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和村長吃好后，顧明才負責把他們送過去，顧明躍就坐在堂屋里。

蔡婆子和齊雨桐一起去收拾碗筷的時候，顧明躍破天荒的沒有走開，一直坐在原本的位置上，看起來像是有什么話想說。

顧明躍就是典型的自己看不起自己人，小時候就名堂多，長大了之后講究愈發多了，明明自己都是從這個家里出去的，偏偏看不起他們。

也正因為如此，蔡婆子向來對這個兒子不怎么喜歡。

現在看見他坐在這里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制動啊對放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說。

但是準沒憋好屁。

所以她就裝作看不見，也不搭理對方。

齊雨桐對這個弟弟不怎么了解，還在幫著婆婆收拾東西，所以沒有注意到。

蔡婆子猜想的不錯，顧明躍的確是有事情想跟她說，但是礙于齊雨桐在場，遲遲找不到機會。

見齊雨桐一直在周圍收拾東西，顧明躍心里忍不住有些生氣。

對這個嫂子也有了意見。

做事情就不能手腳麻利點？非要在這里磨磨蹭蹭的，耽誤自己說話的時機！

顧明珍在灶房里，灶房的門是打開的，她剛好可以看見外面，所以把顧明躍的表現都看在眼里。

當下對顧明躍反感更甚。

明明是自己有要求，齊雨桐只是在這里收拾東西，作為一個男人，連一點格局都沒有，就知道責怪女人。

甚至齊雨桐還是他的嫂子，連一點禮貌都沒有。

那些書不知道都讀到哪里去了！

要說之前顧明珍還懷疑之前在青山書院自己聽的墻角刀到底是不是真實的，那么從這一刻開始，她開始深信不疑。

因為在這些小事上顧明躍的表現已經可以看出他平常的為人了。

細節見人品。

好在齊雨桐似乎后面察覺到了什么，來灶房里忙活了。

于是顧明躍抓緊時間，說了自己馬上可以考學的事情，需要一些銀子。

蔡婆子本來就在心里提防著這個兒子呢，一聽他說銀子的事情，瞬間就炸了：

“啥？你要銀子？你看老娘長得像不像銀子？你爹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花了家里那么多銀子，不想著為家里幫忙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想著來套家里的銀子？老四，你的年齡也不小了，你這是要銀子嗎？你這是要你老娘、要我們全家老小的命！”

一番話蔡婆子說的是唾沫橫飛，一根手指頭差點指到顧明躍臉上去。

顧明躍向來交往的人都是滿嘴之乎者也的讀書人，再加上回來之后也受人尊敬，已經許久沒有被蔡婆子罵過了，現在被罵了，一張白皙的臉漲的通紅：

“娘，我不是白要的，先生已經說了，以我目前的水平，已經可以下場一試了，萬一能考中舉人，和現在又完全不一樣了。”

他試圖說服蔡婆子，看著蔡婆子尖酸刻薄的嘴臉，從心底瞧不上自己的家庭。

目光怎么總是這么短淺？無論什么時候都只看得見面前的蠅頭小利，不知道用長遠的目光看待問題。

把銀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甚至連自己的前途都顧不上了！

“呵呵。”蔡婆子冷笑兩聲：“老四，你那些花花腸子別在老娘面前來使，完全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你心里究竟想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別在我面前來搬弄了，你說什么完全不一樣，那也是你自己的問題！”

“家里才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就問著要銀子，你這不是沒心眼，你這是沒良心！你這是要讓全家人都去喝西北風供你讀書呢？老四啊，這人什么都可以沒有，可千萬不能沒良心！”

顧明躍被這么一說，臉紅的更厲害了，但是還是不愿意放棄，同時心里很不高興。

說什么家里沒銀子，別以為他不知道，以前顧老頭也掙了不少銀子，雖然這次的事情也花了銀子，但是魯家馬上就要賠償這么多，等同于家里根本沒損失！

家里是有銀子的，就是蔡婆子不想給自己而已！

“娘，魯家不是還賠了有銀子嗎？我……”想用這筆銀子去考學。

“放屁！”顧明躍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蔡婆子尖銳的打斷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說你怎么在這里一直都不走呢，原來是憋著這個壞主意！

你連你爹的賠償銀子都惦記，你這是要讓咱們全家都去死啊！春紅秋紅，大寶，你們還在這里站著干什么？干脆全賣給人牙子算了，還能給你們四叔換點銀子！現在這是要逼著我們家賣兒賣女了啊！你就是吸血蟲！沒見你給家里什么好處，一天咋就知道要要要，吃吃吃的？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蔡婆子火力全開，把顧明躍噴的瑟瑟發抖：

“回來之后沒見你去看看你爹，空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惦記我們老兩口錢袋里那點東西，我咋生了你這么個不孝順的東西！親爹親娘都沒有銀子重要是吧？讀書有什么用！”

蔡婆子可不像是其他人家，把讀書的兒子寵的跟什么似的。

在她眼里，這些兒子都是討債鬼，老四本來用的銀子就夠多了，每年家里的收入大部分都要拿給他上書院用。

今年的早就給了，現在家里出了這么多事，他不知道幫襯著點也罷了，現在居然還想要銀子！

蔡婆子怎么可能不氣？

而此刻顧春紅顧秋紅和顧大寶聽見自己奶奶叫自己，都跑到了門口，自然把蔡婆子方才說的話都聽進了耳朵里。

三小只本來就單純，一聽這個嚇得不輕。

奶奶該不會真的要把他們賣了吧？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顧春紅和顧秋紅的眼神里就滿是淚水。

顧大寶畢竟是男娃，平常蔡婆子對他的縱容要稍微多些，他本來就害怕，余光看見自己爹朝著這邊走過來，頓時就哭了起來：

“爹啊！你快過來吧！你要是再不過來，你的兒子大寶就要被四叔拿去賣了當銀子花了！爹，救救我啊！我不想離開你啊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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