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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十八年的真相 重要


  白梵說的沒錯,這個好像龍形圖騰一樣的花紋,其實就是一種蠱毒!

  墨彧軒摸上白梵的脈搏,好看的劍眉一點點蹙起,在白梵深沉的目光下緩緩開口:“院長,你可知道這是誰給你下的蠱毒?”

  “不知。”白梵搖頭,“之所以想讓當歸找你借斬天劍一看,實則不過是為了能單獨詢問你這件事。九皇子,這種蠱毒是否還能治?”

  “能,就是有些棘手。”墨彧軒頷首,他慢慢收回手,紫色的眸光深邃了幾分。

  “既然九皇子說能,我也就放心了。九皇子,我懇請你不要將這件事情說出去,我隱瞞了十八年,還不想讓他人知道。”

  “爺明白。”墨彧軒扯了扯唇,嘴角揚起一抹古怪的微笑,道:“院長,你不想知道這蠱毒是什么嗎?”

  白梵一愣,他倒是把這件事忘了,單單想著如何解蠱,卻忘了問蠱的名字。

  “九皇子請說。”

  墨彧軒瞇了瞇眼睛,轉身看著門口,聲音壓抑的極低,“這種蠱毒的名字叫練情蠱,中蠱的人會對下蠱人此生至死不渝。”

  練情蠱?!

  白梵面色愀變,他此生至死不渝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睢冉!

  墨彧軒轉頭見白梵臉色變幻幾瞬,似笑非笑道:“院長,看來這是你的家務事。”

  “我……”白梵心里很亂,他從來都沒想過睢冉,睢冉也沒問過他手臂上圖案的事情,會是睢冉嗎?睢冉給他下蠱,又為了什么呢?

  “忘了說,中蠱的人還會忘記曾經的摯愛,并非是忘記這個人,而是,忘記你們之間的感情。”長指輕抬,緩緩劃過眉心,墨彧軒紫色的眸內迅速劃過一抹清光,所以說斬情蠱最為霸道,因為斬情蠱忘記的不只有感情!

  “曾經摯愛?”白梵平靜的面色第一次變得如此蒼白,他想不起來曾經是否有摯愛,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忘記了。

  莫非,這蠱真的是睢冉下的?

  她的蠱毒又是從哪里來的?

  要知道,他與睢冉夫妻十八年,睢冉不可能懂得下蠱。

  這世間識蠱懂蠱之人怕也只有一個墨彧軒了吧。

  但,墨彧軒忽然想到什么,他輕笑了聲,低頭道:“爺想起一件事情,天下間除了爺識蠱,還有兩人,或者,準確的說他們不是人,而是……兩頭魔妖獸!”

  “一頭是修羅道的主子南樓,一頭則是深藏雪月數載被奉為國師的斐然。”

  “魔妖獸。”白梵驚訝的后退一步,身子撞在木桌上,他竟不知疼痛,墨彧軒的意思是睢冉和魔界勾結?

  早在十八年前就勾結了嗎?

  “還有一件事。”墨彧軒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因為,“南樓對絡如音有一顆癡心!”

  白梵跌坐在椅中,絡如音,絡如音和自己又有什么關系?

  “爺先回去替院長煉制解藥,院長也回吧,免得待得時間太長讓冉姨起了疑心。”墨彧軒甩袖走出房間,他沒去看白梵的臉色,那都是他們的事情,除了白梵拜托他解蠱,其他都與自己無關。

  白梵身子微僵,他坐在椅中,臉色忽明忽暗,之后逐漸恢復了平靜。

  墨彧軒走出后堂,來到前廳,看見絡青衣正好解決掉最后一塊蟹黃酥,他走到絡青衣身邊,好笑的看著她,“小青衣,最近怎么變得這么能吃?爺真怕以后養不起你了。”

  絡青衣白了他一眼,他還真好意思說這句話,哼!清流給她夾的她能不多吃點嗎?

  “走吧,隨爺回去,斬天劍院長已經看過了。”

  絡青衣點了點頭,她從椅中站起,笑著走到清流身邊,對他道:“我們回去吧。”

  清流頷首,與絡青衣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墨彧軒站在兩人身后握了握拳頭,好樣的!為了那個哥哥把他拋棄了!他不就說了句她能吃嗎,小青衣還生氣了,他還沒說小青衣最近長胖了呢。

  他們回到風苑,清流識趣的自動退下,墨彧軒緊緊的抓著絡青衣往房間里面走,絡青衣掙了兩下,沒掙脫開,便老老實實的讓他抓著。

  一進房間,墨彧軒按著絡青衣肩膀讓她坐下,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后設下一道結界,才道:“爺現在有件事兒要和你說。”

  “搞得這么神秘?”絡青衣摸了摸那層結界,電擊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墨彧軒趕緊將她拽了回來,才避免這個女人被結界擊暈。

  “爺方才發現白梵體內被人下了蠱,這種蠱名叫練情蠱,可以讓他忘記此生摯愛,從而與下蠱人在一起,且這輩子都不會背叛下蠱的人。”墨彧軒很少這么正色的跟她說話,要不他懷疑這件事有絡如音有點關系,他才懶得幫白梵煉制解藥。

  絡青衣笑嘻嘻的看著他,“你說的下蠱人不就是冉姨嗎?除了冉姨,應該也沒有別人了吧,況且我剛才試探了冉姨,她好像對于你和白梵單獨相處很緊張。”

  “除了這點你就沒有想到別的?”墨彧軒揚眉,唇線微勾,低下頭蹭了蹭她的臉頰。

  “別的?”絡青衣偏過頭,紅唇在墨彧軒臉上印下一個輕若羽毛的親吻,絡青衣臉色有些黑,他敢不敢在無恥一點?

  “比如,冉姨的蠱毒是從哪里來的,再比如,冉姨給白梵下蠱是為了讓他忘記誰。”

  絡青衣推了推墨彧軒,將他推開,噘著唇道:“這和我們有關系嗎?我來可不是調查這件事的,我還沒問白梵怎么對我的情況那么了解呢。”

  紫眸輕輕一轉,墨彧軒嘴角勾起一抹狐貍般的笑容,“小青衣,千萬別說沒有關系,說不準,我們可以知道更多的事情,比如……白梵和如音母后是不是有關系,還比如,我們可以拿解藥來威脅白梵,逼他說出你想知道的事。”

  “爺,你怎么能這么聰明?”絡青衣打了個響指,臉上泛起盈盈笑意,對啊!如果白梵不肯說他為什么這般了解自己,那就拿解藥威脅,有解藥在,白梵怎么會不據實相告?

  “爺一直這么聰明。”墨彧軒吻了吻她的唇角,隨后煉出了練情蠱的解藥,才將結界打開。

  結界打開后,敲門聲隨之響起。

  絡青衣看了墨彧軒一眼,墨彧軒將解藥揣好,示意絡青衣前去開門。

  絡青衣走到門口將門拉開,卻見清流站在門外,臉上有幾分焦急的神色。

  “怎么了?”清流很少會露出這種神色,能讓他著急想必是誰出事了。

  “當歸不見了!”

  “當歸?”絡青衣擺手笑著:“這里是斗泠大陸,是當歸的家,說不準他回家去了,怎么會不見?”

  “白院長已經派多人去尋找,的確是失蹤了。”清流斂去眸底的焦急,站著絡青衣身前,頭微微低下。

  “我不是讓他送冉姨回房嗎?冉姨呢?”

  “也不見了。”

  絡青衣立刻看向墨彧軒,墨彧軒皺了皺眉,便聽絡青衣繼續問道:“在哪里消失的?”

  “就在白院長院子附近,當時我們都在前廳。”

  “怎么會不見?學院里可有魔妖來過?”

  “有魔妖來過后留下的氣息,睢冉的玄技不高,可當歸是地玄之境,能在皇天學院將他們擄走肯定不尋常。”

  絡青衣垂眸思索,是誰得知了她與墨彧軒人在皇天學院嗎?他們擄走睢冉和當歸的目的又是什么?

  能將當歸擄走,來皇天學院的魔妖獸一定不少于三頭,他們剛懷疑睢冉,睢冉就被魔妖獸擄走了,這說明白梵體內的蠱毒和睢冉沒有關系?還是,睢冉想以此來洗脫自己的嫌疑?

  “走,我們去找白梵。”絡青衣抓住墨彧軒的手,清流跟在兩人身后,他們去尋了白梵,可他們見到的卻是昏迷的白梵!

  白梵昏迷了!這在皇天學院可是大事!

  白梵是天玄之境,突然昏迷太不正常了!而且,從白梵的臉色可以判斷出他昏迷前定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竹波峻與越星華站在白梵床前,他們看見絡青衣和墨彧軒走來,自動讓出了位置。

  竹波峻擔憂的開口:“青衣師妹,我知道你醫術高超,能不能請你看看院長這是怎么了?”

  絡青衣探了下白梵的脈搏,可是沒發現發現任何大礙,她臉色凝重的看向墨彧軒,“你來。”

  墨彧軒沒有伸手,反而抱著雙臂,眸底籠罩著森寒之氣,緩緩道:“不用探了,白院長不僅中了練情蠱,還中了千步蠱。”

  千步蠱?絡青衣對千步蠱很熟悉,因為墨小賤曾經給她下過啊!她知道那種疼痛,就跟白梵現在的臉色是一樣的!

  靠!現在她越來越懷疑下蠱的人就是睢冉了。

  當初墨彧軒給她下蠱就是為了不讓她離開他千步之遙,怪不得睢冉和白梵如膠似漆形影不離,中了千步蠱的人,根本就不能離開!

  但有一點絡青衣能夠肯定,睢冉是真心愛著白梵的,想必白梵也看的出來。

  千步蠱的蠱毒很好解,墨彧軒身上就有千步蠱的解藥,他只解了白梵身上的千步蠱,卻沒解練情蠱。

  竹波峻和越星華卻是一愣,院長中蠱了?怎么會中蠱?皇天學院里有誰會下蠱?這根本不可能啊!再說院長天玄之姿,誰能給院長下蠱還不被發覺?

  就在兩個人思考之際,白梵悠悠醒來,他半坐在床榻上,一手支著床邊,有氣無力的道:“找到冉兒和當歸了嗎?”

  “還沒有。”竹波峻回神,他滿面愧疚的搖了搖頭。

  “那就再派更多的人去找。”白梵拍了拍床榻,喉嚨內溢出一聲重重的咳嗽,他掀開薄被就要下地,便被竹波峻攔住。

  “院長,你還不能下床,學生現在就親自去找。”

  “我也去。”白梵推開竹波峻,如果不是他突然昏迷,沒準現在已經找到睢冉了。

  墨彧軒勾著嘴角,在白梵踉蹌的走到他身邊時,他懶洋洋的伸出一只手臂攔住了白梵的去路。

  墨彧軒斜睨了白梵一眼,緩慢道:“白院長,爺勸你還是在學院里安心休養,爺和小青衣可以親自去找,你剛解了千步蠱,還是哪里都不去的好。”

  “千步蠱?”白梵眼睛驀地睜大,他體內竟然還有一種蠱毒?!

  “中了千步蠱的人不能離開下蠱人千步的距離,不然就要承受難以忍受疼痛。”絡青衣摸了摸鼻子,耐心的為白梵講解。

  “可是冉兒被魔界的魔妖獸抓走了……”

  “白院長。”絡青衣彎唇淡笑,“或許冉姨就是想以這種辦法來撇清你對她的懷疑呢。”

  會嗎?

  白梵聽出了絡青衣的意思,她是說睢冉自編自演被魔界抓走,只是為了不想讓自己懷疑她,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查出了體內有蠱毒?

  “白院長,爺和小青衣知道要去哪里尋找魔界的魔妖,你在學院里等著便好。”墨彧軒看了竹波峻一眼,竹波峻會意,扶著白梵坐在床榻上。

  “走吧。”墨彧軒握住絡青衣的手,領著她走出了皇天學院。

  “你知道他們在哪里?”絡青衣抬起頭問著墨彧軒,她都不知道魔界的魔妖在哪里,墨小賤找人的速度真快!

  “嗯。”墨彧軒輕應一聲,“爺剛才已經讓隱衛去找了,你知道他們在哪里嗎?”

  絡青衣搖頭,便聽墨彧軒道:“絕色賭坊。”

  絕色賭坊。

  四個字令絡青衣有些退縮,她不會忘,她在絕色賭坊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小青衣。”墨彧軒察覺到絡青衣小步后退,紫眸內也閃過一抹痛意。

  絡青衣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太明顯了,明明,墨彧軒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知道了那件事,她不能讓墨彧軒看出來,絕對不能。

  絡青衣艱難的扯開一抹笑,她低下頭,靠近墨彧軒,“我就是沒想到有一日還會來到絕色賭坊。”

  “爺也沒想到。”墨彧軒一手攬著她,逐漸放緩了腳步。

  兩個人來到絕色賭坊,絕色賭坊照常營業,站在門口的小廝發現是絡青衣,諂媚的往里面邀請。

  絡青衣擺手,與墨彧軒往樓上走,直到推開了拍賣場的大門。

  門打開的瞬間,一團光亮唰的在整個拍賣場內照耀,絡青衣和墨彧軒站在門口,瞧見樓上坐著的魔妖獸,絡青衣嘴角一勾,笑道:“斐然,霧聲,馭婪,別來無恙。”

  霧聲慢悠悠站起身,他對絡青衣笑了笑,挑眉道:“別來無恙。”小美人。

  “你們怎么知道我在皇天學院?”絡青衣向里面走去,大門自動關上,她不在意的聳肩,與墨彧軒拾階而上。

  “我的魔神,可別忘了,霧聲還有星軌。”馭婪扯開嘴角,不得不承認,星軌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幫了他們的大忙。

  “哦?”絡青衣音調一揚,她看向霧聲,輕笑道:“霧聲,是不是該把星軌還回來了?”

  “還?”霧聲眸色微變,可是除了墨彧軒,誰都沒看見他眼底的緊張。

  “你用星軌調查我的行蹤,你覺得……我不該要回來還給善沢那個老頭子?”

  霧聲悄然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還給善沢。

  “星軌幫了我們大忙,然而我們并不打算歸還星軌。”馭婪指著身后被困住的當歸和睢冉,道:“我的魔神,你此來是為了他們兩個人吧?”

  絡青衣雙臂環胸,算作默認。若不是為了她們兩個,她又何必來絕色賭坊一趟。

  “魔神,我知道你們在尋找玲瓏塔,我們可以與你達成協議,只要你交出斬天劍,我們絕不爭搶玲瓏塔!”斐然與霧聲并肩而立,他側過頭瞅了睢冉一眼,睢冉立刻停下掙扎的動作。

  “我能相信你?”對于這個國師,絡青衣可是沒有好印象,就說他派秦不楚來惡心自己就已經讓她對斐然足夠厭惡了。

  “哈哈。”斐然邪氣的笑了笑,“魔神,現在可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要知道,你若不同意,我們還有兩張王牌!難道你不想救睢冉和當歸了?如果他們兩個出了事,白梵……應該會怨恨你吧?畢竟,如若不是你,我們也不會將他們抓來。”

  絡青衣聽著斐然的話,面色不由得一沉,斐然的話洗清了睢冉的懷疑,這么說他們真是為了神器所以才抓當歸睢冉來威脅自己?

  睢冉和當歸的啞穴被封,兩人不能說話,身上又綁著鐵索,就只有頭能動。睢冉始終搖頭,示意絡青衣不要答應他們。

  絡青衣當然不會答應,斬天劍多有脾氣,有了清霜劍,就算她攆也攆不走。

  “我的魔神,你考慮的時間有限。”馭婪詭異的笑了兩聲,紅色的眸子里迸射出一抹兇狠的光芒。

  墨彧軒站在絡青衣身前,他漫不經心的掃了他們一眼,懶散地笑道:“你們當真以為自己有本事拿走斬天劍?爺平生最討厭威脅,若不放人,今日你們誰都出不去!”

  馭婪和霧聲對視一眼,他們都在各自的眼底看到了一絲恐懼,以墨彧軒能力絕對能破開當歸的結界,如果當歸,絡青衣,墨彧軒三人對他們三個,那么結果可想而知。

  “斐然,爺識蠱還是你教的,除了爺和秦不楚,你是不是還教了別人?”

  斐然面色一震,墨彧軒發現了什么?難道他們在斗泠大陸埋的棋被發現了?

  墨彧軒將斐然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已有幾分肯定,就算斐然沒有教人蠱毒,白梵體內的蠱毒也絕對跟斐然脫離不了干系!

  “除了你和秦不楚,我沒教過任何人。”斐然盡量保持聲音的平靜,也盡量不讓墨彧軒看出任何異常。

  墨彧軒沒有拆穿,他們才來是帶當歸和睢冉回去的,在這里僵持的時間越久,解開某些謎題的時間也就會被拖得越長。

  “放了他們,爺讓你們離開。”

  “不可能!”斐然不同意,還沒有拿到神器,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的放他們離開?

  墨彧軒笑了笑,抬手對斐然射出一道白色的玄氣,斐然凝聚玄氣抵擋,但他終究不能墨彧軒的對手,白色玄氣吞沒他的金棕色玄氣后將他打了出去。

  霧聲與馭婪最是識時務,他們知道此行是拿不到神器了,但只要一件事情做成,那就算沒白來!

  “撤!”霧聲與馭婪最先化成一團黑霧,斐然抹去嘴角的血跡,憤憤不平的看著墨彧軒,緊接著化成黑霧快速逃走。

  墨彧軒碎裂圍困睢冉和當歸的結界,絡青衣抽出清霜劍,鐵鏈應聲而斷,當歸跑到絡青衣身前,興奮的喊道:“青衣姐姐。”

  “嗯,回去吧,院長還在等你們。”絡青衣虛扶了睢冉一把,睢冉沒有躲開,她笑了一下,如果絡青衣看得仔細,就能發現她嘴角的那抹笑容過于僵硬。

  回去的路上,睢冉問道:“白梵他……還好嗎?”

  “院長很好,就是時刻期盼著救你們回來。”絡青衣斂眸,眸底笑意深深。

  睢冉點點頭,不經意間流露的慌張落入絡青衣眸底,絡青衣勾唇,與他們一起回到了皇天學院。

  “院長,青衣師妹和九皇子把冉姨當歸救回來了!”門口的人迅速跑進來稟告,白梵從床上坐起,被竹波峻扶下地,穿戴整齊的等他們回來。

  “冉兒。”睢冉一進屋,白梵就將她抱住,在外人看來,他們真的是夫妻情深。

  “梵,讓你擔心了。”睢冉擦了擦眼角流出了眼淚,“多虧青衣和彧軒兩人將我和當歸救出來。”

  “是啊,多謝他們。”白梵意味深長的說著,他對墨彧軒點了點頭,緩緩放開還在流淚的睢冉。

  睢冉訝異的看著白梵的動作,她壓下心里的慌亂,不動聲色的扯了扯嘴角。

  “九皇子,不知我叫您幫我煉制的解藥可煉制成功了?”白梵相信墨彧軒的能力,他絕對可以在短時間內將解藥煉制出來。

  “什么解藥?”睢冉面上的慌亂還是沒有辦法隱藏,她看向白梵,手里的錦帕捏得很緊。

  白梵沒有回答,反而看向墨彧軒,墨彧軒含笑點頭,拿出練情蠱的解藥,卻并沒有給白梵,“院長,爺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你說。”白梵伸出的手停頓在半空,他緩緩將手收回,狠下心來想要在今天有個結果!

  絡青衣明白,今日白梵要與睢冉攤牌了,他真的想好了嗎?萬一這件事真的是睢冉做的,他以后要以什么態度面對睢冉?

  “爺想知道,你為什么對小青衣身邊的事情了如指掌,就連穆濂和眠月畫意與小青衣之間的恩怨都那么清楚。”

  墨彧軒一說完,白梵的面色變了幾變,他看向當歸,當歸愧疚的低下頭,小聲道:“院長,我是不故意說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自從知道青丫頭的存在,我就想要知道她的近況,或許只有解了蠱,我才會想起自己這么做的原因。”

  這個老狐貍!墨彧軒笑吟吟的將解藥遞給他,白梵說的話始終圍繞在解藥上,不過他既承諾解了蠱就會說,自己理應相信,畢竟白梵的為人還算不錯。

  睢冉緊張的看著白梵將解藥捏在指尖,她上前握住白梵的手,深呼吸道:“梵,這是什么解藥?會不會對你身體有損傷?我看還是別吃了,要是你身體哪里不舒服就讓青衣給看看。”

  “這是我拜托九皇子替我煉制的解藥,你覺得會對身體有什么損傷?”白梵對睢冉的態度變化不僅睢冉發現了,就連竹波峻越星華也看出來了。

  以往不管冉姨說什么,院長都會遵從,今天這是怎么了?

  “我…”睢冉咬唇,“我害怕你胡亂吃東西,導致,…。”

  “胡亂?”白梵面色不改,他將手從睢冉手中抽了回來,捏著解藥就要送進自己的嘴里。

  睢冉猜出了這是什么東西,她咬著牙,將解藥從白梵手里搶過來丟了出去。

  “冉兒,你在做什么?”白梵眸色深邃的看著她,聲音中多了幾分問責。

  “我怕你這東西對你身體不好,還是不要亂吃了吧,我……”

  睢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墨彧軒笑著打斷,“爺看冉姨是害怕院長吃了解藥后想起些什么吧。”

  “你胡說。”睢冉指著墨彧軒,精神極度緊張。

  “那冉姨為何不讓院長吃解藥?爺煉制的解藥,何時會對身體有害?”

  “我怎么知道這是解藥,萬一是你想害他,我們不就上了你的當?”睢冉聲色俱厲,就連竹波峻也從未看見過她這般模樣。

  越星華走了出去,他將地上的解藥撿起,擦干凈上面的灰塵,重新遞給白梵,“院長,我們相信九皇子。”

  “星華!”睢冉惡狠狠的看著越星華,越星華面無表情的看了睢冉一眼,沒有說話。

  白梵勾起一絲笑意,他不等睢冉的第二次阻攔便將解藥吞了下去,解藥入口,隨之而來的只有一聲尖叫,“不要——”

  睢冉的模樣令墨彧軒和絡青衣更懷疑,或者說,他們已經知道了,對白梵下蠱的人就是睢冉!

  這時,清流聞聲而來,他站在絡青衣身側,一襲繡竹的綠色長衫顯得極為顯眼。

  “白梵,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睢冉哭著跪在地上,她知道白梵一旦吃下解藥就會解除蠱毒,也會想起曾經的一切。

  白梵閉上眼睛,整個人沉靜的近乎可怕!

  漸漸的,白梵體內的黑色魔氣被一縷縷逼出,陡然,白梵睜開雙眼,眼底曾籠罩的那抹朦朧瞬間破裂,只余精光爍爍,以及殺氣遍布。

  “睢冉,我沒想到你會這么對我!”白梵冷冷一笑,他已經想起了所有,如果當初不是睢冉騙他,自己也不會被睢冉迷惑,進而被她下蠱。

  十八年前的白梵還沒達到天玄之境,他被睢冉騙到修羅道,若沒有斐然與睢冉的串通,他也不會被下蠱,還是一種忘記絡如音的蠱毒!

  睢冉,你的手段何其殘忍!當年暗害眠月清塵一事,你竟與映妃有參與!就算你在恨絡如音,也不該去害他的兒子!

  絡如音心腸太軟,她隱姓埋名后曾偷偷看過眠月清塵,她見是你與映妃聯手,心里必然難受!絡如音就是太放心了,才會把剛出生沒多久的絡青衣交給你帶!

  “白梵。”睢冉痛哭,她抬頭眼看著白梵面上的無情,獰笑道:“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自己身中蠱毒的?”

  “十年前。”白梵聲音平淡,他沒有再看睢冉一眼。

  “十年?哈哈。”睢冉哭著仰頭大笑,一手指著他,怒道:“白梵,你果真無情!為了絡如音那個婊子,你狠心棄我于不顧!”

  啪!

  四個巴掌應聲而起,睢冉的兩邊臉上各自有著兩個紅色的巴掌印,一邊是清流和白梵打的,一邊是墨彧軒和絡青衣打的。

  絡青衣下手較重,打的睢冉臉頰腫起,嘴角溢出一絲黑紅色的鮮血。

  “你與魔界勾結。”瞧著那血的顏色,絡青衣同樣冷笑。

  睢冉瞪著她站起來,張狂的笑著:“那又如何?我與魔界又如何比得上你這位魔界的魔神!”

  魔神?!

  竹波峻和越星華愣在原地,青衣師妹是魔神?這怎么可能?

  “冉姨,別想轉移話題,說說吧,十八年前你是如何害我母后的,嗯?”絡青衣紅唇微挑,指尖輕彈,毫不在意的撣了撣衣袖。

  “誰讓絡如音太輕信人!當年要不是白梵一顆心撲在絡如音身上,我也不至于找上修羅道,與他們要了蠱毒以及婆娑宿,婆娑宿的解藥是我給映妃的,那個女人死的有點冤啊。忘赟百年世家,竟被你這個小丫頭給滅了!”睢冉的神色也變得狠厲起來,既然攤牌,何不攤的利索些!

  “所以說,我母后所中婆娑宿是你下的,白院長所中蠱毒也都是你下的。”絡青衣面上沒有太大的波動,去絕色賭坊救睢冉回來的時候她心里就已經有了個大概。

  “是啊,都是我下的。我倒是想看看,絡如音毀了容貌那幾個男人還會不會愛她!我還要看看,她一身玄技盡失,還有什么資本在這世間存活下去!絡如音向來好強,我毀了她的驕傲,她肯定不愿意在出現在人前,絡青衣,你不用在找她了,中了婆娑宿的人如何能活?就算你有解藥又如何,都過去了十八年,她早就是一具枯骨,沒準骨頭都被路邊的狗啃光了!”

  絡青衣微微笑著,“冉姨,其實我并不想讓你失望,但我忘記告訴你,我已經找到我母后了。”

  “這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冉姨,我母后是龍騰學院的靜長老靜沉月,這么多年,她都沒有離開過忘赟,想來你并沒有見過靜長老吧?而且我母后也吃下了婆娑宿的解藥,現在,她的容貌已經恢復了。”

  睢冉面色猙獰,她咬牙道:“絡青衣,你一定是在騙我!”

  “騙?”絡青衣笑了,笑得極媚,也極張揚,“冉姨,你值得我騙你嗎?若是不信,我可以讓你爬著去忘赟瞧瞧。”

  白梵聽見絡如音還活著的消息時眼睛一亮,他忍住心中的激動,雙手緊緊握拳。

  “白梵,這十年前你是不是經常和楚絕色有聯系?”睢冉突然想到這件事,她面色驟變,絕色賭坊,她以前就聽過這個賭坊的名字,但是她沒想到賭坊是楚絕色開的!

  楚絕色是絡如音最好的朋友,楚絕色人在此處,說明楚絕色早就對自己有所懷疑!

  “不然你以為絕色在十年前為何要來這里?”白梵冷冷的看著睢冉,“為了怕你起疑,這十年里我沒與她見過一面!”

  “哈哈哈,白梵,你真是可笑!為了找到絡如音,你不惜利用楚絕色!如果讓楚絕色知道,她會不會像我一樣因愛生恨!”

  “當然不會。”楚絕色的聲音幽幽傳來,她帶著面紗從外走來,直到走到睢冉面前才停下腳步。

  楚絕色笑盈盈的看著睢冉,一手按在面紗邊緣,“睢冉,我們之間的賬是不是也該結了?”

  “你!”睢冉驚恐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楚絕色,只見楚絕色緩緩掀開面紗,面紗下赫然是一張被毀的面目全非的臉!

  如果說這張臉還剩下什么,那就只有那雙漂亮的眼睛!

  睢冉只給她留下了這雙眼睛!

  “睢冉,這十年,我離皇天學院的距離不過只有一千三百一十四步,你好像真的不怕我來找你尋仇。”楚絕色輕輕的笑著,她怕這張臉嚇到絡青衣,便又將面紗戴了回去。

  絡青衣沒想到被睢冉害的人還有楚絕色!她從來沒有見過楚絕色面紗下的容顏,原來……竟是如此!

  睢冉,血債,是該血償!

  沒有人發現,清流在看到楚絕色那張被毀的臉后眸底流露出的憤恨,他勾出一抹古怪的笑,周身漸漸籠上幾分嗜血,他與楚絕色一樣,容貌被毀的手段一樣!

  現在,他知道是誰毀了他的臉!是睢冉!

  映妃打斷了他的筋骨,但,睢冉以極殘忍的手段毀了絡如音給的那張臉!

  如果不是絡青衣逃出皇宮,她也同樣逃不過!

  沒錯,是逃!

  年幼的絡青衣并非是映妃的陷害才跑出忘赟,而是因為她發現了睢冉的目的,這才出走忘赟,去了一個睢冉和映妃都找不到的地方!

  她知道她有個哥哥,也知道清流被陷害成什么樣,當她在醉璃苑見到清流時一點也不敢相認,但畢竟血濃于水,她又怎么會不知道換了容貌的清流就是她的哥哥!

  絡青衣雖是穿越而來,可她腦海中的記憶俱在!她記得所有事情,而且記得清清楚楚!

  從頭到尾,被蒙蔽在鼓里的人只有眠月昊天與闕天休!

  手心被人握住,絡青衣周身的寒意漸漸褪去,她側頭看向墨彧軒,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似水溫柔。

  這一刻,她也明白了絡如音為什么要幻化成睢冉的臉,就因為她心軟,所以她要記得,這一切都是誰帶給她的!

  十八年來,絡如音不斷提醒自己睢冉的所作所為,也日夜披著睢冉的樣貌就為了告訴自己,再當她見到睢冉時,一定不要心軟!

  很多人都知道,人的脾性有一部分會隨自己的父母,絡青衣也一樣,她后來的心軟只是因為體內潛藏的脾性與她的性格還在融合,她隨了絡如音的心軟,也一次次將自己逼入絕地,當她再也不忍不讓時,她,終于反擊。

  “小青衣,爺覺得扒了冉姨這些皮都難消心頭只恨呢。”墨彧軒笑意悠悠,他將絡青衣摟在懷中,完全不顧忌其他人探來的目光。

  “自是難消。”絡青衣充滿殺意的笑了笑,她看向清流,道:“哥哥,我記得醉璃苑有不少酷刑吧?要不,先給冉姨安排幾個男人?我想白院長是不會介意的。”

  “幾個?”清流優雅的抬起頭,頷首笑道:“幾個或許不夠,幾百個如何?個個都是個中好手!”

  “那也太便宜她了不是?不過,倒是配她這副賤骨頭!”絡青衣輕笑,“要不這個留到最后吧,想折磨冉姨的人,還不少……”

  “絡青衣!”睢冉將手捏的咯吱作響,她滿眼兇狠,猶如毒蛇一般盯著她,“當年我就該早些對你對手!如果你沒有逃進雪月皇宮,我一定讓你求死不能!”

  后來的幾年睢冉查到了絡青衣的下落,但是雪月皇宮內外固若金湯,她的人根本進不去,再加上絡青衣只是上千太監中的一名,她想找人也不好找,不過絡青衣也是聰明!混進皇宮,隱匿于太監之中,無疑是最能保命!

  “求死不能?”墨彧軒嗤笑,對清流道:“清流,讓冉姨知道,在爺手里,究竟什么是求死不能!”

  “可別把人玩死了。”絡青衣掩唇說了一句,她給楚絕色使了個眼色,“楚姨,你放心,冉姨的那張臉給你玩。”

  “滾!”睢冉白著臉向后退,她怎么會沒聽說過墨彧軒的手段?要不是絡青衣命太好遇見了墨彧軒,她現在還不一定是什么樣!

  墨彧軒對睢冉施加威壓,睢冉立即站在原地不能再動,她面色漲的通紅,像是快喘不過來氣了。

  白梵沒有阻止,反而默認了清流的舉動,這些都是睢冉欠下的賬,今日,就一筆筆歸還!

  即便他與睢冉做了十八年的夫妻,他也不會放過她!

  睢冉,你該為你十八年前所做的所有事情,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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