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照顧病號
霜序與賀庭洲的蜜月之行整整去了四十五天,飛了八個國家。
她跟賀庭洲壓根沒有制定按部就班的計劃,自駕飛機,想去哪便去哪,也許走在米蘭的街頭心血來潮想去埃及,可能晚上她還在馬爾代夫的酒店睡覺,早晨醒來時已經飛入阿聯酋領空。
這是霜序過得最自在隨性的一段日子,和最愛的人一起漫游世界,世上所有的煩惱都不來打擾。
原定一個月的婚假,她跟賀庭洲在外面多玩了十幾天才回,舒揚跟小廖每天都在群里表達著滔滔不絕的嫉妒。
小廖說:【我下輩子能不能投胎做你們家的狗?】
霜序回她:【下輩子我還不一定在哪里,說不定是肯尼亞的斑馬!
小廖:【那我也要做你的鬣狗!】
霜序:?
舒揚看不下去:【你能不能有點志氣?你投胎做她女兒不行嗎,非要做狗,以后你爺爺就是司令,你爸爸是大老板,媽媽是小老板,全家的錢你一個人花,爽不爽?】
小廖這會聰明著呢:【那我可能現在就得去死,太著急了,我這輩子還沒活夠】
去時輕裝簡行,回燕城時反倒多了許多行李,霜序幾乎給每一個人都帶了伴手禮。
公司的同事人手一份,連她走之后才新入職、還未有幸謀面的實習生也拿到了屬于自己的禮物,感動得淚眼汪汪:“怪不得大家都說飛雪的氛圍特別好,我果然來對地方了!”
霜序跟賀庭洲落地燕城的那天,賀郕衛正好在家。
下飛機之后,兩人回大院吃飯,她把買給賀郕衛的禮物拿給他。
“聽林叔說您的手表壞了,在瑞士的時候給您買了一只,您看看喜不喜歡!
賀郕衛的生活習慣堪稱節儉,他平日戴的那塊腕表,還是結婚時賀媽媽送給他的禮物。
他一直保護得很小心,二十多年沒換過,壞過幾次,也修過幾次,但機械腕表的壽命限制,前陣子因為一個不小心的磕碰,那塊表最終壽終正寢了。
腕表是她選的,鉑金表帶,墨藍色表盤低調莊重,適合他的身份。
“你們有心了!
賀郕衛仍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樣子,把手表收下,既不試戴,也不多看,而是直接讓老林幫他收了起來。
霜序觀他神色,還以為他不喜歡,趁賀郕衛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問賀庭洲:“爸爸是不是不喜歡這塊表,又不好意思當面講?”
送禮物當然還是希望能送到對方心坎上,她跟賀郕衛的相處并不多,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么樣的。
賀庭洲瞟了眼對面端著威嚴架子的某中年男士,言簡意賅:“他喜歡!
霜序也瞅一眼賀郕衛,實在沒看出來他哪里像喜歡的樣子。
“你從哪里看出來的?”
“從邏輯。八百年沒人送過他禮物,他敢不喜歡嗎!辟R庭洲伸筷把她手里剛剛剝好的蝦夾走,理直氣壯送到自己口中,“再剝一個!
“……”霜序只好又拿一只蝦給他剝。
全天下就只有他這個兒子敢不把賀郕衛放在眼里,堂堂空軍司令,千方百計想往他這里送禮物的人恐怕能擠斷獨木橋。
吃完飯,霜序跟賀庭洲又陪賀郕衛坐著聊了會天——當然,主要是她跟賀郕衛沒話題找話題地硬聊。
賀庭洲的詞典里不存在“父慈子孝”這種美好的愿景,他對賀郕衛最大的孝順,就是紆尊降貴帶霜序回來陪他吃頓飯了。
兩人離開大院,坐上車,霜序的安全帶都系好了,老徐正要發動車子。
賀庭洲冷不丁說了句:“你的手機是不是落下了!
霜序一摸口袋,手機果然不在。
她馬上下車返回去拿,走進客廳時,賀郕衛坐在沙發上,手腕上已經戴上了她送的那塊腕表,正愛不釋手地端詳。
霜序腳步一頓。
賀郕衛聽見聲音一抬頭。
兩人同時靜止了。
幾秒鐘后,站在旁邊的老林清了清嗓子,打破這種尷尬的靜默。
賀郕衛重新端起自己喜怒不形于色的威嚴:“這塊表走得很準。”
霜序保持著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忘拿手機了,回來找一下我的手機!
老林露出奇怪的表情:“您的手機,走的時候我看見少爺揣他口袋里了!
賀庭洲拿走了?霜序愣了一秒后反應過來,自己又中了他的套路。
故意讓她回來看見,讓她知道賀郕衛喜歡她送的禮物。
她不由得笑起來,對酷著臉維持人設的賀郕衛說:“最近甲流爆發,爸爸您出門記得做好防護。”
女兒跟兒子到底是不同的,賀郕衛當了快三十年的爹,也沒聽見過賀庭洲關心他一句。
他神色肉眼可見地緩和幾分:“你每天上班接觸的人多,自己也要注意。庭洲他體質好,不用人操心,你照顧好自己!
霜序走到車邊時,車門還開著,在等她。賀庭洲搭著兩條長腿,手里捏著一只白色手機,悠閑地轉著玩。
瞥見她亮晶晶的眼,他唇角微勾:“開心了?”
“嗯!彼蜃宪,把自己的手機拿回來,“還是你老謀深算。”
*
流感肆虐,公司好幾個同事接連中招,飛雪在這方面的管理一貫人性化,平時加班多,該休息的時候也不含糊。
為了防止傳染、影響其他人正常工作,霜序直接給那幾位病號都批了假。如有必須完成的工作,可以選擇居家辦公。
沈長遠這幾日到南城出公差,之后有幾天空閑,便帶著付蕓一起過去,忙完工作順便到處走一走。兩人最近不在燕城,知道甲流入侵,再三叮囑霜序要注意防護。
這日早晨霜序去上班的時候,接到小廖的電話。
“小老板你快來吧,之前跟著陳總跳槽的那些老員工都跑回來了,現在把舒總圍在辦公室里哭!
舒揚做完移植,抵抗力比普通人差得多,最忌諱這些人多聚集的場合,說不定誰身上就攜帶了病毒。
“我馬上過去!
這邊剛掛斷,手機又進來一通來電,付蕓打來的。
霜序接起來,付蕓語氣十分焦急:“霜序啊,你哥感染了,昨天晚上發高燒,今早我給他打電話怎么也打不通,打到公司,秘書說他今天沒去上班,也不知道是不是燒昏過去了,我跟你干爸急著想趕回去,但最早的機票也要明天!
沈聿感染了?
他一個人在公寓,如果真是發燒昏過去就麻煩了。
“干媽你先別著急,我這就去我哥那一趟。”
賀庭洲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某些敏感詞匯。
“怎么了?”
霜序眉心都擔憂地蹙了起來,一邊給沈聿撥電話一邊說:“我哥感染了,現在人聯系不上,不知道情況怎么樣了。我得去看看。”
沈聿這種穩妥的人不會輕易失聯,聯系不上八成病得很嚴重,沈長遠夫妻不在,她這個唯一的親人肯定要留下親自照顧。一個正是脆弱的時候,一個噓寒問暖,感情這不就噓起來了嗎。
賀庭洲的手指在膝蓋上漫不經心似的敲了敲:“公司不是還有急事要處理?”
沈聿的電話果然打不通,霜序眉頭皺得更緊了,兩邊都有情況,一個比一個緊急。
沒等她權衡出到底哪邊的緊急程度更優先,賀庭洲說:“你去公司吧,我去照顧你哥。”
“你?照顧我哥?”霜序的眼神里寫著一種赤裸裸的懷疑。
賀庭洲手指在她屏幕上一戳,幫她把還想撥打第二遍的電話掛掉,道貌岸然地說:“你哥不就是我哥。都是一家人,他生病我怎么能坐視不理。”
霜序哪里不了解他這個輕輕一碰就能翻倒的醋缸,但小心眼歸小心眼,他肯定不會胡來。
這樣不失為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她先去公司處理事情,如果沈聿那邊有情況,再趕去不遲。
到公司樓下下車時,霜序不太放心地叮囑:“那我把我哥交給你了,他生病了,你別欺負他。等我忙完就過去找你們。”
*
沈聿的工作每天都需要見許多人,從誰身上接觸了病毒已無從追究,他身體不錯,平常連感冒都少有,這次病來如山倒,昨天突然發起高燒,夜里燒到三十九度,吃了退燒藥效果寥寥。
公寓的窗簾都緊閉著,他昏睡了不知多久,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拿起手機,看到霜序跟付蕓都給他打過電話,半個小時付蕓發過一條信息:【我讓霜序去看你了】
小九來了?
沈聿撐著高燒未退的身體下床,穿過客廳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賀庭洲雙手揣在西褲兜里,視線慢悠悠從他憔悴的臉上走過:“驚不驚喜?”
驚很多,喜沒有,沈聿嗓音沙。骸澳阍趺磥砹耍俊
“聽說你高燒昏迷,特地放下工作來探望你,不用太感動!辟R庭洲不請自入,徑直從他身旁走了進去。
沈聿關上門,一轉身,賀庭洲右手拿著把槍對準他額頭。
滴滴滴——額溫槍響起警報聲,賀庭洲一看,三十八度九。這要給霜序看見還得了。
他對這數字不太滿意:“挺會燒啊。”
沈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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