁大娘家看了看。

人不在，再和街坊一打聽，是去了大丫姐家。

隨后又找到租種李老爹地的三戶人家，和他們說了李老爹的意思。

這三家人一聽，真是感激的不行。

原先李老爹就提醒他們要多存一些糧食，哪怕是粗糧黑面也多留點兒。這三家人對李老爹也挺信服，不管怎樣也比往年留的多。

他們原是村里比較困難的，這一下，手中倒有余糧，比村里好多人家強了不少。

現在李老爹又通知他們，若這季糧食收成不行，就不收他們租子了。

這上哪兒找這么好的東家啊？

石頭聽著他們感恩的話，恨不得跪下磕倆，忙告辭出來了。

他能理解李老爹怎么做，畢竟都一村兒住著，真逼他們要租子，逼死他們，他們也拿不出啊。

做好人就要做到前頭，在他們沒開口求情前，就先免了。

讓他們念著這個情比什么都強，畢竟虎子還小，還要在這村兒里住下去呢。

出了小梁村兒，石頭一刻沒停就往山上趕。

現在太陽有些偏西了，若不抓緊，到山上就得半夜。

石頭空身一人，速度極快，晚上趕山路對他來說不叫事兒。

遠遠就看到石屋前面燃著的火堆。

心里一松，不由加快了腳步。

走到深溝前，才看到李老爹父女三個圍在火堆前說話。

“爹，喜鵲，我回來了。”

虎子一下就蹦了起來。

“姐夫你回來了，等著，我幫你放竹橋。”

白天還好，天一黑，石頭還不在，他們幾人在這兒心里都有些不踏實，一有動靜，心就吊了起來。

李老爹也一樣，忙起身把竹橋搭過來，“瞧瞧，咋耽誤這么晚，趕緊過來。”

喜鵲笑盈盈的說道：“石頭哥，累了吧，廚房里我還給你熱著飯呢。”

看著幾人的笑臉，石頭心里也是暖融融的。

辛苦不怕，只要辛苦的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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